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累了……休息一番?
莫說慕青璃,便是霜兒也差點被這句話給逗笑。
天底下所有的讀書人,全都恨自己時間不夠用,頭懸梁錐刺股的挑燈夜讀,一天二十四的時辰都恨不得用來讀書,冬三九夏三伏的,從來沒聽過有人說嫌時間多的用不完,可以休息一番。
當(dāng)然,顏十一那種非人的天才除外。
這世上總有些人,真的是天賦異稟,普通人就算是用盡力氣都難以匹敵。
但這樣的人千萬之中便也就那麼一個,既然註定了不是,爲(wèi)什麼不能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
張驍讀書的天賦實在是一般,一點兒閃光點都沒有,卻還是不知道“笨鳥先飛”的道理,看來京城的這幾個月出來讓他雙眼看見紙醉金迷之外,其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不錯,勞逸結(jié)合也是好的。”慕青璃初期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不想再與他多糾纏,找了些個藉口之後就離開了。
……
“二姐姐。”慕青蕓見她回到船艙,立刻衝她招了招手。
慕青璃掃了一圈兒,沒有看見慕青瓔,便問道:“大姐呢?”慕青瓔自從病癒之後便對她又有了些敵意,雖然藏得很好,卻還是被自己捕捉到了,還是小心爲(wèi)上。
“不知道,進(jìn)來不久便出去了,我也沒問她去了哪裡。”慕青蕓回答道,語氣有些彆扭,“二姐姐剛纔去了哪兒,怎麼纔回來?”
現(xiàn)在和慕青瓔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原先還不覺得慕青瓔這般刻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說起話來幾乎是句句帶刺,不噎得人說不出話來她就不舒服,讓人好生生氣。
而自己雖然不耐煩伺候張氏母女,卻礙於婚事捏在張氏手裡,不得不對慕青瓔的無禮一再忍耐,想起來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碰見張家的表哥了,帶他去盤口看了下。”慕青璃自是看見慕青蕓掩飾不住的火氣,開口淡淡道。
慕青蕓聞言嗤笑道:“看盤口……他有那銀子賭麼?”裡面的人都是這京城最有錢和最有權(quán)的人,那種窮小子看著也玩不起。
“我出的銀子,算是一盡地主之誼。”
“哎,二姐姐就是心軟。”慕青蕓嘆了口氣說道,“這句話由我說來不太合適,不過還是替二姐姐不平。雖說都是親戚,但那張家表哥怎麼說都是姓張的,和咱們到底遠(yuǎn)了一層,你說著大姐姐不帶著他,反而讓二姐拋頭露面的,失了禮儀不說,傳出去也不好聽呢。”
而且平白的拉高了那張驍?shù)纳矸荨?
慕青璃看著江心,那裡已經(jīng)是剩下最後的四個龍舟隊,馬上就要開始最激烈的爭奪了。
“無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慕青璃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慕青蕓見她不甚在意,想了想還是湊過去,小聲說道:“二姐姐,我聽見些個傳言,不知該不該說……”
“嗯?”慕青璃挑了挑眉?
慕青蕓假裝猶豫了片刻:“二姐姐也知道,我姨娘是丫鬟出身。她這人不忘本,後來雖然成了姨娘,但是總是喜歡幫扶以前一起做丫鬟的姐妹們一把。前些日子有人去跟我姨娘說了件事兒,我思來想去還是應(yīng)該讓你知道。”
慕青璃作洗耳恭聽狀。
“家裡的下人們都有些個流言——”慕青蕓壓低了聲音,“據(jù)說這張家人來,是不懷好意的。他們家那位夫人盧氏有一次喝醉了露出口風(fēng),說是要……說是要讓他們家兒子娶咱們家嫡出的姑娘爲(wèi)妻!”慕青蕓還是不敢說的太直白,怕慕青璃震怒。
哪知她只是略微有些驚奇的問道:“哦?他們家竟然這麼說?”
慕青蕓見她這般淡定,以爲(wèi)慕青璃沒有弄懂其中的厲害,咬了咬牙說道:“二姐姐怕是不知道,當(dāng)初那盧氏話裡話外的意思,並不是說大姐……而是,而是你。”
當(dāng)時她知道之後也是大吃一驚,心道這張家人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
慕家的姑娘是何等的金貴,別說是嫡出,就是一個庶出拿出去都不是等閒之人,嫁個門當(dāng)戶對的簪纓之家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嫡出更是尊貴,就算是當(dāng)了皇子妃也沒什麼不可,畢竟慕家算得上是文臣之首。
這張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要娶慕青璃!
他怎麼娶,拿什麼娶!
慕青蕓一開始是不屑一顧,但是後來仔細(xì)想了想覺得有幾分不對。
這張家人當(dāng)初來慕家時機(jī)就很是巧合。
張氏和他庶兄這些年關(guān)係不好,慕家上下也都知道,怎麼會忽然找了他們來京城?
