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我們早去早回,等回來我再補(bǔ)個覺。”慕青璃笑瞇瞇的說道,聽得墨鳳祈一扯嘴角。
慕青璃不以爲(wèi)意。
她作息一直比較規(guī)律,偶爾任性一次也沒什麼,主要是見獵心喜,看見那麼一盤棋局,不下完那盤棋是肯定睡不著的。
正好霜兒在外面敲門,慕青璃將她叫進(jìn)來給自己上妝,穿上品服與墨鳳祈準(zhǔn)備入宮。
臨行前她特意看了看鏡子,發(fā)現(xiàn)臉色也不難看,說到底還是年輕。
等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往外走去,一出門小黑就從房樑上朝她撲來,墨鳳祈一把將它抓住。
“吱吱。”
小黑可憐兮兮的望著兩人。
整個逍王府都怕了這隻猴子,安流風(fēng)生怕它擾了世子大婚,這兩天都把它關(guān)了起來,直到這會兒才放出來。
慕青璃也好久沒見它了,逗著玩了會兒,將小黑安撫下來就與墨鳳祈上了馬車。
隨著馬車搖晃著往前走,搖來搖去的,慕青璃卻開始犯困。
然而她今兒裝扮隆重,這會兒滿頭都插得釵,繁瑣的要命,別說倒下睡覺,就是靠在墨鳳祈身上瞇一會兒都是不行的。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般。”
墨鳳祈嘴上雖然責(zé)怪著,看她眼底的睏意還是心疼,伸手便去抽她頭上的掛飾,打算拿下來讓她睡會兒。
“別,我能熬得住。”慕青璃連忙抓著他的手,“如今朝堂上風(fēng)波詭異的,別讓人抓了把柄。”
那麼敵人,防不勝防,哪能落在在御前儀容不整的罪名。
於是慕青璃強(qiáng)打起精神,總算熬到了皇宮。
因著這次是與墨鳳祈同來,終於不用走那麼多繁瑣的流程,直接的太監(jiān)接到了皇帝面前。
楚宣帝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對兒男女,尤其是瞧見慕青璃的臉時,還是有些許的恍惚,不過等兩人起身時他已經(jīng)將異樣收了起來。
“嗯,成了親就好。”楚宣帝右手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子,“也算爲(wèi)你父王省了一樁心事,沒了後顧之憂。”
皇帝的話每個字都帶著深意,讓慕青璃不由多想。
什麼叫“沒了後顧之憂”?
皇帝莫不是打算讓墨鳳祈去做什麼?
慕青璃心中正旋著這兩個疑問,就聽皇帝說道:“逍王世子妃,這些日子御花園的花開的正好,讓宮人領(lǐng)你去看看吧。”
шωш ●ttκá n ●C○
這話聽著是在商量,卻沒有商量的語氣,擺明了要支開她。
“是。”慕青璃恭恭敬敬的離開,連頭都不敢擡。
給她帶路的是個小太監(jiān),慕青璃之前沒見過,不過他爲(wèi)人也是機(jī)靈,瞧著慕青璃心事重重,精神也不甚好,就在一旁安靜的帶路。
兩人剛踏入御花園,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慕青璃耳中。
“逍王世子妃?”
這聲音有些耳熟,慕青璃擡頭看去,只見是許久不見的碧婕妤。
不對,瞧著她頭上的步搖,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嬪位了。
一個出身平平的女人入宮才幾年,就能在沒有子女的情況下晉升到嬪位,這女人還真不簡單。
不說慕青璃心中怎麼想的,面上淺笑道:“碧嬪娘娘,許久不見了。”從初次見面,慕青璃就對她有些戒心。
“上次見面時您還是慕家的寧嫣郡君,如今已和世子喜結(jié)連理,還未恭賀過二位。”碧嬪目光流轉(zhuǎn),“世子妃是來這兒賞花的吧?正好本宮也是,不如一起去臺子上坐著說說話?”
慕青璃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應(yīng)下,找了個涼亭與碧嬪坐下。
如今的天氣越發(fā)的熱,雖未到盛夏,卻讓人憑生倦意,慕青璃走了這一路,這會兒坐下才覺得口乾舌燥。
正巧有宮人端上了茶水,她喝了兩口才與碧嬪說起話來。
碧嬪聲音輕柔,說話慢條斯理的,加上週圍的蟬鳴聲和慵懶的陽光,慕青璃只覺得困得更厲害。
碧嬪說了兩句話,瞧著慕青璃似乎沒有在聽,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世子妃,你還好麼?”
她的脖子前的吊墜出現(xiàn)在慕青璃面前,一晃一晃的,一時間慕青璃的腦袋都昏昏沉沉的,覺得全身上下都叫囂著想要睡覺。
“我沒事。”慕青璃剛說出這三個字,就失去了知覺。
……
恍惚間,耳邊似乎有溫暖的微風(fēng),還有低低的呢喃,可慕青璃睡得很沉,沒有醒來的意思。
直到一杯冷冷的茶水灑在她臉上。
慕青璃驚醒,愕然看見五皇子拿著茶杯笑嘻嘻的瞧著她,碧嬪臉上則是沒來得及藏好的慍怒。
碧嬪也是聰明人,眼瞅慕青璃醒來,立馬皺著眉頭對五皇子道:“殿下,您怎麼可以這般對逍王世子妃!她怎麼說都是個女子,你就算胡鬧也要有個限度,怎可用冷茶水潑她!”
