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那那片荒原,只是灰濛濛的同我見過的所有荒原沒什麼區別,彷彿剛纔,只是做了一場很短暫的夢,夢醒之後,該當如何,便是如何。
可是那種刻骨銘心,卻是讓人悵然而難以忘懷。
白佛作十字手,對眼前的荒原鞠了個躬,說:“這應當就是傳說中的遊增門。”
“噶?”我這才恍然大悟。遊增門,本是通往遊增地獄的門,本是無形,闖入這道門的人,受盡幾千萬年的孤獨遊走,感悟人生才能從此間解脫,可今日看來,原來是人間傳的有誤,因爲經過遊增門以後,自己的人生就彷彿過了幾千萬年一樣。
究竟是不是這樣,還有待考究,穿過了遊增門,卻又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而我們又不可能再從那裡回去了,只得往前走,可是低頭一看,身上的血跡卻是真實的,倘若不是剛纔走得快點,被時空撕碎也說不定……地獄真是……說不清的謎。
我現在還是膽戰心驚的,白佛說:“我們走吧。”
我對白佛說:“我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如果我真的來過這個地方,那這是我的第幾次輪迴呢?我還要這樣子輪迴多久?那些幻想,是真的還是假的?白佛他是不是看到和我不一樣的東西?還是說,這只是暫時蠱惑人心的幻想而已?此時想這些似乎有些危險,清醒了一會兒之後,白佛只好讓我坐定,在我面前敲著木魚唸了一段《般若波羅蜜心經》。
我悵然的心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我們和河伯走丟了,用他的話說,他又丟了一隻家養的豬,此刻他應該在那個地方偷偷哭吧?不過換個思維一想,一路而來,他所反應皆是人間真美好,地獄實在是不適合他所謂的審美,估計是想回去了,趁這個空隙跑回去了也說不定,他這麼狡猾,在地獄應該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經過我這麼一勸,本來堅持要去找河伯的白佛也還是決定繼續帶著我向前走,因爲他一路皺的眉頭,我也微微能夠感覺得到,時間不多了。
地獄的路比人間的路要長得多,我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白佛說,我們只要順著月亮的方向一直走下去,便能走到我應該去的地方。
而這一路的鬼怪也頗多,我大概是殺得多了,連同身上都沾染了許多戾氣,任憑白佛怎麼唸經怎麼用佛光驅散都揮之不去,最後他只是看著月亮嘆了口氣,大概……他也不知道這條路還有多長,還能不能堅持到我的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說:
“接下來的路,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你都不可再動手!”
我雖然答應,可是接下來我們遇到的是一個女鬼,女鬼長得甚是好看,身下蔓延的黑乎乎的觸手很是難纏,白佛叫我不動手,那我就不動手好了,看著女鬼已經纏住了白佛,倒也不是要對他怎麼樣,而是將自己整個人都貼了過去,嬌滴滴地哭了起來,說: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佛主路過這裡,對我說總有一天,我的有緣人會路過這裡渡我。你就是我要等的佛吧?你快點渡我!我不想再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獄了,我想見到光明,我已經快要不知道光明是什麼滋味了。”
白佛雙手合十,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有緣人,可你若有心向光明,我便會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