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睆堯斠娔角嗔дf完這句話就準(zhǔn)備走了,立刻將她叫住。
慕青璃眼中流光一閃,回過頭卻已經(jīng)看不出異樣:“怎麼?”
張驍看著眼前顏色不俗的臉,縱然是討厭她的性子,心跳也禁不住快了兩拍:“表妹可曾記得,你說要帶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的。雖說要抓緊時間讀書,但我這次進京就是爲(wèi)了春闈,如今落地自然是要祖籍的,下次再來又要好久,不如表妹這次先帶我看看,也算沒有遺憾?”
這慕青璃徒有一副好皮囊,卻爲(wèi)人目中無人,寡恩刻薄,絕不是一個做妻子的好人選,用來當(dāng)妾自是最好。
畢竟娶妻娶賢,納妾納美。
張驍想到這裡,心中忽的迸發(fā)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來。
若是……若是有可能,他娶了慕青瓔當(dāng)妻子,慕青璃當(dāng)妾室該有多好?
這念頭普一出現(xiàn),他就立刻搖頭將它趕走,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
他怎麼能這般對不起她,再說與慕青璃在一起,絕對會讓他時時刻刻想到少年時受到的屈辱。
慕青璃面色古怪的看著張驍一個人站在原地嘴脣翁動的唸唸有詞,又使勁搖頭晃腦。
“既然是我答應(yīng)的,自然是可以?!?
慕青璃一句話讓張驍?shù)碾p眸大亮。
慕青璃假裝什麼都不懂的說道:“而且我之前說姐姐妹妹也來,要是表哥沒意見的話,我們幾人一同前去?”
“沒意見,沒意見。”張驍立刻回答道,有些受寵若驚。
“那就好。”慕青璃笑的一臉明豔,“我這兩天與她們說好,定下來時間之後,再讓人去告知你?!?
“好?!睆堯斝念娺_成,一刻都不想和慕青璃多待,找了個藉口就離去了。
慕青璃看著他倉皇而去的背影,委實有些想笑。
看來利益的誘惑真的很大。
張驍分明不想見到自己,可還是耐著性子天天出現(xiàn)在她面前,真的是不得不佩服。
因著張驍?shù)氖聝耗角嗔г缬写蛩?,便也沒什麼意外的,可回到院子的另一件事兒倒是令她頗爲(wèi)驚訝。
“信封?”她看著眼前的信箋,頗爲(wèi)詫異,“何人送來的?”
“方纔您不在的時候,沈掌櫃送來的。”夏綾說道,想了想又小聲補充了一句,“聽他的意思,好像送信的人與皇宮中有關(guān)。”
皇宮?
這下慕青璃更好奇了。
她每次去皇宮都是“奉詔入宮”,說白了就是人家要找你,你就要屁顛顛的跑去,什麼時候皇宮中的人還會寫信與人商量了?
她帶著幾分好奇將信封拆開,看見上面的字卻瞇了瞇眼睛。
過了半晌,慕青璃將信遞給夏綾:“先收起來吧,仔細放好了?!?
“是?!毕木c應(yīng)道。
慕青璃坐在那裡若有所思。
這封信是沒有署名的。
裡面只是說要約她明日正午在茶樓碰面,請她務(wù)必前往。
慕青璃這人向來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好奇心,像是這種沒有署名,不知是什麼人送來的信,她必然不會理會。
誰知道去了之後是不是個陰謀,再說也沒啥好處,典型的有弊無利。
她可不會爲(wèi)了一句“膽識過人”做出這種傻事兒,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纔是她爲(wèi)人處世的準(zhǔn)則。
只是這封信比較特殊,這信紙和筆墨都是御用之物,說起來也是極好,說明這送信之人身份貴重,即便是在皇宮也不是無名之輩。
她要是避而不見,說不定會錯失一些東西。
慕青璃想到這裡,便也打定主意明日前去一探究竟,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彼時自會真相大白。
……
第二天慕青璃讓平叔套好車準(zhǔn)備出門,就聽見裡面一陣喧譁聲。
她這會兒已經(jīng)快到大門口了,不知那邊出了什麼事兒,就讓杜鵑去看看。
沒一會兒杜鵑小跑回來,附在慕青璃耳邊小聲說道:“小姐,奴婢去看了眼,好像後院那個懷孕的姨娘忽然不太好了,這會兒家裡的郎中正在往過去趕呢?!?
“又不太好了?”慕青璃挑了挑眉,“前段時間母親身邊的那個懷孕丫鬟的孩子不是才掉了麼,怎麼這個也出事兒了?!?