冷茶誰潑她?
慕青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衣襟上還掛著茶葉,臉上則是帶著苦味的茶水,心中有點(diǎn)懵。
碧嬪說話輕柔,這般疾言厲色也是少數(shù),嚇得五皇子縮著脖子不敢說話,過了會兒才磕磕巴巴的說道:“碧……碧母妃,我就是一時貪玩,想逗世子妃玩的,真的沒有惡意,你千萬別告訴父皇。”想了想立刻補(bǔ)充道,“也別告訴逍王世子!”
他眨巴著眼睛看碧嬪,一臉膽小又無辜,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的樣子讓碧嬪的銀牙都差點(diǎn)咬碎。
總不能大庭廣衆(zhòng)和一個晚輩置氣吧。
“臣妾可以不多嘴,不過您這般對待世子妃……”碧嬪冷笑一聲,“她會不會跟世子告狀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碧嬪一甩袖子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挑撥一二。
等著碧嬪的背影一拐外,五皇子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成了戲謔:“世子妃……不成,還是寧嫣郡君順口,你這下又欠我的了。”
慕青璃的腦袋還有些疼,總覺得有人在她耳朵邊上說話,聞言眉頭輕皺道:“殿下,分明是你潑我,怎的還成了我欠你人情?”
做人也不能不講理啊。
五皇子這下倒是沒有立刻回答,打量了她半天,問慕青璃道:“慕青璃,你可相信本殿?”這事兒他沒憑沒據(jù),全是直覺,要是她不信也沒辦法。
“若是比起她,是的,我更相信你。”慕青璃回答道。
雖然這身體不到十五歲,但她的控制力不會這麼差,至少不會沒出息到一晚上沒睡就在皇宮中打起盹兒來。
剛纔的忽然睡著太過蹊蹺,定是碧嬪從中搗鬼的。
“我過來的時候,她正蹲在你面前和你說話,可你雙眸緊閉好像是睡著了。”五皇子如是說道,也有些不解,“後來我故意大聲喊你,你都沒醒來,那女人一個勁兒的讓我回去,我沒辦法只能趁她不注意打翻了個茶杯你身上。”也算是圍魏救趙了。
這話聽的慕青璃心驚肉跳,還要佯裝鎮(zhèn)定。
“和她在說話?可我剛纔是睡著了。”慕青璃慢慢道,目光沒有離開他的臉,“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與我對話?”
五皇子臉上也閃過不解之色,卻萬分肯定的告訴了慕青璃答案——他們是兩個人的對話,他都聽見聲音了。
慕青璃想起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經(jīng)過,心猛然揪了起來。
催眠。
如果五皇子沒有說謊,他的確聽見碧婕妤在和自己對話,那碧婕妤就很有可能催眠了自己。
慕青璃的腦海中一下閃過那杯茶水、碧嬪淺軟的聲音和她脖子上晃來晃去的吊墜。
原來她是趁自己不注意間,直接把自己催眠了。
被昏迷的這段這段時間中,碧嬪都問出了什麼?
自己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光是穿越這一項就無法解釋,讓那女人知道還得了!
再說,這女人究竟想要什麼?她沒理由對付自己啊。
逍王世子妃和皇帝寵妃,兩人幾乎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點(diǎn)。
她爲(wèi)什麼要下手?
五皇子看慕青璃臉上的神色時搖頭道,“想不清楚就別想了,不是所有事都有答案的,不過最奇怪的是這碧嬪的來歷,本殿一直覺得她很奇怪。”五皇子瞇了瞇眼經(jīng),“她看起來不爭不寵的,卻總是神出鬼沒的出現(xiàn),指不定啥時候她就出現(xiàn)了,不過父皇挺寵她的。”
慕青璃見五皇子分析的頭頭是道,差點(diǎn)就告訴他,皇帝那麼喜歡碧婕妤,是因爲(wèi)她與五皇子的生母先貴妃很像,才這麼一路扶搖直上的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皇帝對身邊和先貴妃有關(guān)的一切都萬分寬容。
不管是慕青璃還是碧嬪,都沾了這個光,但奇怪的是皇帝卻對先貴妃的兒子的死活不聞不問。
五皇子打架了,不管。
五皇子被欺負(fù)了,不管。
也不知道那九五之尊的腦袋裡當(dāng)?shù)厥窃觞N想的。
“對了,這些天逍王妃怎麼樣了?”五皇子問道,也打斷慕青璃的思緒,“京城都在說你們倆的婚事就是爲(wèi)了趕日子,真的到了如此地步?”
慕青璃無奈的點(diǎn)頭。
反正逍王妃的病情市井皆知,也不算什麼秘密了。
“你就沒想過逍王妃爲(wèi)什麼會得這個病?”五皇子一拍桌子,“我倒是知道她的病根兒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