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絕塵。”慕青璃忽然擡起頭看向他，喉嚨發苦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既然已是往事，那就忘了吧。”

她和他的故事，從他離開大楚的那一刻就結束了，說是有緣無分也好，情深緣淺也罷，如今這樣相忘於江湖已是最好的結局。

慕容絕塵卻不滿於這個答案。

忘了？怎麼能忘了？

他抓著慕青璃的肩膀，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嘴脣透著些許蒼白：“爲什麼？！”

她怎麼能如此殘忍的說出這段話來。

慕青璃閉了下眼：“你有你的宏圖霸業，我不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我有我心中夢想著的良人，你也做不到我想要的安穩，又何必再強求什麼。”

“藉口！”慕容絕塵厲聲道，“是不是因爲墨鳳祈？”

他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幾乎是嘶吼了出來。

慕青璃沒有回答，這態度在慕容絕塵看來算是默認了，他本就鮮血淋漓的心像是被劈成兩半。

他在前不久消滅了賢妃的黨羽，卻讓賢妃的女兒跑掉了，那人就是丹娘。

慕容絕塵從來都是斬草除根之人，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根本沒有讓他有所動容，只是不想讓她變成一隻漏網之魚。

可是回稟的人卻跟他說，公主落在了大楚的寧嫣郡君和逍王世子手中。

慕容絕塵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中的酒杯差點掉在地上。

他日日夜夜剋制著自己不去想她，屏蔽了有關於她的一切消息，沒想到她卻以這樣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闖入他的視線。

她去大理做什麼？爲何跟墨鳳祈在一起？

慕容絕塵想到這裡再也坐不住，拋下朝政星夜兼程的來到這裡，所有人都以爲他是不放心屬下，不想讓公主跑了，其實他來這裡只是爲了他。

慕容絕塵來的時候正是七夕。

滿城張燈結綵，街道上人聲鼎沸，四處都是洋溢著幸福笑容的男女。

他心中有著微微的黯然。

若是去年答應了她，這會兒兩人應該都已經成親了吧，她會在大晉與他一起過七夕，他會在葡萄架下摟著她，遙望銀河，只羨鴛鴦不羨仙。

他心中想著慕青璃，然後就真的看見了她……和她身邊的墨鳳祈。

她臉上的笑容那麼燦爛，燦爛的幾乎灼傷了他的眼睛。

慕青璃與墨鳳祈在一起的時候不像與自己在一起時的乖順，更像一隻釋放了本性的小野貓，多了些嬌蠻，眸子極爲生動。

那纔是她的天性。

但這樣的慕青璃，對他而言是陌生的，這種感覺讓慕容絕塵心悸的厲害。

忽然，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往他的方向看來，慕容絕塵順勢躲在了牆後，避開了她的目光。

他本來打算第二天偷偷溜到平南侯府，到了屋裡卻找不到她，聽那兩個丫鬟的對話才知道慕青璃竟然被中了蠱毒，還被墨鳳祈帶去了苗寨。

慕容絕塵忘了自己聽見“蠱毒”那兩個字的時候是如何的震驚，若不是霜兒和杜鵑不會武功，都能立刻發現了他。

他聽完之後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動身前往苗寨尋她，趕過去的時候只看見墨鳳祈抱著近乎虛脫的慕青璃離開，墨鳳祈帶著她一路回了平南侯府……然後一夜沒有離開。

慕容絕塵記掛著慕青璃的傷勢，卻也不敢直接去打擾她，這段時間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先是讓屬下蒐集到慕青璃中蠱的始末，最終還是從苗人口中得知她中蠱已有一年多，也就是說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中了子蠱。

慕容絕塵的腦海中一下浮現出有一次慕青璃莫名其妙的昏倒，痛的渾身顫抖的樣子。

他竟是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算計到了如此地步。

之後的幾天，他一隻在暗中看著她，看她和平南侯府的兩個姑娘嬉戲打鬧，看她逗著懷中的猴子，看她和墨鳳祈在一起。

慕容絕塵只覺得快要瘋了。

他不想她對著墨鳳祈笑，不想她的美被任何一個不是自己的男人看見！

慕容絕塵的眸子漸漸染上血色。

慕青璃瞧著他這樣子，心中忽然就有些害怕，緩緩往後退去。

“璃兒，你不必怕我的。”他步步緊逼，聲音卻溫柔的讓人陷落。

“慕容絕塵……”慕青璃的聲音有些顫抖，正想要求他離開，就見慕容絕塵將她一把抱起，直接往屋裡走去。

慕青璃大力的掙扎起來。

他帶她回了屋，有些粗暴的將她扔在牀上，慕青璃肩膀痛的要命，但容不得她想，就感到鋪天蓋地的陰影覆在她的身上。

慕容絕塵順手將帷幕拽下，這一方空間中便只剩下她與他。

慕青璃嚇得要死，拼了命的往牆角縮，卻被他拽回了自己身邊，手中微一用力便將她的衣服扯破。

“啊！”她也顧不得半裸著身子，掙扎著打算往門外衝去，卻又被他按了回來。

“慕容絕塵！慕容絕塵！”她拼了命的喊他。

他的臉上已看不見表情，可是眼底的那抹猩紅有增無減。

將她變成他的女人！

這是慕容絕塵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佔了她的身子，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這樣……她會不會看在孩子的份上選擇留在他身邊？

