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夏晴見秋兒還在生氣，生怕她繼續誤會，一咬牙道，“我告訴你就是，但此事你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
秋兒自是答應。
“昨天晚上我去給二小姐送吃的，然後看見她和逍王世子……抱在一起。”夏晴囁嚅道。
秋兒瞪大眼睛：“你說什麼？逍王世子跑來家裡跟小姐私會？”
夏晴難爲情的點了點頭。
“這二小姐也太大膽了些……”秋兒眼珠亂轉，“雖然跟世子訂了親，可也不能這麼亂來啊，傳出去壞了慕家的名聲，可要三小姐和四小姐怎麼辦？”
夏晴不好像秋兒一般直接說慕青璃的壞話，但也沒反駁：“反正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記住了？”
秋兒點了點頭：“你放心，我誰都不說，不過這麼看來通房的人選肯定是咱家出了，必是夏綾無疑。”秋兒假裝不經意的說道，“說起來也可惜，要是你有你姐姐那麼得小姐歡心，人選說不定就是你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落在夏晴耳朵裡，讓她心中一動。
秋兒將她這番情態看在眼裡，冷笑一聲送走了夏晴，跑到慕青芙屋子裡彙報去了。
……
之後的幾天慕青芙一如既往的往慕青璃這兒跑，每次也不是空手來的，慕青璃的應對措施也簡單，你吃我就吃，你不吃的我一口不碰，然後等著慕青芙走了再將食物處理掉。
轉頭就到了十一月底，又快要過年了。
每年這個時候慕青璃總是最忙的，一個人要包攬全家所有佈置，老夫人瞧著她忙，就把慕青芙調過來幫她一起處理。
霜兒爲此很是不忿：“她也不知給老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連管家的權利都要分給她一半，可恨的不行！小姐，咱就不能想個辦法讓她別插手了嗎？”
她討厭三小姐比大小姐更甚。
大小姐性子偏執，什麼都壞在明面上，只要不涉及蘇雲逍，她便很少主動找自家小姐的麻煩。
可三小姐卻是個野心大的，纔多大的年紀就能想到如此陰毒的計謀，想害的慕青璃不能生育，自己來替嫁，這種行爲讓霜兒打心眼裡憎惡。
慕青璃放下手中的賬本，神色平淡道：“不就是管家的權利被她分去些，無非早晚的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明年就要出嫁，到時候大哥肯定來不及娶親，祖母年事已高，管家權定會落在她手裡的。”
不過慕青蕓也是個女兒家，遲早都要出嫁，也她翻不起浪花來。
“看著她那作威作福的樣子不舒服嘛。”霜兒嘟囔道，“成天在外人面前裝的假模假樣，端的跟假仙兒似的，內心卻是個黑透了的。”簡直想撕碎她僞裝的嘴臉
“那你放心，她作威作福不了多久，算計了我又怎麼讓她好過。”慕青璃笑的雲淡風輕，眼眸卻是幽深。
慕青芙太貪心了。
她覺得自己是庶女又沒有根基，想著方的要攢錢，這段時間仗著管家的名義收了不少好處，著實貪了一大筆銀子。
京城的世家大族都有在年前施粥給窮人的習慣，以此彰顯仁義，慕青芙卻趁著管家之便在今年的粥米上動了手腳，以次充好，期間的差價被她收入腰包。
慕青璃全程看在眼中不動聲色，等得就是一個機會，給慕青芙狠狠一個教訓。
“杜鵑，這兩日你看著些，在外人面前做出很忙的樣子，若是四小姐想插手什麼事情，直接讓給她就是。”
杜鵑大概也猜到慕青璃的打算，便答應道：“奴婢曉得了，小姐放心，四小姐想做任何事都不會有阻礙。”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小姐。”這時紅玉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份拜帖，“這是前院送來的帖子，說是四夫人給您的。”
四夫人？
慕青璃愣了下，將拜帖接過來看了遍，的的確確蓋著他們府上的印章，便有些奇怪道：“前院的人有沒有說什麼，四夫人怎麼會讓我去拜訪？”
當初慕家分家的時候很不好看，機會連面子上的和平都維持不住，四老爺恨慕青璃害死孟姨娘，慕之洵恨四老爺貪戀女色，置慕家安危於不顧。
兩人翻臉在京城都不是什麼秘密，自從分家之後將近兩年都不來往，怎麼忽然請了她？
“只說是四夫人身體不好，想請您過去說說話。”
這回答讓慕青璃更加奇怪。
她想了片刻，讓下人拿著拜帖去找松鶴院問問孫氏的意思，杜鵑回來說老夫人說要是沒事就去看看吧，只是家中很忙，快去快回。
