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璃笑的淡然:“姐夫是來接大姐姐的嗎?”
慕青瓔與他吵架歸吵架,倆人還是夫妻,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下的。
蘇雲(yún)逍猛地驚醒,聽著那句“姐夫”滿嘴都是苦澀,最終只能垂下眼睫道:“是,今日來接她回去。”
她終是嫁給了別人,成了他再不能覬覦的存在。
若說心痛,早在當(dāng)初與慕青瓔成親之時便痛的幾乎裂開,如今只剩麻木了。
慕青璃不願多說什麼,客氣兩句拉著墨鳳祈離開。
“怎的?”見墨鳳祈神色淡淡,慕青璃不解的問道。
“以後回來我陪你。”墨鳳祈這麼說著,拉住了她的手。
本以爲(wèi)娶回家就安全了,如今看來還要小心謹(jǐn)慎的防著,她出現(xiàn)的地方就必須有他,只有把她擱在眼皮底下才放心,免得被人拐帶的去。
慕青璃愣了下沒明白他的意思,回過神兒來不由笑出聲,伸手拉了拉他的面頰,微微嗔道:“逍王世子,哪有你這麼不將道理的人。”
她也很冤的好不好?
她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蘇雲(yún)逍,這下可算是替原主背了黑鍋。
慕青璃哭笑不得。
墨鳳祈一把將她錮在懷裡,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若是我不在,就不許回來。”
慕青璃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一個勁兒的偷笑,並不回答。
等兩人回王府,慕青璃打發(fā)掉墨鳳祈,好不容易騰出時間整理自己的東西,從前天到今天她每日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清閒下來又就被他往牀上按,事情全都堆了下來。
還好杜鵑和霜兒靠譜,把慕青璃的東西按照她的習(xí)慣歸類放好,省了她不少時間。
“這麼多?”慕青璃看著那厚厚的一摞子賬本說不出話來。
“當(dāng)然了,世子妃從一個月前就那麼忙,也沒時間細細理賬,自然都留在了。”霜兒說道,“不過眼下這個還能再放放,您要是有時間了,還是先理出來逍王府的事兒纔是正經(jīng),王妃把鑰匙交給您,總不能讓她失望了。”
這也是霜兒最擔(dān)心的一點。
原本逍王妃就身體不好,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下人在操持,這其中免不了有貓膩,如今慕青璃接手,免不了的碰了有些人的利益。
她們一行人初來乍到,有些奴大欺主的下人說不定真的敢趁機爲(wèi)難,一個弄不好慕青璃在下人面前沒了威嚴(yán),以後的事情都不好做。
逍王妃說是可以去和她說,但慕青璃怎麼可能因爲(wèi)這點瑣事去煩她?
“嗯。”慕青璃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水渾了就少不得有中飽私囊的,我對這個倒也看的開,只要不是太過分的,睜一隻眼閉只一眼也就算了。”
慕青璃說著把自己的賬本推到一邊,撿起旁邊逍王府送來的賬目細細看去。
看來其中果真是有問題的。
那些人和慕家一開始的下人一樣,用各種繁瑣的名目把賬記的很亂,好多東西換個名字重新出現(xiàn)一邊,就是爲(wèi)了多報賬目。
這點把戲慕家人早就玩過,逍王府的下人在作假方面還不如前者,可能慕家還有老夫人看著,而逍王妃是完全沒精力去管,下人的膽子也大了。
慕青璃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賬本簡單梳理了下,坐起身來揉了揉肩膀,讓霜兒把逍王妃身邊的封嬤嬤請了過來。
“奴婢見過世子妃。”封嬤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慕青璃笑的和藹:“嬤嬤不必多禮,今兒請了您來,是有賬目方面的問題想請教一二。”
封嬤嬤眼中精光一閃。
“老奴平日只負責(zé)王妃的飲食起居,還有藥物一類的,並不管財,怕是王妃找錯了人。”封嬤嬤緩緩說道,“王妃要是對賬本有什麼不清楚的,奴婢可將各位管事的叫來,你親自問問。”
慕青璃聽她這麼說,嘴角的笑意更濃:“問是肯定要問,卻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在孃家的時候雖然有幾個陪嫁的鋪子,卻是有掌櫃在打理,本人在賬目方面並不熟悉,這賬本子翻來覆去都看不懂。”
慕青璃將賬本在封嬤嬤面前攤開,素手點了幾處。
“像這些個詞兒也看不太懂,總歸有些吃力。”
封嬤嬤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隨著慕青璃的手指看去。
“嬤嬤是母妃身邊的老人,我不方便出面,便想請您幫了這個忙。”慕青璃合上賬目,客氣的說道,“您替我將這些賬本還給諸位管事,請他們梳理清楚些,三天之後給我送來,只要明賬上面能看得清楚就行,嬤嬤您覺得怎麼樣?”