慕容絕塵一手抓住她的手摁在頭頂，一手去解自己的衣襟。

“慕容絕塵。”慕青璃的眼角淚水如珠子般墜落，“你是不是一定要讓我恨你？”

她已是放棄了反抗，眼中生出些許絕望來。

慕容絕塵暫時停下手。

“璃兒……”他將她抱在懷中，用額頭抵著她的，“只這一次，然後我再也不會傷你了。”

懷中雖是溫香軟玉，他的心卻在痛。

欠了她的，他用這一輩子去補償她。

慕容絕塵用舌尖舔去她臉上的淚珠。

就在他準備強佔她的前一秒，慕青璃冷冷清清的嗓音迴盪在他耳邊：“你得了我的身子，也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她聲音冰冷，卻說得無比篤定。

慕容絕塵“霍”的擡起頭看她。

黑暗中，她的模樣甚是狼狽。

髮髻已經凌亂，臉上有著淚水的痕跡，那雙眼睛卻是萬分明亮，沒有半分情慾的痕跡。

瞧著他望過來的目光，慕青璃眼眶微紅的擡了擡下巴，目光卻是凌厲：“就算有了你的孩子，我也絕對不會將他生下來，你可以從此囚禁著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這是威脅嗎？

慕容絕塵不知道，但他從聽到她話語的那一刻開始，心已經如至冰窖，連呼吸都在隱隱作痛。

對的，她從來都是那麼倔強，認準的事情不能有人改變，就算是她的親生骨血。

他們回不去了？

他們回不去了。

慕容絕塵緊緊的勒住懷中的慕青璃，像是要勒死她，將她嵌入自己的體內。

慕青璃胸口的空氣越來越少，只覺得馬上就要窒息，但饒是如此她也沒有開口求他。

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慕容絕塵才放開了她。

他從牀榻之上爬起來，轉過身去背對這她。

慕青璃坐起身來，麻木而機械的穿上裡衣。

“你走吧。”慕青璃扣好最後一個盤扣，淡漠的說道，“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有相見的那一天。”

慕容絕塵高大的身影一顫。

她還是這麼決絕。

“璃兒……”過了很久，他嘴脣微顫的喊了她一聲。

身後沒有任何迴應。

慕容絕塵雙眸中的痛苦幾乎要溢了出來。

他都想不顧一起的去求她，拋下皇位，拋下尊嚴，放棄所有的一切，只要她還能跟他在一起，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只是她不會答應的。

他終究將兩人最後一份情思親手掐斷了。

“小心墨鳳祈。”他喉嚨一緊，對她這般說道。

慕青璃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眸子卻愈發的失望。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著挑撥自己和墨鳳祈？

不過下一秒，慕青璃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

“墨鳳祈接近你的目的不是那麼單純。”慕容絕塵依舊背對著她，聲音確實萬分篤定，“在逍王世子剛出生沒多久，曾經有個方外之人給他算過命，說他註定活不過二十歲，除非是能遇到他的命定之人，並娶她做妻子。”

“那人留下了一塊玉佩，只要他的命定之人靠近了，玉佩就會發出清鳴聲，逍王府曾經廢了很大力氣全天下搜尋那個女子都沒有找到，直到遇到了你。”

“這件事算不得秘密，墨家人都知道，顏修然也知道，連太子他們都清楚。你仔細回想一下逍王府衆人對你的態度，便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慕容絕塵閉了閉眼，轉過頭來看向她，眸子裡說不出的哀傷：“璃兒，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墨鳳祈從一開始就靠近慕青璃就是別有用心，這一點不用慕容絕塵多說，慕青璃自己稍微一調查都能弄清楚。

如今他只希望能如她所願，安然平穩的讓她過完這一生。

從此，他們真的不會再見面了，永遠的訣別。

這是他最後一件能爲她做的事情了吧？

“璃兒……照顧好自己。”

慕容絕塵最後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將她的容貌刻進腦子裡，緊緊的盯著她，過了片刻之後猛地轉身，身影一閃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