但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yán),至少不能在要殺她的人面前露了怯。
慕青璃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心裡卻明白自己這回恐怕是真的完了。
這姓白的已經(jīng)瘋了,下手沒輕沒重的,這一下割的時候傷口有些深,要是照著這個速度下去不一會兒她就會因爲(wèi)失血過多暈厥。
在那之前首先就是缺氧。
她這樣想著,就已經(jīng)感覺呼吸有些滯澀了起來。
墨鳳祈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變紅,白裕焱手裡握著的刀刃上血滴滴答答的留下來,他身後緊握拳頭的虎口都要真的裂開,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冷淡。
這會兒的白裕焱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狗,除了拼死的反抗,等待自己的便是死亡,所以他什麼都不在乎,也什麼都做的出來。
顏十一眉頭一皺就要說話,絕不能答應(yīng)讓這人離開。
“可以。”就在顏十一準(zhǔn)備說話的前一秒,墨鳳祈忽然開口,“你先放了她,我讓你離開。”
杜鵑瞅見慕青璃脖頸的血流出來的那一刻就著急的哭了出來,這下聽見墨鳳祈的回答,本來絕望的眼睛馬上亮了,但顏十一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他對墨鳳祈搖了搖頭,示意這件事兒絕對不能答應(yīng),可墨鳳祈沒有理會他。
“墨鳳祈,你當(dāng)我是傻的不成。”白裕焱瘋狂的笑道,“她可是個寶貝,是我的護身符啊,要是沒了她,我怎麼可能活的下來呢!少說廢話,趕緊去給老子準(zhǔn)備一匹快馬,我要帶著她一起走,你們敢在馬匹上動手腳,我就立刻宰了她!”說著狠狠搖晃了下慕青璃。
“去給他準(zhǔn)備馬匹。”墨鳳祈語氣淡淡,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準(zhǔn)備放走的是一個朝廷欽犯。
慕青璃本來就疼痛加缺氧了,這一陣晃動讓她眼前發(fā)黑,差點就暈過去。
顏十一見墨鳳祈已經(jīng)做了決定,就算心裡再著急也不會在面子上和他過不去,就也不再提不能放了白裕焱的話,似笑非笑的說道:“放了你當(dāng)然可以,只是別忘了你手中的那個‘護身符’一定要是活的,不然走不走得掉就是兩說了。”
白裕焱這才低頭看去,見慕青璃雙目緊閉,似乎已經(jīng)快要暈厥,這才連忙將刀子從她脖頸上拿走。
顏修然說的對,在他平安離開之前,這女人是絕對不能死的,就算之後會殺了她,不過現(xiàn)在她活著纔是自己活著的前提。
慕青璃感覺到脖子上的刀被拿走,可是這樣一來沒有了阻礙,血流的更加歡快,而且疼痛感也更爲(wèi)強烈。
她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回想著前世看過一本書上說過的轉(zhuǎn)移疼痛的辦法,努力的不讓那種疼佔據(jù)自己的主要思緒,也儘量保持的清醒。
不能真的讓白裕焱帶走她。
只要一離開這個門,墨鳳祈就完了,逍王府忠君護國的一世英名都要損毀;顏十一完了,不管他姐姐有多得聖心,都不可能比皇帝自己的命重要;慕家完了,中國古代幾千年來都要將錯誤推給女人的習(xí)慣,她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相較之下她被帶走後名節(jié)有失簡直都不能算事情。
而且白裕焱怎麼會真的帶她逃亡,一定會在脫險會將她殺了,不用再拖著一個麻煩。
底下人很是迅速,顏十一說完話沒多久,就將馬匹準(zhǔn)備好拉到了院子裡。
白裕焱一手控制著慕青璃,還有小心的盯著墨鳳祈,只能匆匆掃了馬匹一眼,見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就拉著慕青璃往過走,打算跳上馬匹離開。
慕青璃在轉(zhuǎn)身之際忽然睜開眼睛,對著墨鳳祈眨了眨。
白裕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墨鳳祈和周圍的官兵身上,完全沒想到慕青璃會在這個時候做小動作,幾沒有留意她。
“都退開,誰都不許亂動!”白裕焱怒吼著讓兩邊的士兵散開,中間空出大大的一塊空地。
這樣一來就沒人能在短時間內(nèi)靠近他身邊,更不可能偷襲於他。
白裕焱強行拖著慕青璃往後退,眼看快要到馬匹周圍了,慕青璃忽然像是暈過去一樣朝著一旁倒去。
白裕焱沒想到她在這時候暈厥,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慕青璃是他的護身符,是絕對不能死的,所以看見她暈倒他就慌了神,更不可能去補上一刀。
這走神的一秒?yún)s是要了他的命。
誰也沒看見墨鳳祈怎麼出手的,下一刻白裕焱的眼睛裡卻插了幾根細(xì)細(xì)的銀針,直接將他的眼睛戳瞎。