從去年開始,家裡總共就三個姨娘有孕,還前腳接後腳的都出了事兒,不知道慕之洵會作何感想。
“好像是那姨娘走路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月份本來就不大,便動了胎氣,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杜鵑壓了下聲音,“不過奴婢聽說,她這會子出紅很嚴重,恐怕……”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但慕青璃也明白了。
小月份出紅很嚴重,也就是說大概率這個孩子是也保不住了。
慕青璃現(xiàn)在能肯定,這家裡必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三個孩子全都掉了,怎麼會有這般巧合的事情,若說意外她是不相信的。
只是動手的那人的手腳好乾淨(jìng),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除了謝瓏兒發(fā)現(xiàn)了問題之外,其他兩個看起來全部都是意外。
可即便是謝瓏兒發(fā)現(xiàn)了問題也沒有證據(jù),爲(wèi)了自己的安全,也只能忍痛將孩子打掉,吃了個啞巴虧。
“小姐,咱們要不要去看看?”杜鵑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現(xiàn)在您還管著家,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這種事,老爺會不會不滿?”
“就算我管家,也是個未出嫁的閨女,婦人生孩子的種種禁忌我又怎麼會知道?”慕青璃嗤笑一聲,“再說自然有人擋在我前面,咱們操這份心做什麼,不用管?!?
要說如今最焦頭爛額的,一定是張氏無疑。
她之前就有前科,給家中的姨娘們下藥讓絕了她們的子嗣。
現(xiàn)在家裡的胎兒一個又一個的落了,慕之洵和孫氏必然先懷疑到她,張氏可以說是有苦難言。
說實話,慕青璃並不覺得這幾次動手的人是張氏,她再傻也不會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上頂風(fēng)作案,恐怕是幕後之人想要一箭雙鵰。
不過張氏倒黴,慕青璃也是樂得看熱鬧,於是當(dāng)下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拋下身後的喧鬧聲,出門坐上馬車離去了。
平叔駕駛的馬車很快就到了約定好的茶樓,慕青璃下車整了整衣衫,朝裡面走去。
店裡的小二看見慕青璃進來,正想上來迎接,忽的就從一旁走出個高大的人影,搶先走到慕青璃身邊說道:“寧嫣郡君上面請,我家主子已經(jīng)在二樓天字一號房恭候多時了?!?
慕青璃掃了一眼那人,見他生的膀大腰圓,一看就不是個簡單角色。
“好?!蹦角嗔Ъ热粵Q定來了,就不會在這裡打退堂鼓,順著樓梯上去,直直到了天字一號房門前,伸手將門一把推開。
裡面真的是坐了個人。
那女子身量嬌小,正低著頭,見慕青璃進來便擡起頭看向她,臉色有些晦澀不明。
慕青璃站在門口頓了一下。
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人。
“寧嫣郡君,可否先進來說話?”那女子細聲細氣的說道,苦笑一聲,“我今日也是偷偷出來的,不便讓人看見?!?
慕青璃讓丫鬟等在外面,進來之後將門關(guān)上,走到那女子對面輕聲道:“見過五公主?!?
來者正是文妃的女兒,大楚的五公主。
慕青璃行禮時已不作聲色的將周圍打量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房間裡都是一覽無餘,沒有藏人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
同時她也注意到,五公主手邊有個小小的斗笠,看來她真的是偷偷跑出來的。
還真是不長教訓(xùn)啊……慕青璃默默想到。
上次偷跑出宮吃了那麼大的虧,這次卻依舊偷跑出宮,膽子也是大了。
“寧嫣郡君可知道,今日本宮爲(wèi)什麼叫你出來?”五公主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要讓自己多謝氣勢,最終卻是徒勞。
慕青璃笑的恭敬:“臣女愚鈍,不知公主心思?!?
還能爲(wèi)了什麼,墨鳳祈唄。
五公主似乎料到她這般說,鼓起勇氣問道:“寧嫣郡君,這些日子京城中的流言,你可有聽過?”
慕青璃神色未動:“不知公主說的什麼流言,臣女不知道,還請五公主明示。”
五公主見她這般不承認,抿了抿嘴脣,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些話,怎麼是她一個閨閣女兒說的出來的?
慕青璃則是個厚臉皮,見五公主不說話,她也不開口,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五公主欲言又止,過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道:“就是說前段時間你和逍王世子一起……”
果然是因爲(wèi)這個。
這件事影響很大,畢竟那麼多罌粟花,再說跟宗廟有關(guān),這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會引起什麼後果皇帝當(dāng)然清楚。
雖說在場之人都被禁止宣揚此事,慕青璃連長輩都沒有告訴,不過依文妃的勢力,想知道這些並不困難。
說不準(zhǔn),文妃跟宗廟還是有勾結(jié)呢,所以五公主聽到也不奇怪。
“流言止於智者,公主不應(yīng)該問臣女這些?!蹦角嗔Уf道。
五公主見她沒有否認,便知道此事應(yīng)該是真的。
“你跟他真的是一起去的?”五公主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那傳言中其他的,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