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丫鬟依舊不依不饒。
“想想辦法總能解決的。”
“就是，小姐只答應讓薔薇的父母家人來，那我們算是什麼。”
“沒錯，我們乾的活一點都不必她的少，要是接了一個，都要接來。”
慕青璃做出爲難的神色：“我答應薔薇是因爲她與我說的早，沒想到你們都……哎，不是我不願意，是我實在沒辦法。”
下面的丫鬟起了勁兒，見狀膽子也大了，開始管慕青璃要起了其他東西。
“小姐這樣厚此薄彼可讓我們心寒，不若賞賜我們些東西，看起來也公平些吧。”有人這麼提議。
慕青璃笑意溫婉：“你想要什麼？”
底下又是七嘴八舌的一陣，說什麼的都有。
有的讓慕青璃賞賜些銀錢，好叫自己帶回家，有的說家裡的兄長成親少些上好的緞料，有的說自己的首飾也該換了。
她們說的熱火朝天，彷彿一切都那麼自然。
慕青璃也沒有打岔，耐心的聽她們說完，嘆了口氣道：“你們這一個個的心比天高，我這個小廟是供不起諸位這樣的大佛，你們還是去尋一個更好的去處吧。來人啊，將她們趕出院子，愛去哪裡去哪裡。”
她話音一落，早就在旁邊候著的婆子上前打算將衆女推出去。
她們沒想到上一秒還好好的，二小姐說翻臉就翻臉，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知道誰第一個回過神，呼天喊地的想要上前，剛想開口就被一個汗巾子捂住嘴巴，三個人的力量到底有限，在幾個婆子的合力推搡之下不一會兒就被趕了出去，狼狽的倒在了慕青璃院子前。
十個丫鬟中牡丹已死，杜鵑歸順，月季被慕青璃威脅之後夾起尾巴做人。
另外七人中，慕青璃藉著跟夏綾打架一事趕出去三個，薔薇得了好處正在暗自歡喜，來的便是剩下的三個。
她們見慕青璃好說話，提的要求越來越過分，沒想到二小姐翻臉不認人，說著話就將三人趕了出去。
三人的氣焰還很囂張，拍著璃汀院的門嘴裡罵罵咧咧說著什麼，哪知道門忽然打開。
她們以爲慕青璃後悔了，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見一個陌生的婦人在一大幫下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旁邊還陪著鄭嬤嬤。
“便是她們？”那婦人瞧了三個丫鬟一眼，“樣貌倒是不錯，可是太沒規矩了，竟然在主子門前這麼囂張。”
鄭嬤嬤淡淡的笑了：“調教她們對你來說不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我家小姐這段時間被她們吵得心煩，再說有些人就是喜歡這種脾氣。”
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那婦人一樣。
三個丫鬟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她們再蠢也聽得出來，這婦人十有八九就是牙婆。
二小姐這是準備將她們賣了啊！
可是這剛剛纔發生的事情，怎麼會有牙婆剛好在院子了，莫非這是二小姐早就計劃好的？
一個丫鬟掙扎著就要往前：“我要見小姐，她怎麼可以這樣，她……唔……”話音未落，就被幾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健壯婆子捂住了嘴巴。
“以後跟了我，再敢這麼大呼小叫的直接打死！”牙婆冷冷的說了一句，轉過頭對著鄭嬤嬤又是一臉笑容：“那咱們就按照之前的說好的價格，這三個丫頭我帶走了。”
鄭嬤嬤淡淡的笑了笑：“可不是三個，是四個。”
“四個？”牙婆眼睛亮了一下，“莫不是還有？”
這幾個丫鬟除了沒規矩、脾氣差一點，外在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她好好的調養一段時間必然能大賺一把，此刻聽見還有這樣的，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是，你先讓人將這三個帶走，走的時候安靜些不要驚動了其餘主子。你再回來到耳房裡等一會，最後一個馬上就來了。”鄭嬤嬤如是道，“不過你這次回去記得留點心，過幾天我們家小姐可是要買丫鬟的，務必挑那些乾淨聽話的送進來。”
“這你放心。”牙婆聽見馬上又有一筆大生意，立刻笑的牙不見眼，“二小姐喜歡這麼樣的我心裡也大概有數了，絕對會讓二小姐高興的。”
鄭嬤嬤點了點頭，回到了屋子裡。
“姑娘，那三個人已經被帶走了。”
現在就等杜鵑將薔薇帶來，這院子裡的眼線終於能被全部清理出去了。
