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也心隨著她的動作劇烈的跳動起來，想起那人給自己許諾的一切，更是覺得一陣激動，俏臉上都出現一抹紅暈。

慢慢的，藥碗離她越來越近。

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

慕青璃吹了吹藥汁，輕輕湊了過去——

“啪”慕青璃突然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牡丹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碗重重一砸。

她發現什麼了嗎？

牡丹做賊心虛，緊張的手指驟然緊握成一團。

“哎。”慕青璃嘆了口氣，感嘆般道，“轉眼牡丹在我身邊伺候三年了呢。”

“是……是啊，小姐。”牡丹緊張的舌頭都打了結，強自鎮定道。

慕青璃笑容溫和：“嗯，時間過得真快呢，當初母親將你派到我身邊的時候也就如我現在一般大，如今卻長得如此美麗了。”

牡丹見她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也安心了下來：“小姐過譽了，奴婢哪裡好看呢，不讓人說一句醜就不錯了。”

“胡說。”慕青璃笑著拉過牡丹的手，細細的看著她的五官，“遠的不說，我看牡丹比家裡的那些個姨娘都要好看的多呢，更別提其餘的丫頭了，將來也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娶到牡丹。”

“小姐怎麼這麼取笑奴婢呢，奴婢可不依啊。”到底是個見識淺薄的婢女，雖然有重任在身，但是聽見慕青璃這麼誇她也不禁喜上眉梢。

牡丹對自己的容貌向來是極度自信的，在慕府中的丫鬟中也很是拔尖，所以對慕青璃的誇讚也就是嘴上謙虛幾句。

慕青璃笑意不改，：“現在我身邊得力的丫鬟不多，你是最得我心的一個，將來無論我到哪裡都少不得你的好。你現在也到年紀了，若是想嫁人我就給你找一個有頭臉的管事，若是自己有了心上人也可以跟我說，我盡力幫你。若是府中沒有看上的，就再跟我幾年，將來必定許你一個好婚事，給你添足夠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牡丹目光閃了閃，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即便擡起頭回應了一個笑容：“奴婢哪兒都不想去，就想一直伺候小姐。”

其實平心而論二小姐這些年對自己還是很好的，有什麼好東西都少不了自己一份。對她也甚是寬容，別的院子裡動輒會有主子體罰丫鬟的事情，慕青璃這裡卻從未發生過。

不僅如此，對她的很多放肆之舉也是一再寬容。但是一碼歸一碼，如今慕青璃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還能給她什麼好？再說了，那些個破管事有什麼好嫁的，還不是一個個的給人做奴才，哪能比得上那人許諾給她的……那個位置。

慕青璃看著牡丹，笑意盈盈：“這樣也好，說實話我也捨不得你呢。”

人就是這樣，對他不能太好，所謂飽暖思yín yù極爲有道理的。

中國幾千年以來的帝王之道向來如此，既要讓老百姓吃飽又不能讓他們吃得太好，就在溫飽線上掙扎，整日忙著爲生計奔波就沒心思想卓幺蛾子。

馭人之道在深宅大院一樣可用，慕青璃本意希望對這些丫鬟好一點，畢竟賣身爲奴都是無奈之舉，但是要是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就只能恩威並施。

如果不是她之前對牡丹太過縱容，讓她忘了本分又怎會出了今日之事？就算受人指使也不會做的這樣理所應當。

機會已經給了，可牡丹她不要自己也沒辦法。

說完慕青璃便重新端起藥碗，準備喝藥了，可是又想起什麼似得對牡丹說道：“說了這麼久的話，不知道藥是不是都涼了，你先幫我嚐嚐吧。”

這話著實把牡丹嚇的一震，連忙拒絕道：“這是師太給姑娘熬的藥，奴婢身子好好地怎麼喝得。”

慕青璃卻依然把碗端到了她面前：“無妨的，就是嘗一口而已，我病體纏身喝不得涼了的。”看牡丹沒有反應，慕青璃笑容微斂“怎麼，牡丹不願意——”說道後面已是脫了些尾音，顯然是不悅了。

牡丹驚懼不已，看著那碗被放在自己手中的藥，黑漆漆的藥汁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一晃一晃的，似乎要把自己吞掉。

冷汗瞬間就溼了後背。

想到自己在藥中動的手腳，那可是劇毒啊，這一口下去七竅流血的模樣……但是擡頭，確是慕青璃那悠悠的笑容。

——嘭！

毫無意外的，慕青璃看著地下被摔得支離破碎的藥碗，眼中涌出一股戾氣，聲音也陡然陰狠了起來，“讓你嚐個藥你卻把藥碗摔了，怎麼，是對我不滿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