而且張家人來了以後一點不知收斂,經(jīng)常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態(tài)自居,似乎真的另有隱情。
慕青蕓知道這件事之後本事想不參與的,但她最終爲(wèi)了討好慕青璃,還是說了出來,也算是表了決心。
“我知道了,多謝三妹提醒。”慕青璃神色平靜的說道,又補(bǔ)充了一句,“此情我還是記在心上。”
慕青蕓見她這樣雲(yún)淡風(fēng)輕,一絲驚詫都沒有,不由一愣:“二姐姐之前就知道?”
慕青璃“嗯”了一聲,沒多做解釋,心裡卻自有思量。
事出反常則必有妖,這張家人的舉動真的奇怪了些。
隨便一個人在聽見這個消息後都覺得是天方夜譚,更何況外人呢,張氏究竟用怎樣的手段才能將她嫁給張驍?
若是想法子壞了她的名節(jié),逼得她與張驍成親,這種可能雖不是沒有,但風(fēng)險太大。
他們兩人身份懸殊,貿(mào)然結(jié)合下來必然引發(fā)外界猜測,彼時流言甚囂塵上,對慕家來說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就算是張氏的計謀成功,慕青璃真的被張驍壞了名節(jié),相信孫氏寧願將她殺了,都不會嫁給張驍。
一旦她嫁給張驍,等於是個廢棋,以往再高的身份都是浮雲(yún)了。
同時張氏肯定也會受到牽連,她本來就在家中步履維艱,真的犯得著爲(wèi)了此事徹底賠上自己?
張氏那種人,絕不可能這麼做。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張氏爲(wèi)什麼就能篤定,她一定會嫁給張驍,從而設(shè)了個看起來如此粗糙的陷阱?
慕青璃陷入沉思,一旁的慕青蕓見她忽然不說話了,便也識趣兒的閉了嘴。
船艙一下安靜了下來。
就在此刻,遠(yuǎn)處一聲巨大的擊鼓聲傳來,將慕青璃的思緒打斷。
她從窗戶上往外看去,之間外面的江面上,一個大大的臺子已經(jīng)搭建好,那一聲鼓聲,就是宣判最終比賽開始的序幕。
“呀,這是開始了呢。”慕青蕓不想氣氛太尷尬,立刻假裝活絡(luò)的說道,“二姐姐當(dāng)時是賭了誰贏?”
慕青璃當(dāng)時就是爲(wèi)了安撫張驍才下的賭盤,她本也不在乎這些銀錢,瞄了一眼下方道:“永定伯府。”
她當(dāng)初猜的是最後決賽的四支隊伍之一,只要纔對就算贏,贏得可能性很大,當(dāng)然賠率也是很低。
“永定伯府也是四家之一呢。”慕青蕓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去,“除了永定伯府,還有安國公府,還有……咦?”慕青蕓睜大眼睛,驚訝的說道,“怎的逍王世子也在?”
墨鳳祈離開京城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京城中傳言他回到了邊關(guān),下次回來又是幾年之後,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裡看見他。
慕青璃聽她這麼說也多了幾分興趣,起身到窗口向下看去,果真看見了那一襲熟悉的黑衣。
就像是一團(tuán)化不開的濃墨,站在那裡便是風(fēng)流。
“這麼說逍王府也是四個隊伍中的一個啊。”慕青蕓忽然有些興奮道,“這下好看了!”
最後一隻龍舟隊是個侯府,雖說也是有勢力,卻比起另外三家差了些。
曾經(jīng)太祖皇帝有過嚴(yán)令,各個皇子,是絕對不允許參加這個比賽的。
因爲(wèi)前朝有過此事,皇子們藉著著這個比賽的由頭相互爭風(fēng)頭,最後惱羞成怒直接失手殺人,最後上演了一場逼宮大戲。
因爲(wèi)前朝有過此事,皇子們藉著著這個比賽的由頭相互爭風(fēng)頭,最後惱羞成怒直接失手殺人,最後上演了一場逼宮大戲。
這也是導(dǎo)致夏朝覆滅的原因。
所以大楚痛定思痛,絕對不允許皇子在這種場合下參與其中,再手癢都要忍著。
故而每次勝出的都是京城中那幾個老牌世家,無非是有時候他們都不想?yún)⒓恿耍泡喌玫絼e人贏上一次。
慕青璃也是好久沒見到墨鳳祈,不知道他這段時間過得如何,這會兒便探頭朝他看去。
兩人隔得距離不算近,她眼力再好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瞅不清表情,可是就見到墨鳳祈猛地擡起頭來,似乎是朝她這裡看來。
慕青璃當(dāng)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看這裡,卻還是對他笑了下。
卻不知這一笑幾乎讓有個人的肺都要氣炸了。
慕容絕塵在椅子上坐著,瞇了瞇眼睛,臉色陰沉的要命。
這女人真是每次都能將他氣死!
枉費他一直看著她,想看看她啥時候能發(fā)現(xiàn)自己。
結(jié)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