“嗯，可曾跟牙婆說了要小心行事？可不要還沒有出府門就被張氏的人截下了。”慕青璃道。
這次四個丫鬟可賣了不少錢，再買十個小丫鬟都足夠。
慕青璃想到這裡有些想笑，她竟然有一天也要淪落到販賣人口。
就是不知道張氏聽見自己花了大價錢弄來的眼線就這樣被她賣了，神情該是多麼有趣。
慕青璃正想著，就聽見外面杜鵑的聲音傳來：“小姐，奴婢已經將薔薇帶來了。”
這就來了？
慕青璃脣角的笑意深了幾分：“進來吧。”
杜鵑帶著一頭霧水的薔薇走了進來。
“見過小姐。”薔薇端端正正的給慕青璃行了一禮，心裡卻是奇怪。
早上才見到二小姐，這會兒將自己叫來做什麼？
慕青璃臉上的表情卻不如早上那般和悅，她白皙的手指一下下點著桌面，就是不說話，平白讓薔薇有些心慌。
“薔薇。”慕青璃淡淡開口道，“是不是你將我同意讓你家人入府的事告訴其他人的？”她聲音淡然，聽不出喜怒。
薔薇沒過腦子的回答：“是奴婢，小姐沒答應？”
“放肆！”鄭嬤嬤在旁邊喝了一聲，“若不是你多嘴，小姐怎麼會她們衝撞驚擾，明明是主子的恩典，你這丫頭卻不知感恩，還在他人面前嚼舌，你可知錯！”
薔薇舔著臉笑道：“主子的恩澤，自然大家同享，奴婢也是想讓她們知道一下小姐的仁厚，若是小姐不願意，不答應就好了。”反正自己家人已經獲準來此了，其他人愛怎麼樣她管不著。
“哼。”慕青璃冷淡一笑，“本來還想著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現在看來你也不需要了，既然你們有福同享，也該有難同當，你這就去陪她們吧。”
薔薇沒有聽懂她這句話，還沒有回過神遇到了那三人一樣的待遇，嘴巴一堵就被拖了出去，臨走還在反抗個不停。
慕青璃親眼看著牙婆將人領走，起身彈了彈自己的衣角。
“走吧，也該去祖母那裡跟她老人家說一聲，家裡的丫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松鶴院中。
孫氏正在和於嬤嬤說著話，便聽見稟報說慕青璃來了。
“這丫頭，早上不是才請安完麼，怎麼這個時候又來了？”孫氏有些奇怪的說了一句，還是讓人將她請進來。
“見過祖母。”慕青璃端端行了一禮。
“起來吧，怎麼這個點來我這裡？”
“孫女兒今日來是有件事想跟祖母說一下。”慕青璃溫婉道，“祖母也知道，我之前疏於管教，院子裡的那些丫頭總有些不聽話的，前幾天就鬧出了事兒。本想著慢慢調教，可是今天又出了些事情，讓我覺得那幫丫頭實在是不像話，便做主叫牙婆來將她們發賣了。”
“哦？”孫氏不動聲色的問了一聲，“賣掉的都是誰？”
慕青璃將薔薇等人的名字報上。
孫氏雖然沒有完全記住哪些是張氏塞到慕青璃院子的，但是隱約記得那一撥丫鬟全部都是取得花朵的名兒。
前段時間慕青璃院子裡就鬧過丫鬟打架的事兒，那時候自己也隱隱跟她說過，找個機會將院子清一清，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動手了。
孫氏進來就想打壓張氏的勢力，自然不會對此提出什麼反對意見，反而覺得慕青璃越來越有世家嫡女的做派。
“那些丫頭的賣身契都在你手裡，哪些沒有規矩惹了主子不高興的直接賣出去，省的奴大欺住亂了規矩。這些事你做主就好，這種事不必知會我。”孫氏緩緩道，“不過這樣一來，你院子裡的位置就空了好多下來，找個時間補上吧，花費就從公賬上支。”
“是。”慕青璃恭敬的應道，“不過孫女身邊用不了那麼多人伺候，再挑兩個人就好了。”
“兩個人哪裡夠。”孫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你這孩子向來節儉，可是該有的排場絕不能少，否則哪有世家女子的風範？不過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你身邊的二等丫鬟就剩一個了吧？”
孫氏也算了一下，當初張氏塞進去十個人，還有一個留在了慕青璃院子。
“是，還有一個二等丫鬟月季。”
“嗯……這二等丫鬟還是有些少了。”孫氏搖了搖頭，“下面的粗使丫鬟從外面買也就罷了，這二等丫鬟可不是一兩天能調教好的，我院子裡的鶯歌也是個伶俐的，就讓她去你院子補了二等丫鬟的缺吧，其餘人選我再想想。”
孫氏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打扮乾淨利索，看起來十五六的丫鬟站出來對慕青璃行了一禮：“奴婢鶯歌見過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