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自己心裡也在打著鼓。
那天晚上這人來去匆匆,她卻不爭氣的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這會兒想來說不出的丟人。
此刻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乾脆假裝低著頭,正好可以什麼都不說。
“慕青璃。”他再次喊了一聲。
她繼續(xù)假裝沒聽見,反正就是不擡頭。
慕容絕塵見她這般賭氣,接上前一步將她的下巴勾起,讓她直視著他的眼睛,重重的喊她道:“慕青璃!”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幼稚,一遍遍的念她的名字,還執(zhí)著的讓她迴應(yīng)。
像是一個幼稚的小孩。
這是傻乎乎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做過,更別提是在一個女人面前。
“你幹嘛?”慕青璃實在受不了他這樣無休止的喊她,終於迴應(yīng)道,“我自是聽見了,又不是聾子。”
“你既然聽見了,爲(wèi)什麼不回?”他薄脣吐出這麼幾個字,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這人是打算找茬麼?
她見他這般,便也睜大了眼睛瞪著他,明明白白的表達(dá)出她的不滿來。
慕容絕塵看了她半晌,還是鬆開了她,語氣也放輕柔了些:“你這段時間身體可還好?”
他上上次來的時候,兩人因故吵架,慕青璃卻忽然痛的昏了過去,一直沒找出原因來。
慕青璃頓了一下才想起他說的什麼事兒,低聲回道:“再沒不舒服過了。”
其實要不是他今日問起,她都已經(jīng)要將這件事兒給忘了。
那天興許只是累了,又被這人氣了,不然她的身體向來沒什麼大問題。
慕容絕塵皺了皺眉,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可是慕青璃自己都說沒事,而且再沒有疼過,看起來好像真的只是短暫那麼一次。
而且這段時間暗衛(wèi)都在注意著她的身體狀況,的確沒發(fā)現(xiàn)什麼不對勁兒。
想到這裡,他也算是鬆了口氣,一直懸在心口的石頭落地。
氣氛忽的沉默下來。
雖然是黑暗中,但慕青璃還是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就有些不自在,立刻轉(zhuǎn)換了話題:“我在等冷血。”這麼講有些傻,但也好過兩個人相顧無言的這麼傻站著。
“嗯。”他應(yīng)了一聲。
慕青璃突然想到了什麼,補(bǔ)充一句道:“我想知道慕青璃到底得了什麼病,所以才讓冷血去看著她的,並不是……”
“我知道。”他打斷她,語氣中已經(jīng)有了些不善。
“……”於是慕青璃也不知道要在說什麼。
什麼嘛,這人。
之前明明是他說的,不許亂用他的暗衛(wèi),上次也因爲(wèi)這個鬧得不高興了,結(jié)果她現(xiàn)在跟他說明,他又是一臉的不耐煩。
什麼時候男人也變得這麼不講道理?
慕容絕塵見慕青璃翻了個白眼,嘴角微微上翹。
她以爲(wèi)在黑夜裡,所以他就看不見?
他這般想著,上前伸出手去想要碰她,卻被慕青璃往後躲開,眨了眨眼睛看著他:“你要幹嘛?”
他這人喜怒無常的,自己還是問清楚的好。
慕容絕塵嘴角一抽,懶懶道,“你不是要知道慕青瓔的事情麼,我?guī)闳タ础!彼那樯鹾茫牒退鄮б粫骸?
慕青璃下意識的回絕到:“不必了,我在這裡等冷血就行,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全部弄清楚了。”
按照她的想法,冷血既然是暗衛(wèi)中的翹楚,這些事必然是瞞不倒他,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眼前這男人的氣息又冷了下來。
“冷血今日不回來。”慕容絕塵冷淡道。
“那我等他明天回來再說。”慕青璃警惕的看了某人一眼,見他這樣子,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要跟他出去。
這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典型啊!
分明前一秒還笑的慵懶隨和,下一秒就殺氣凜冽,前一秒好端端的談事情,下一秒就上來扒她衣服……呸呸呸,想什麼呢!
慕青璃這廂開了小差,卻不知慕容絕塵差點被她氣的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當(dāng)真不想在跟這女人多說一句,再與她說下去,他自己就要活生生的氣死了!
慕容絕塵拉起慕青璃,帶著她從窗外飛了出去。
“啊。”慕青璃發(fā)出短促的驚叫,卻本能的捂住自己的嘴。
“你幹嘛!”她扯他袖子,“快點送我回去,等下有人去發(fā)現(xiàn)我不在怎麼辦!”
“呵。”慕容絕塵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半夜的,誰會去你房間。”
額。
慕青璃頭頂三隻烏鴉飛過。
好像真的是這樣哎,除了他,再沒什麼人半夜闖到她房間了。
這麼想來真是可惡。
“那也不行,萬一讓人看見了怎麼辦!”
