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慕青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太過重要,芍藥會直接殺了她永除後患。
至於現(xiàn)在,先將她帶去陛下身邊再說。
想到此處芍藥再不廢話,一把抓住慕青璃:“陛下還在等著,莫要耽誤了。”
“救……唔!”慕青璃正要喊人,就被芍藥點了啞穴,心中恨的不行,奈何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
蘇聽南派了不少人保護(hù)她,但這麼多天過去一直沒出過事,衆(zhòng)人也漸漸放心,是以這些天她跑出來騎馬時,再沒人跟著她。
芍藥又是個手腳利索的,將慕青璃放在紅棗背上,自己也跨坐了上去,解開繮繩便從後門奔了出去。
“駕!”芍藥毫無顧忌,一下下用力抽著馬鞭,紅棗吃痛之下用力狂奔著,載著兩人不一會就跑了老遠(yuǎn)。
看著慕青璃一直在掙扎,芍藥有些不耐煩道:“小姐還是莫要掙扎,等下驚動了大楚的士兵,只會有更多人喪命。”若不是怕陛下生氣,她直接將慕青璃打暈就省事的多。
慕青璃不甘心的掙扎著,心中對芍藥恨到了極點。
芍藥並不理會她,用力的抽打著紅棗,只想儘快將慕青璃帶回去。
就這樣,紅棗越跑越快,慕青璃只覺得迎面吹來的風(fēng)颳的她的臉生疼,漸漸的芍藥也感覺到了,看著後方?jīng)]人追來,就想放慢速度。
可是不管她怎麼勒馬繮,紅棗都沒有反應(yīng),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疾馳著,兩人周圍的風(fēng)景成了模糊的片段。
芍藥心中有些不安,正想俯身去拉馬,便感到慕青璃在用力拽她,轉(zhuǎn)頭一看慕青璃示意她解開啞穴。
芍藥猶豫了下,給她解了穴。
“紅棗……乖。”慕青璃解穴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俯下身安撫紅棗,呼呼的風(fēng)聲將她聲音吹得變了形,紅棗置若罔聞,發(fā)了瘋般的跑著。
芍藥這下徹底斷定了心中的懷疑,迎著大風(fēng)對慕青璃喊道:“這馬怕是有些不對,我們下馬!”
說著就準(zhǔn)備將側(cè)過身去帶著慕青璃跳馬。
她自恃武功高超,就算是這會兒跳馬也不會有性命之危,至多是受點皮肉傷,可也是此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被卡在腳蹬裡,怎麼都出不來。
芍藥這下是吃了一驚,使勁兒抽腳,但她越是用力,紅棗跑的越快,口中發(fā)出痛苦的嘶鳴聲。
“你別用蠻力,你使勁兒了紅棗會跑的更快!”慕青璃也大聲喊著,“試試看能不能將腳蹬的繩子割斷!”
她的腳倒是沒被卡住,只是這麼快的速度讓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自己跳馬,只怕是沒什麼好結(jié)果。
芍藥抽出腿上的匕首用力割著繩子,慕青璃無意間一回頭,瞳孔猛地緊縮。
“前面!”她的聲音因爲(wèi)恐懼都變了形。
就在兩人正前方肉眼可見的距離,已經(jīng)能看得見一個高高的懸崖,就在紅棗疾馳的方向,像是一個張開的血盆大口等著她們。
紅棗奔跑的速度太快了,幾息間就到了懸崖跟前,芍藥情急之下用力一刀劈向紅棗,只能它發(fā)出一句哀鳴,前腿一跪,整個身子往前倒去。
只是它此刻離懸崖已經(jīng)很近很近了,即便芍藥用力勒馬,也止不住慣性的趨勢,兩人和紅棗的屍身一起朝著懸崖滾去。
芍藥咬緊牙關(guān),用最後的力氣將慕青璃往後一拋,想讓她脫離險境,可她自己都保持著一個往前衝的速度,力量不足以將慕青璃拋的很遠(yuǎn)。
事情發(fā)生在一瞬間,慕青璃連害怕的呼聲都來不及喊出,就感到身子開始急速下落,心中被恐懼灌得滿滿的。
她要死了嗎?
一時間滿腦子都是恍惚的思緒。
忽然,一直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提將慕青璃從死亡線上抓了回來,而她身後的芍藥和紅棗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落,立刻就消失在茫茫霧氣之間。
慕青璃驚魂未定的喘息著,不敢相信自己竟是活了過來,僵硬的轉(zhuǎn)過頭,正好撞入一汪紫色的潭水中。
那紫色清淡而濃郁,夾雜著最深情的思念,幾乎將她灼出個洞來,以至於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那雙眼睛上,都沒看清這人長得什麼樣子。
“你……”慕青璃嘴脣顫抖著不知道說什麼,卻感覺到一隻修長的手覆上她的面頰。
他的指腹上有薄薄的一層老繭,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劃過,留下奇異的觸感,慕青璃被他撫過的地方一陣顫慄。
他的喉頭動了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一把將她摟到懷裡,低頭覆上了那兩片日思夜想的脣。
他的吻熾熱而激烈,與那雙紫色的眸子一點不懂,帶著濃郁的思念,狠狠略多著她的甘甜。
慕青璃則是愣在那裡,
短暫的驚愕之後,她立刻用力推開他,想都沒想的一耳光就打了上去。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迴盪在懸崖邊,兩人同時愣住了。
墨鳳祈詫異的看著慕青璃,沒想到她眼中卻是怒火:“你這人怎麼如此無恥!”
