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瑤心思那麼重,難道不知何時引誘了流風(fēng)?
墨鳳祈這般想著,心中正式考慮要不要給安流風(fēng)弄個媳婦了。
如果眼前站著的人不是墨鳳祈,安流風(fēng)興許擼起袖子就打人了,可想了半天還是忍了下來:“世子你當(dāng)我啥都沒說吧……”
說完悶頭前進(jìn),生怕走的慢了再聽墨鳳祈亂點鴛鴦譜。
……
傅心瑤收拾妥當(dāng)之後,正打算出門去找墨鳳祈,忽然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她耳廓一動,嘴角已染上了三分笑意。
墨鳳祈進(jìn)屋之時,傅心瑤已經(jīng)坐在臨窗的位置上,雙眼癡癡的望著外面的天空,兩行清淚說落就落了下來。
她側(cè)臉安靜蕭瑟,加上人又瘦弱,平白多了股子憐惜,跟在墨鳳祈身後的安流風(fēng)見狀還真嚇了一跳,本能的以爲(wèi)傅心瑤是受了什麼委屈。
墨鳳祈站在原地看著她演,也不說話,一時氣氛尷尬起來。
“咳……”安流風(fēng)瞧著沒辦法了,便硬著頭皮說道,“傅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他對傅心瑤的事兒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曉得這女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但瞧著一個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總是有些惻隱之心。
其實這就是傅心瑤今兒演這一出的目的。
那天慕青璃讓暗衛(wèi)從自己這裡偷走了逍王妃的金飾,傅心瑤不能確定慕青璃是否會將此事告訴墨鳳祈,更不能確定墨鳳祈是否會信她。
所以傅心瑤聽著墨鳳祈回來的消息就打算去見他,搶佔先機在墨鳳祈那兒留下個柔弱的印象,就算墨鳳祈是問罪來的,也會產(chǎn)生憐惜之情,有了機會就能反咬慕青璃一口。
這辦法想的不錯,但只能說她終不瞭解墨鳳祈和慕青璃之間的感情。
傅心瑤聽見聲音才擡起頭,悽悽艾艾的看了墨鳳祈一眼,胡亂抹著臉上的淚水:“就是有些想家,有些想我爹……”她說道這兒帶了些哭腔,又生生忍住,端的是可憐。
傅心瑤的爹到底是爲(wèi)了救逍王死的,墨鳳祈再無情,聽見這句話也不能追究她什麼。
比較有孝道在那兒壓著。
傅心瑤心中不乏得意的想著,就看見墨鳳祈邁開步子朝她走來,轉(zhuǎn)眼就到了她身側(cè),她擡起頭已能看見他幾乎完美的輪廓,和那雙淡定無比的紫眸。
傅心瑤心跳漏了一拍。
墨鳳祈通常都不會走進(jìn)她三步之內(nèi),如今離得這般近的確少見,傅心瑤心慌意亂,連反應(yīng)都忘了,面頰上本能染上兩點緋紅。
墨鳳祈越走越近,他身上乾淨(jìng)的氣息闖進(jìn)傅心瑤的鼻端,她下意識的呢喃道:“世子……”
蝶翼般的睫毛顫了顫,順從的閉上眼,一副任君索取的模樣。
安流風(fēng)看的下巴都要下來的,心道自己究竟是該走還是不該走……這,世子也沒告訴他啊。
墨鳳祈站在離傅心瑤很近的地方,趁她閉眼的時候凝神看去,眉頭微微皺起。
沒有。
她面上的銜接處很是光潔,一點都看不出面具的痕跡,其實更嚴(yán)謹(jǐn)一點兒,墨鳳祈用手摸一下更能肯定,但他打死都不會碰這女人的身體的。
他想到此處直起身子,一言不發(fā)的就往外走去,傅心瑤還閉著眼睛等他主動,一睜眼就看見墨鳳祈正打算離去的背影。
“世子等等!”她慌亂之下顧不得什麼,連忙跑到墨鳳祈面前,小意問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了你不開心……”說著似又打算哭。
“夠了。”墨鳳祈聽那啜泣聲,心頭厭惡,“世子妃身體不好,你別再去打擾她。”
本想著這次回來把傅心瑤送走,但她身份不定,還是留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好。
就是苦了青璃,還要與這女人活在一片屋檐下。
一時間墨鳳祈對自家媳婦愧疚感更深,理都沒理傅心瑤便走了。
……
逍王府不太平,皇宮中也是一樣。
儲君守孝,向來有“以月代年”一說,如今皇帝死去正好旬月,按理說太子也出了孝期,隨時可以登基。
大皇子的人馬鬧得更兇。
之前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在大楚多年沉澱此刻便顯現(xiàn)了出來,在她的干預(yù)下,之前一些保持中立的大儒紛紛站入大皇子,理由是廢長立幼的先河絕不能開,否則之後必成大患。
其實他們考慮的也有道理,但太子的處境便一下子尷尬起來,若不是皇帝生前給他留下了一匹忠心之人,怕是早就被太后等人挑下馬。
饒是如此,兩方勢力爭執(zhí)不休,隱隱有了要政變的架勢。
這是衆(zhòng)人都不願看到的結(jié)果,於是在先帝五七當(dāng)日,在太后的一再要求下,朝廷重臣全部到場,定要做個決定。
一開始太子是拒絕的,在他看來自己若是去了,便等於認(rèn)同了太后等人的說法,這皇位是有爭議性的,他不想陷入這種被動的地步。
可一日之間許多位高權(quán)重的王公貴卿紛紛上書,要求太子出面將此事解決了,太子無奈之下只得前往,身邊自然也帶著侍衛(wèi),防止太后暗害。
不出所料,從一開始雙方人民便爭論不休,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不肯讓步,太子冷著臉在上方坐著,不曉得有何意義。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大楚立國之本從來都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並非皇帝一人說了算,不然這江山如何能穩(wěn)固了?”這是太后第一次穿上太后的重服,面上更加嚴(yán)肅,偶爾朝太子看去的眼光如若剜刀。
早知這小孽障藏得如此之深,當(dāng)初應(yīng)該將他和他娘一起收拾了!