“只要你不亂動,我有十足的把握不讓人看見。”慕容絕塵說話間形容如風(fēng),錮著慕青璃不贏一握的腰肢向前疾馳而去。
“我……”
慕青璃剛說了一個字,他就足尖一點上了樹,將她壓在樹冠中低頭看她,眼睛中流露出危險的光芒:“你怎麼?”
已經(jīng)是夏日,夜空中星星點點的繁星如洗,耳邊更是蟬鳴聲,但是在這巨大的樹冠中,似乎隔絕了外界的所有聲音,就剩下她與他兩個人。
這棵樹極大,兩人在裡面看不見外界的事物,彼此的呼吸聲卻清晰可聞。
什麼東西,真的亂了。
她和他的脣離得很近,近的連一根手指的距離都沒有,似乎只要她的身體稍稍往前一點,就能吻上他的薄脣。
慕青璃猛地驚醒,都顧不上質(zhì)問他,立刻慌亂的將臉轉(zhuǎn)向一旁。
慕容絕塵手臂緊了緊,雙眸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
她的狼狽,他自然是看得見的。
慕青璃的身子軟軟的被他抵在樹冠上,她側(cè)過頭去儘量在避開和他呼吸交融的尷尬,卻不可避免的將雪白的脖頸送到他面前。
慕容絕塵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邪魅的笑意。
他對著她的脖子,故意輕輕的吹了口氣。
這口氣吹的很慢,卻輕柔的不可思議,又像是算好了一般,拂過她圓潤小巧的耳垂,緩緩落在了頸窩裡。
慕青璃的脊背猛地繃緊。
她的反應(yīng)落在他眼中,映出一絲光漾,正想低頭去做他心中所想的事,突然耳廓一動,一把將慕青璃抱在懷裡。
慕青璃嚇了一跳,正想要問他要做什麼,就聽見他在她耳邊“噓”了一聲。
她下意識的不敢亂動。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慕青璃都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眼中泛起疑惑,正想再問他一邊,就聽見從遠(yuǎn)而近的腳步聲。
那聲音不大,但是她聽得分明,也能感覺得到他將她的按在懷裡更緊。
對了,他們倆這算是什麼姿勢?
慕青璃纔想到這一點。
他們現(xiàn)在在樹上,樹葉這麼繁茂,下面的人只要不是有些搜查,是一定看不見的,爲(wèi)什麼他在聽見聲音之後要將她摟在懷裡,然後一副哄小孩子的感覺?
可是現(xiàn)在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慕青璃不敢亂動,也不敢推開他,就只能維持著如此令她尷尬的姿勢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雖然慕青璃看不見他臉上此刻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幸災(zāi)樂禍,但心中就是不爽,便恨恨的伸手掐住他腰間的軟肉,然後狠狠一擰。
感覺到他身體猛然也變得僵硬,她無聲笑了出來。
這纔對嘛。
獨氣氣不如衆(zhòng)氣氣。
據(jù)說腰間的軟肉掐起來疼的不是一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還沒等她樂完,腳步聲便停了下來,說來也是巧的,正好停在了這顆大樹下面,也就是慕青璃和慕容絕塵的正下方。
“喏,給你。”這人的聲音聽起來頗爲(wèi)年輕,應(yīng)該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慕青璃沒聽過這個聲音,但是從他的話語中她知道,這裡應(yīng)該是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
“怎麼樣?”也許是見那人久久沒有說話,先前那個年輕男子忍不住催促道,“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東西就在這裡,你不會不認(rèn)賬吧?”
另一人聽他這般說,才慢悠悠的道:“你找什麼急,若是真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這聲音……
慕青璃瞇了瞇眼睛,繼續(xù)聽了下去。
然後是盒子被打開的聲音。
“不對,不是這個。”第二個人說道,“你將這個放回去,再去找找看。”
“豈有此理!”先前那個年輕人聽他這麼說,怒聲道,“你當(dāng)老爺?shù)臅渴峭饷娴募校憧吹牟豁樠劬蛠G下不管了?你知不知道我廢了多大的心思纔將這個東西偷出來,而且它與你描述的一模一樣!”
這人的聲音裡帶著火氣,只是怕被人聽見,就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的話你也聽見了。”另一人不耐煩的說道,“我也只是個傳話的,不對就是不對,這東西我送過去也要被責(zé)罵,到時候你跟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陣沉默。
他語氣又緩和了一下:“我知道你冒了很大的風(fēng)險,不過這事兒若是成了,你這輩子衣食無憂,難道還不值得讓你盡力一試?並非我爲(wèi)難你,只是盒子雖然對了,裡面的東西卻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