封嬤嬤擡起頭朝慕青璃看去,對上一雙笑意嫣人的眸子,只是神色不達眼底。
她看著慕青璃,慕青璃也看著她,兩人對望半晌,封嬤嬤先挪開目光:“這些個管事向來忠心,想必這點兒事兒還是會答應(yīng)的。”
慕青璃淺淺一笑,如百花盛放:“既如此,就多謝嬤嬤了,杜鵑——”
杜鵑上前一步,塞了個荷包在封嬤嬤手中,封嬤嬤推拒不過,只得收下,帶著慕青璃手中的賬本退下了。
“哼,便宜她了。”霜兒等人走遠之後翻了個白眼,“沒想到王妃身邊的老嬤嬤竟也會做下這等事,還浪費咱們二十兩銀子去拉攏她,想想就心疼。”
霜兒跟了慕青璃這麼久,方纔那處戲她看的明白。
逍王府的掌櫃的貪了銀子,而且貪了很大一筆——霜兒雖然沒有看到賬本,但從下午慕青璃的表情上早就猜了出來。
不光是管事的,方纔的封嬤嬤也必是知情人,否則不會做出那種神情。
要是在慕家,慕青璃定會有強硬的手段逼著那些人將吃了的東西吐出來,才懶得和他們討價還價。
可如今她們身在逍王府,慕青璃爲(wèi)了不把事情鬧大,還是妥協(xié)讓步了。
她對封嬤嬤說話的意思,就是說給那些管事兒的一個機會,讓他們在三天之內(nèi)把虧空的漏洞補上,甚至不要求他們?nèi)a,只是明面上的要有個交代,沒寫在賬本上或者算不出來的,慕青璃也懶得追查。
“如今王府本就不太平,再說咱們初來乍到,就不多生事端了。”慕青璃淡淡道,“再說人爲(wèi)財死,這些年母妃臥病在牀,有的人膽子大了也是難免,只要三天之內(nèi)能補上的我都不予追求。至於封嬤嬤是母妃身邊伺候的老人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她。”
霜兒點了點頭。
其實她明白慕青璃不想翻臉,最重要還是不想給墨鳳祈找麻煩。
把賬目的事情解決了,慕青璃又找來逍王府的幾個管事兒,尤其是大院子和廚房的,細細交代了不少。
自己帶來的陪嫁也順了一邊,原本墨鳳祈的院子裡沒有丫鬟,慕青璃倒是不用擔(dān)心自己身邊的丫鬟和原本丫鬟怎麼調(diào)配的問題了,還是按照在慕家時的位置,霜兒和杜鵑爲(wèi)一等丫鬟,其餘人各司其職。
陪嫁的單子和物品她也清理了一遍,重要的東西全部鎖進庫房,不重要的就堆在院子的一間空屋子裡。
慕青璃的陪嫁很多,她全部整理完都到了深夜,眼瞅著都要子時了。
她輕手輕腳的回屋怕吵醒墨鳳祈,卻發(fā)現(xiàn)他坐在角落裡拿著她的棋自己跟自己下著。
“回來了?”
“嗯。”慕青璃湊過去看他下棋,不由“咦”了一聲,“夫君,你棋藝看起來不錯嘛。”
棋盤上白子和黑子廝殺成一片,各有生機也各有死處,不知道誰是最後的贏家。
慕青璃來了興趣,非要拉著墨鳳祈把這盤殘局下完。
“明兒還要入宮面聖。”墨鳳祈擡頭,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他就是爲(wèi)了等她在坐著這兒自己和自己下著玩,怎的她看了一眼就按捺不住了?
“下一盤很快的!”慕青璃看著這黑白兩色就心癢,怎麼可能睡的著。
墨鳳祈沒辦法,只能陪著她下,心道慕青璃應(yīng)該撐不了一會兒就輸了,早些贏了她早些睡,免得她明兒起不了。
哪知他這次卻猜錯了。
慕青璃的棋藝不光是好,好的還不一般。
本來帶著些逗弄的心思,沒想到差點兒就中了她的圈套,於是墨鳳祈不敢掉以輕心,全力以赴的陪她下了起來。本來帶著些逗弄的心思,沒想到差點兒就中了她的圈套,於是墨鳳祈不敢掉以輕心,全力以赴的陪她下了起來。
這一拖就到了天亮。
中途慕青璃將兩個丫鬟趕去睡覺,自己卻越來越精神,看的墨鳳祈不由好笑。
“你輸了。”天亮的一剎那,他黑子落定,慕青璃徹底輸了。
“好久沒下過這麼有意思的局了。”慕青璃激動的不行,站起來的那一刻卻兩眼發(fā)黑,差點摔倒。
墨鳳祈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眼底有些嘆息:“怎的就由著你胡來。”
她昨天一整天都在忙。
先是回了慕家,又看了一下午的賬本,接待府中的各個管事兒和嬤嬤,再拉著他下棋。
一整天不是累身體就是累腦子,又沒有睡覺,怎麼可能受得了?
慕青璃知道自己理虧,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