慕青璃一聽這話就知道孫氏跟她想的一樣。
她剛和墨鳳祈訂婚，慕家正是烈火烹油，越在這個時候越要小心不能落人口實，說她一定婚就看不起旁支。
但慕青璃又心存懷疑，所以去看一眼就回來，意思一下罷了。
“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去四老爺那裡。”慕青璃安排道，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前些天四妹妹不是在酒樓見到還問四叔四嬸麼，正好他們沒見過，叫上她明兒和我一同前去吧。”
霜兒便跑去慕青芙那兒，按照慕青璃的意思只問她明天有沒有時間，並沒有說要去做什麼。
慕青芙拒絕的很乾脆——多謝二姐姐的好意，但這兩天有些著涼，生怕過了病氣，就不出去了。
霜兒稟告給慕青璃的時候就見她露出個冷冷的笑容。
“果不其然啊，我這妹妹本事真大，在祖母身邊都能安插眼前，了不得。”
慕青芙的消息總是快人一步，這讓慕青璃本就有些懷疑，剛纔想到可以用這事兒試探一番。
慕青芙要是在老夫人那裡有眼線，一定會知道老夫人說那話的意思，絕對不會淌這渾水；但她要是不知道，按照往日的習慣定會跟慕青璃去。
這下答案呼之欲出。
“咱要不要給老夫人那兒提個醒？”杜鵑問道，“不然以後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
“不必。”慕青璃搖頭道，“先放著，如今一個眼線還不夠讓祖母生氣，等累到一起爆出來，效果才更好。”
……
第二天慕青璃臨近中午的時候出了門，讓平叔駕車從朝西街走去。
慕府所在的地方是王公貴族居住的，四老爺分家之後就沒資格住在這裡，搬去了城西一個四進的院子。
慕青璃的馬車剛到，就看見四老爺站在門口等她。
“璃兒。”四老爺走過來，臉上有些疲憊之色，“你四嬸身體不適，不能出門迎接，你別見怪。”
慕青璃臉色有些古怪。
上次分別的時候，四老爺還是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樣子，這是想開了？
不過想歸想，四老爺沒有再提那件事，她是斷不會先開口的。
“四叔，都是一家人說這個做什麼。”慕青璃下車端端的行了一個晚輩禮，“前些天在酒樓中見到嬸孃，她精神雖然不好，但身體還是沒問題的，怎麼才過樂幾天就忽然病倒了？”
四老爺嘆了口氣，對慕青璃道：“說來話長，咱們邊走邊說吧。”
慕青璃點了點頭，跟在四老爺身後走了進去。
“自從菲兒出事以後，你四嬸夜夜失眠，還有了幻覺，整天如驚弓之鳥，稍有響動就以爲是菲兒回來了。”
“郎中爲了讓她睡得安穩，只能長期讓她服藥，久而久之身體也不行了。在酒樓看見你的那天情況還算不錯，回來兩天就著了涼，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看見你想到菲兒，這幾天持續惡化，昨兒都不吃飯了。”
四老爺語氣心酸中帶著些個沉重。
慕青璃安慰道：“菲兒妹妹失蹤這些年，叔叔嬸嬸也要看開纔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
她本來就是安慰一句，沒想到四老爺眼神一閃，幽幽的來了句：“是啊，逝者已矣。就像是孟姨娘，這些年我多少次在夢裡看見她都是鮮血淋漓的樣子，看著我說她死的冤枉，醒來之後卻只能再接受一次她已逝的事實，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逝者已矣’……”
“璃兒，你呢？午夜夢迴，你可有見過她嗎？”
慕青璃停下腳步，直直的看向四老爺，目光凌厲。
四老爺也回望著她，幽深的看不見底。
冷風從兩人中間吹過，竟然帶了些許肅殺的氣息。
過了良久，慕青璃才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四叔，這麼多年過去，我還以爲你都想明白了。”
四老爺嘴角抽動了下，看起來有些詭異。
慕青璃心中一突，有些不好的預感。
“若是四叔今兒叫我來還是爲了說這些，那就恕侄女不奉陪了。”慕青璃說完，就打算趁著這個機會離開。
“璃兒，是四叔的不是，怎麼好端端的說起這些陳年舊事，四叔在這給你賠個不是了。”四老爺趕忙攔住她，有些愧疚的道，“今兒的確是你四嬸叫你來的，她還在等你，怎的都要與她見一面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