“啊!”白裕焱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心中明白自己這下是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
他手中的刀子猛地舉起就要砍向慕青璃,雖然他已經(jīng)看不見了,但是慕青璃應(yīng)該就在他腳下的位置,這一刀下去必然能要了那個女人的命。
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眼看著刀子就要落在慕青璃身上,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墨鳳祈一把摁住刀刃,另一隻手用足了力氣以手刀劈在了白裕焱的脖頸上。
他這下徹底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衆(zhòng)士兵見狀立刻上前將白裕焱綁了起來,顏十一上前看他只是暈了過去,沒有死,這才放了心。
沒有死就行,皇帝說了這人一定要活的,活人的價值比死人大。
一個教主死了,馬上就會推選出第二個教主,一切重組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是白裕焱被關(guān)在天牢中,就會引得源源不絕的白蓮妖孽來救他,而且教主被抓,新推舉上來的人名不正言不順,不能服衆(zhòng),底下的人自然各有各的打算,自然便不會團結(jié)。
這纔是皇帝要的結(jié)果。
墨鳳祈則是將白裕焱劈暈之後立刻俯下身給慕青璃包紮傷口,她脖子的傷實在是深,血一直流個不停,看起來頗爲(wèi)嚇人。
慕青璃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想了這個個辦法後就暈了過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事不知。
“白裕焱已經(jīng)抓住了,我們現(xiàn)在立刻回去覆命……”顏十一說道這裡纔看見墨鳳祈的手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眉頭不僅擰了起來,“你怎麼傷的這麼重?”方纔他們的速度很快,但他依舊記得最後墨鳳祈左手抓住了白裕焱的刀子,阻止他刺傷慕青璃。
墨鳳祈也是空手奪刀,雖然慕青璃的命保住了,但他自己的手竟然傷的這麼重。
“無妨。”墨鳳祈語氣淡淡的說道,給慕青璃包紮好,給慕青璃塗抹了上好的止血藥,包紮好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之後便將她大橫抱起,朝著另一個院子而去,“你先帶白裕焱回去覆命。”杜鵑連忙跟了上去。
夏綾本來也打算跟去的,但是看見慕青璃落了一地的簪子華盛,想到這些東西讓人撿去也是了不得,就蹲在地上匆匆收拾著撿起來。
顏修然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嘴裡嘟嘟囔囔道:“……這女人不是你的救星,我看她早晚要將你害死。”說道這裡不禁搖了搖頭,“這麼危險的時候也不知道亂跑什麼。”
夏綾本來都要走了,聽見顏十一的話不禁轉(zhuǎn)過身來,抿了抿脣說道:“顏少爺,我家小姐是被你們的人喊來的。”明明是他們的人將小姐叫來,怎麼顏公子現(xiàn)在還如此說話。
顏十一聞言挑了挑眉:“你說什麼?是誰叫她來的?”這裡能直接下命令的只有他和墨鳳祈,他明明沒有做過,墨鳳祈就更不可能了。
“這個奴婢不知道。”夏綾低下頭來,聲音很小卻是很堅定的說,“此事我家小姐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牽扯其中,今日對她說要用莊子的是您,拉著她的車不讓我們走的是世子,今夜將小姐叫來的也是少爺?shù)娜耍壹倚〗阒鴮嵁?dāng)不得您之前的言語。”
夏綾知道自己跟顏十一的身份是雲(yún)泥之別,可她不想要慕青璃受到這樣的侮辱,還是忍不住和顏十一說了這些。
之後就硬著頭皮等顏十一的處罰。
過了好久都沒有聽見聲音,夏綾打著膽子擡頭看去,卻見顏十一皺著眉像是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纔對夏綾揮了揮手,“行了,你去吧。”
“是。”夏綾鬆了口氣,立刻朝著慕青璃住的地方跑去。
墨鳳祈抱著慕青璃在前面走,杜鵑在後面一路小跑的跟著,等到了慕青璃的院子,墨鳳祈將她放在牀上,杜鵑才找到機會湊到跟前。
看著慕青璃嘴脣慘白的樣子,杜鵑好不容易忍住的心酸又涌了上來,想著墨鳳祈在這裡才勉強忍了下去。
畢竟方纔實在是驚險,要是逍王世子晚了一點點,她家小姐就要死在那個勞什子白蓮教教主的刀下了。
就算是現(xiàn)在慕青璃的情況看起來也不甚樂觀。
“世子,我家小姐沒事了吧?”杜鵑抖著嘴脣問道,可是下一刻才發(fā)覺自己是越矩了,按理說她一個奴婢跟墨鳳祈的身份是千差萬別,這樣貿(mào)貿(mào)然的提問實在是失禮。
墨鳳祈卻淡淡的“嗯”了一聲。
慕青璃的血已經(jīng)止住,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