就算是救了她的命也不能隨便非禮她啊,長得俊也不行!
墨鳳祈不知如何反應(yīng),整個人竟是呆在了那兒,嘴脣甕動道:“青璃……”
自從她失蹤後,他日思夜想,相思成灰,怎麼都不相信她死了,一直不間歇的尋她。
他心中一直不敢去想,若是她真的不在,他該是如何?
那種心情就跟放在火堆上炙烤,一面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消息,一面又不想尋到噩耗,寧願像現(xiàn)在這般杳無音信。
後來息兮草成熟,他迫不得已回到雲(yún)南,卻還是拖了蘇聽南在這裡找她,而且一接到消息就日夜加持的往回趕路,想到她在這裡等著,便覺得心中激動的難以自已。
可她眼中此刻的陌生是從何而來?
慕青璃聽著他叫她名字,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完了,不會又是之前認(rèn)識的人吧。
她垂下眼睫,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過了一會兒,墨鳳祈見她不說話,便試探性的伸出手去碰她:“發(fā)生了什麼事?”
他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她。
慕青璃本能的躲開他的手,往外走了兩步,離墨鳳祈有段安全距離。
如此正自尷尬著,遠(yuǎn)處傳來急急的馬蹄聲,蘇聽南的面容下一秒從樹叢後面出現(xiàn)。
“鳳祈?”他看見墨鳳祈在這兒眼睛一亮。
鳳祈?
墨鳳祈?
她的夫君?
慕青璃驚訝的擡頭看他,卻正好對上墨鳳祈受傷的眼神,尷尬的抿了抿脣。
蘇聽南也瞧出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這纔想起他讓人跟墨鳳祈回稟的時候,沒有說慕青璃失憶的事情,如今應(yīng)該是出了什麼誤會。
這般想著就立刻下馬走到兩人跟前,壓低聲音對慕青璃道:“璃兒,他便是我與你說過的逍王世子,你可記得?”
慕青璃搖了搖頭。
這話一出,墨鳳祈眼中如風(fēng)暴涌動,再也不能平靜。
“出了什麼事?”他又問了一遍,卻是對著蘇聽南的。
蘇聽南嘆了口氣:“我在信中不好說,自我從宗廟之人手中將璃兒救下來,她就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了。”
這話像是一道霹靂,將墨鳳祈的冷靜徹底粉碎。
如慕青璃這般不會武功的人,都能感覺到墨鳳祈紊亂的呼吸聲和積壓的張力,下意識的往蘇聽南身後躲了下。
墨鳳祈看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算是徹底相信了蘇聽南的話。
有記憶的慕青璃是絕對不會對旁人的信任超過他,即便那人是她表哥!
蘇聽南看慕青璃沒有外傷,對兩人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回去。”
墨鳳祈沒說話,蘇聽南便帶了慕青璃往前走。
慕青璃只覺得一道視線緊緊黏在她身上,弄的她渾身不自在。
……
“……就是這樣,紅棗最後還是掉下懸崖,最後時刻……額……他救了我。”她想了想,也不知該怎麼稱呼墨鳳祈,“就是可惜的小馬兒,若不是受我連累,他也不會死了”。
這一點芍藥倒是沒有說錯。她好像就是個惹禍體質(zhì)。
自從她失憶以來,走到哪裡麻煩就跟到哪裡,因她而死的人也是很多了。
彭御醫(yī),小馬兒,芍藥……
慕青璃心情複雜的想著。
就算是她前一秒還恨得要死的芍藥,生命的最後時刻也是用盡力氣將她推了上去,不然就算是墨鳳祈也沒有那個時間救她。
“是我大意了。”蘇聽南自責(zé)道,“本以爲(wèi)慕容絕塵這麼久沒有動靜是放棄了,不成想他竟是這麼執(zhí)著。”
這話一出口,蘇聽南才發(fā)覺說錯了話,立刻止住話頭,尷尬的看著墨鳳祈。
當(dāng)著墨鳳祈的面說出慕容絕塵對慕青璃有多迷戀,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不過墨鳳祈倒是比他想的平靜,只是眼中流光閃動,聲音聽不出喜怒:“你的失憶,可是與他有關(guān)?”
這話平靜之下暗藏鋒機(jī)。
蘇聽南聽出其中的殺氣,不等慕青璃開口立刻說道:“據(jù)我所知不是,璃兒之前與我說過她醒來之後發(fā)生的種種,從時間上來說和遇到伏擊的那晚對的上,慕容絕塵應(yīng)該是救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