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捲入,就能獨善其身麼?她果然還是想的太簡單。
慕青璃把這話聽在耳中,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
程遼的事最後還是被壓了下來,皇帝雖生氣卻不想張揚,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籌謀了這麼久還被人反算計了。
慕之洵對外只說程遼不知什麼時候惹了仇家,出去喝酒被人殺了,完全沒有跟政治扯上關係,好在也沒人追究一個幕僚的生死,便也算將這場風波掀了過去。
慕青璃從外面回到家之後天色已然不早,太陽剛剛落山,光線已經有些昏暗。
她一邊往屋子裡面走一邊說道:“霜兒,昨天家中的管事們將這個月的東西送來到,你等下去倉庫那邊核實一遍,要是沒問題明日就通知各個院子的人來領。杜鵑,你……”她的話猛的頓住,瞪大了眼睛。
屋子裡的光線昏暗,但是還是能看得清她牀上坐著一個人,銀色的面具反射著冷色的光,只是脣角還帶著那一絲似笑非笑。
霜兒和杜鵑還在外屋沒有跟進來,聽她說話說了一半,不由問道:“小姐?”
慕青璃被這一聲叫聲拉回神志,怒火蹭蹭的往上走。
這人現在已經這麼大膽了,青天白日的就往她的房間裡進,還大搖大擺的坐在她的牀上!
要是讓人發現了,她就永遠都翻不了身了,哪個世家小姐在自己屋子裡養男人!
“沒事。”慕青璃氣歸氣,但還是忍住對門外的杜鵑說道,“我是想說你明兒別忘了去將夏綾叫來,鶯歌既然死了,她手頭的事也不能老讓你一個人擔著,夏綾還算是個伶俐的,你得空了多帶帶她。”
“是。”因爲這件事慕青璃之前也隱約說過一次,所以杜鵑完全沒有懷疑。
“罷了,我今兒乏了,你們先下去吧,等我瞇一覺醒來了再上晚膳。”
“是。”霜兒和杜鵑以爲慕青璃是要仔細捋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就也沒有打擾她,輕手輕腳的帶上門離開了。
轉眼間偌大的屋子裡就剩他們兩人。
“生氣了?”他看著慕青璃冷淡的目光,挑了挑眉問道。
他來了這麼多次,她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但是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動了氣,他能感覺到。
慕青璃不說話,臉上的神情很是冰冷。
她什麼都不用說,就算不滿意不高興又能怎麼樣,他以後要來不是一樣來。
她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能做主的人,還跟人家大搖大擺的將人權不成。
於是慕青璃也不說話,就是不看他,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往脣邊送去,卻在下一秒被人擒住手腕將茶杯奪了過去。
“將客人撇在一邊,自顧自的喝茶,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他優哉遊哉的說著,將她倒好的茶水放到嘴邊吹了吹,仰頭喝下。
“哼,我這傀儡主人能將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慕青璃眉宇間的冷色絲毫不掩蓋,“閣下想來便來想走就走,慕家的任何東西,只要你看上就是你的,又何必說這些假心假意的話!”
他見她炸了毛的的樣子,不怒反喜,竟是低聲笑了出來。
這一下讓慕青璃覺得更是生氣,恨不得舉起茶壺,將裡面的水倒他一臉。
不過也就是想想罷了。
這人身份不明,陰晴不定,她也不敢太放肆了。
可是想到他今日出現在這裡就讓她心裡的火氣壓抑不住,她雖然打心眼裡不在乎世人的評論,但是既然人在這個世界,就不得不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
現在她在京城世家的眼中已經是很微妙的一個存在了,被這人再折騰兩下真要淪落到嫁不出去的那一類。
他見她一直冷著臉,脣角的笑容也淡了下來,伸手捏住慕青璃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你是不高興見到我?”
當然不高興!
你他喵的天天被人威逼脅迫利用,看見他還能樂的出來!
慕青璃心裡這般想,臉上一副“我就是不說話的表情”,看的他心頭的怒火大起。
今日她跟墨鳳祈在一起的時候怎麼那麼溫順,人家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每次面對他都是一臉的不耐煩和應付。
難不成……她喜歡墨鳳祈?
他想到這裡眼睛倏然瞇起,空氣中的溫度一下降了下來:“你和墨鳳祈都說了什麼?”因爲墨鳳祈在她旁邊,所以暗衛都不敢過去,生怕被墨鳳祈發覺。
於是這段話被他們報到他耳中的時候,就坐不住的立刻來了慕青璃這裡。
他暫時還沒辦法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但是在這之前,任何男人都別想覬覦她!