太后眼中鋒芒掠過。
面對咄咄逼人的太后和大皇子,太子冷笑一聲不屑迴應(yīng),只是目光落在低頭不語的顏十一身上,眉頭飛快的皺了下。
最近幾日顏十一雖在皇宮中待著,可並沒有來給自己出謀劃策,反而沉寂下去,也不知在想什麼。
還有那墨鳳祈也跑的沒了人影,自從回逍王府都不知在忙些什麼,這兩人真不讓人省心!
太子想著便一肚子火。
“殿下。”旁邊的太監(jiān)輕輕拽了下太子的袖子,太子這纔回過神,發(fā)現(xiàn)朝堂之人的衆(zhòng)人都盯著自己看,似是在等他說話。
“不錯,都知道藐視哀家了。”太后譏笑道,“就是不知哀家方纔的話,殿下可曾聽到?你明知自己這太子之位來的不合情理,還不速速讓賢,全了大統(tǒng)?”
放屁。
太子心中罵了句粗話。
“太后即便是先帝正妻,也是後宮之人。”太子面不改色,“殊不知我大楚何時改了‘後宮不得干政’的規(guī)矩?”
如今都走到這份上了,他繼位還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不殺大皇子,大皇子要是篡位成功,第一個便會找個藉口殺了自己。
事已至此,半步都不能退,退後就是無底深淵。
“反了你!”太后一拍桌子,“大楚還以仁孝治理天下,你怎敢如此對哀家說話!”
隨著太后的怒吼聲,支持大皇子的大臣紛紛開口指責(zé),支持太子的便反脣相譏,大堂之上又是一陣喧鬧。
太子越發(fā)不耐,猛地擡起頭看向大皇子,後者也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戰(zhàn)出無數(shù)的火花。
他們雖是兄弟,可別說是感情,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跟陌生人差不多。
大皇子從小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能看上自己這個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弟弟,哪知陰溝裡翻船,好不容易擺脫了虎視眈眈的二皇子,竟讓這小凍貓子截胡,心中恨得要命,目光也陰沉的很。
就在一片吵雜聲中,大皇子率先移開視線,對太后微不可查的使了個眼色,太后輕輕點了下頭。
“咳咳。”大皇子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今日既然請了列位臣工來,必是要做出個決斷的,其實孤自知自己才德不足以於先皇媲美,不敢輕易接了這皇位,但卻看不得大楚江山落在這等欺君罔上之人的手中!”
他沒明說自己說的是太子,可在場之人都不是傻子,哪能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
一時有些個錯愕,不曉得大皇子何出此言,太子則是冷眼看他。
“其實父皇生病日久,少說也有一年了。”大皇子做出沉痛的表情,“在太醫(yī)院的記錄上,父皇從去年開始便出現(xiàn)咳血的癥狀,只是太醫(yī)院沒有聲張,私下給父皇用藥,我們自然也不得而知。”
他這一說衆(zhòng)人炸開了鍋,議論聲不絕於耳。
原來皇帝已經(jīng)病了一整年?
可他爲(wèi)什麼秘而不宣呢,按理說皇帝正值壯年,好好調(diào)理,痊癒的希望很大。
不同於衆(zhòng)人的疑惑,太子聞言眼中卻閃過一絲沉痛。
他們自是不知,皇帝被宗廟臥底碧嬪下藥傷了根基,真真的命不久矣。
但父皇心心念唸的就是死之前將皇位傳給自己,這才秘而不宣,就是不想讓太后和大皇子警覺。
太子正想說話,就聽大皇子高聲道:“此事並非孤信口開河,而是太醫(yī)院院正馮大人親口所說,他此刻就在偏殿候著,可當(dāng)堂對峙!”
太子眉心一跳,心中涌上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