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稚嫩的聲音在宴席上響起,平白的帶了幾分情思在裡面。
“好。”又是一陣鼓掌聲。
李姑娘面色微紅,唱完之後飛快的看了一眼上座,抿了抿脣將一抹笑意藏在眼底。
慕青璃自然也跟著衆(zhòng)人鼓掌。
容婉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最前面,慕青蕓就坐到了慕青璃身邊,此刻見她鼓掌的那麼起勁,便也跟著拍了拍手。
“二姐姐,這李姑娘真唱的那麼好?”慕青蕓湊過去小聲問道。
爲什麼自己聽著也就那樣了,沒什麼特殊的,但是慕青璃爲什麼那麼起勁兒?
慕青璃斜睨慕青蕓:“自然是開心的,這歌聲中可還有別的意思在,我們怎麼能不捧場?”那李姑娘目光含情,說不定就是看中了容煥或者慕容絕塵中的一個,慕青璃自然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的起鬨。
慕容絕塵本身就離慕青璃不遠,又是耳力極好,此刻聽見她這麼說,便笑出聲音來。
這丫頭,當真是沒良心的緊。
容煥時不時的看向她的方向,分明是屬意於她的,她看見別人對容煥示好卻那麼高興。
不過他爲什麼還覺得很高興呢?
容煥聽見慕容絕塵的笑聲,回過頭問道:“不知晉太子爲何發(fā)笑?”慕容絕塵這人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慕容絕塵瞟了他一眼道:“心中高興,自然就笑出來了,這位姑娘歌聲纏意綿綿,怎麼容公子就聽不出來?”容煥別想打慕青璃一點點主意。
慕容絕塵話音一落,李姑娘的臉立刻漲得通紅。
今天這麼多人,氣氛相對輕鬆些,她唱這樣的歌也不算失禮,但是在慕容絕塵說起來,怎麼就變了味道。
容煥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李姑娘只是即興詠唱,想來沒有殿下說的那般複雜。”
慕容絕塵邪魅一笑,仰頭喝酒並不說話。
這樣就開始了第三次遊戲。
慕青璃心底雖然覺得很無聊,卻不敢掉以輕心,每次等到她的時候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絹花脫手。
幾次下來慕青璃也注意到一些事情。
容婉每次停下的時機都抓得太好了,應該並非湊巧。
被她點中的幾個女子,算得上是在座衆(zhòng)人比較出彩的。
要麼是樣貌,要麼是家世,要麼是才藝,她們總有極爲傲人的地方。雖說能坐在這裡的女子都不會差到哪兒去,但那些被點中的女子更多了些優(yōu)勢。
怎麼說呢,就像是從中篩選出能作爲容煥妻子的人,然後特意給她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吧。
慕青璃想著這些,手裡自然就慢了下來,等絹花在她手中的時候鼓聲便聽了下來。
一時間氣氛有了些微妙。
慕青璃看著手裡的絹花有些無奈,容煥的眼中卻是有精光閃過。
“青璃,可算是抓到你了。”容婉轉過頭一笑,“你自己說說,想表演個什麼好?”
慕青璃正想說話,就聽見一個女子插嘴道:“容姐姐,按照規(guī)矩可應該是由我來給寧嫣郡君出題的。”
這聲音有些熟悉,慕青璃只掃了一下就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齊薇的那個堂妹麼。
之前就給她找過麻煩,這怎麼還上癮了?
那少女看到慕青璃看過來的目光,略微擡了擡下巴,眼光中盡是挑釁。
“這……”容婉也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掩飾的笑道,“是,都怪我,忘了應該由齊姑娘出題纔是。”
糟了,怎麼忘了齊家跟慕青璃向來不睦,今日哥哥可是特意說要娶慕青璃的,要是讓這齊姑娘壞了事豈不糟糕?
容婉正在那裡想對策,就聽見齊晚娘的聲音:“寧嫣郡君才貌雙全的,想必小女子的任何問題都難不住你了?”
這話問的……
在座的姑娘們就算是不知道慕青璃和齊家恩怨的,也覺得有些不對。
齊晚娘怎麼像是在找茬?不然好端端的怎麼這麼說話。
不過無論怎麼說,大庭廣衆(zhòng)之下這麼噎人是極爲失禮的,大家女子都講究恭謙禮讓,對於一個普通女子都不能是這種態(tài)度,更何況慕青璃還有陛下親封的郡君名位。
慕青璃在各種人的目光裡,懶散的將視線轉向齊晚娘:“才貌雙全不敢當,‘紫薇明珠宴’的魁首可是令姐,說起來,她纔是當之無愧的大楚才女。”
“噗。”慕青璃剛說完,慕青蕓就沒忍住笑了出來,底下陸陸續(xù)續(xù)的也轉來笑聲,齊晚娘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慕青璃倒是神情自若,她就是喜歡這種有事兒沒事兒給自己找茬的人,看著他們下不來臺簡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
她好意思說,她怎麼還好意思說!