“是你又跟蹤我,還是冷血無情跑去和你報信了?”慕青璃冷冷道,“我們之間說的也和你沒關係,更沒必要告訴你!”
她這會兒在氣頭上,一點兒都不想應付他。
這一番話可是激怒了他。
面具後雙目中嗜血的紅光一閃,便將桌子上的東西一下掃到地上,將慕青璃摁在桌子上,自己則欺身湊了上去。
“你說什麼?”他的氣息吹在她的耳畔,聲音裡的陰冷和殺氣都要溢出來,“你和墨鳳祈之間的事,與我無關?”這女人是世界上最沒良心的女子,每次的好心都被當成驢肝肺,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感受到身邊極冷和極熱兩種氣息,慕青璃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來。
“你……你起來!”她重重的推他,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感覺得到她的掙扎,他眼神更爲幽暗,一股從未有過的掠奪感佔據了他的思想,想都沒想的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嘴脣。
“唔……”慕青璃一下子驚在了那裡,反應過來之後掙扎的更爲劇烈。
不過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力氣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只用了一隻手就將她的手輕易制住。
慕青璃能感覺得到鼻息都是這個人的氣息,可是怎麼都掙脫不開。
過了好久,他微微支起身子,眼底盡是邪肆:“這樣纔對……”
慕青璃被他吻的氣喘吁吁,臉頰上盡是紅暈,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惡狠狠的看向他:“你……你……你變態!”
她之前不乏惡意的YY,這人是不是個戀童癖,幾次三番的故意挑逗她,沒想到眼下看來極有可能是真的。
該死的!
“你別亂動。”他眼神幽暗的說道,“是嫌方纔那樣還不夠麼。”她難道不知,他這兒是在忍著躁動強迫自己不去繼續麼?
慕青璃這想起自己分明感受到他之前動了情,於是再不敢亂動。
男人精蟲上腦就什麼都顧不得了,要是這樣被他那啥那啥了,她找誰哭去。
於是慕青璃抿著脣把頭轉到一邊,心裡將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殊不知這個樣子落在某人眼中也是極爲順眼。
這纔是她本來的樣子,根本就是隻有獠牙有利爪的狐貍,又何必天天裝成貓呢。
過了一會兒,他從她身上下來,慵懶道:“從此以後,但凡我問你的話,不允許說與我無光,我問,你答,不許說謊。”尤其是跟墨鳳祈有關的事情,他要問的清清楚楚。
慕青璃心裡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不敢還嘴。
“聽到沒有?”他挑了挑眉毛。
“嗯……聽到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抓花他臉的衝動,不情不願的應了一句,心裡想著有一天你要是落到我手裡,看我怎麼折磨你。
“還有一件事。”他緩緩說道,“程遼之事,以後不要插手,他身後的力量比你想的要大的多,死在那裡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慕青璃聽到這裡心思一動。
他方纔還在問自己下午跟墨鳳祈說了什麼,說明他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的,更不知道慕青璃曉得程遼身份是蠻族首領兒子的事實。
那麼他現在所說的“程遼身後的力量”指的又是什麼呢?還有什麼是比蠻族首領更重要,更能操控三國格局的力量?
慕青璃不動聲色的不屑道:“反正他已經死了,以後再也威脅不到慕家,我當然也不會再管他的事兒了。”
他嘴角勾了勾,眼神中寫滿了“不信”二字。
慕青璃也懶得理他,對他道:“你今日來難道就是跟我說這個的?”除了程遼,他應該還有別的事兒吧。
“還有……你堂妹的死也別再追究了。”
他的話讓慕青璃心跳加速。
那天在樑太子府裡,慕青蕓親眼看見慕菲死亡,除了後來知道此事的慕青璃、孫氏和慕之洵,再知道慕菲身亡的消息的也就只有殺人的大梁三皇子和那個黑衣人了!
難道……難道這人的真實身份是大梁的三皇子霍延柏?
慕青璃腦中浮現出這個猜測,但是臉上還是驚訝的樣子。
“我堂妹死了?她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死?”
“呵……”他慵懶一笑,“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假裝。”
慕青璃一下警惕起來。
“別亂猜測。”他對她已經極爲了解,見她這樣就知道這丫頭賊心不死,還想著從他這裡套話,“只說一點,你要是再繼續查下去對你自己也有性命之憂,慕菲的事情權當是一場意外,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