要不是慕青璃當初以退爲進,誘著齊薇姐姐上當,非要和她一決勝負,怎麼可能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丟人。
更可氣的是慕青璃分明是贏了,還跟太子推辭,將紫薇明珠宴魁首讓給了齊薇姐姐,這哪裡是謙讓,這分明是羞辱,極大的羞辱!
經(jīng)過那件事情之後,齊薇沒事兒絕對不出門,性格也變得孤僻很多,原本只能說的上清高,如今卻越發(fā)的吹毛求疵起來,經(jīng)常將自己關到房間裡一天都在練琴。
也許齊薇是有一口氣憋在胸口,想要等有朝一日贏了慕青璃,可是她怎麼就不明白,狡猾如慕青璃,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齊晚娘在齊薇身邊勸了很久,但齊薇分明已經(jīng)魔怔,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著要贏慕青璃,齊晚娘便也不能再說什麼。
哪知慕青璃依舊是這麼咄咄逼人。
贏了還不夠,時候還將此事拿出來說,簡直是無恥之尤!
慕青璃自然不會在意齊晚娘怎麼想,看著她怒氣滿滿的眼睛,反而不屑的一勾脣。
齊晚娘忍了忍,還是沒有當衆(zhòng)發(fā)難,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陰險,“適才陸姑娘唱一首《木瓜》,其餘人也都是陽春白雪,未免太無聊的些,寧嫣郡君就唱兩首通俗的小曲兒,權當是讓大家樂一樂吧。”
齊晚娘這話一出,宴席上的人都靜了下來。
這年頭拉出來唱個曲兒的,除了酒樓的歌女,就是青樓的妓子了。好人家的姑娘誰會有事沒事兒唱個歌,逗別人笑笑?
慕青璃倒也乾脆,將手中的水酒舉起來一飲而盡:“我不像齊姑娘那般博學,我沒有聽過這種‘通俗的小曲兒’,也不會唱,我認罰。”
今日的規(guī)矩就是要麼表演要麼喝酒,慕青璃也不算丟人。
但是她最後一句話的確是反擊。
好人家的姑娘,都知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道理,沒人會拋頭露面的去酒樓妓院,自然也接觸不到這些。
這樣說來,齊晚娘小小年紀就知道這些,本身就是家教有失了。
容煥讚許的看著慕青璃,心中更是覺得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而齊晚娘氣的要命,卻強行忍了下來。
遊戲繼續(xù)。
容婉節(jié)奏把握的比較巧妙,幾輪下來把所有人都輪了一遍,只是才氣比較高的‘特殊關照’了一下。
慕青瓔和慕青蕓也接到過絹花。
慕青瓔是作了一幅畫,而慕青蕓表演了一段綠腰舞,紛紛得了不少掌聲。
也有人因爲題目太難而喝酒的,那果酒度數(shù)有些多,喝得多了還是會頭暈。
不一會,那絹花又到了齊姑娘手中,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將絹花傳下去,而是握在手裡等著容婉擊鼓停下。
容婉雖然心裡隱隱明白她要做什麼,但是面子上也不好翻臉,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停下來轉身說道:“又到齊姑娘了。”
齊晚娘依照上一個得了絹花的人的要求寫了一幅字,然後等著容婉繼續(xù)擊鼓。
容婉轉身之際看見容煥給自己使了個眼色,就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
二哥的意思她明白,是說不要將絹花再送到慕青璃手中,兩個女子這樣大庭廣衆(zhòng)之下針尖對麥芒,也是不好看。
可是容婉還是失算了。
齊晚娘並沒有像衆(zhòng)人一樣將絹花傳下去,而是一直拿著絹花,等容婉停下的那一刻,但她的眼睛是直直的看著慕青璃的。
這一下衆(zhòng)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一定要給慕青璃找茬麼?
慕青璃覺得好笑,便耐心的等著,想看看等下這人能玩出什麼花兒來。
容婉雖然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擊鼓,但是後面擊鼓的節(jié)奏明顯是有些亂,最終還是無奈的停了下來,就在她停下的一刻,齊晚娘將絹花一拋,準準的扔向了慕青璃的方向。
慕容絕塵在另一邊看著,本來打算打出一枚暗器將絹花改變方向,但是眼角看見慕青璃好整以暇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他倒是想看看這丫頭又謀劃著什麼,不過一般來說,她露出這樣的神情,齊晚娘等下恐怕是要不怎麼好過了。
齊晚娘拋的很準,慕青璃也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絹花,拿在手中把玩著,見容婉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開玩笑道:“容姐姐,要是有這樣的規(guī)矩你還不早說,直接扔過去就好了,哪裡還用得著大家聽著鼓聲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