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這裡可謂是與世隔絕，聽說那些不喜天上光鮮亮麗的安逸生活的，都會選擇一個風水比較好的山頭，靜待多年之後，化成泥土散落在這片土地上。

白佛似乎同他是舊相識，雖然輩分比他高出了許多，但還是以一種非常慈愛的態度去同老神仙說話。

大概在那個綠油油的洗澡水裡泡了七八天，白佛終於從裡面出來了，看起來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我躺在樹上同樹上的一隻妖怪打架的時候，他正緩緩向我走來，帶著一丁點兒笑意，我手一重，就將那隻妖怪拍下了樹。

好在白佛在它落地之前用手心好好將它接住，那妖怪看起來甚是感激，親暱地舔了舔白佛的手，看起來捨不得離去。我提著刀對妖怪說：

“快滾快滾！那尊佛可是你能舔的？”

妖怪被嚇得飛到了白佛身後，我跳下了樹，白佛卻將我攔住，說：“你這樣會嚇壞小朋友的！太兇可沒有朋友啊！”

我心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惱火，大概是氣他護著那小妖怪吧，說：“我本來就沒什麼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

他還沒有說什麼大道理，那老神仙就拄著柺杖出來了，兩隻眼睛都瞇成了一一條縫，視線應該也特別窄吧？不知道能不能看全我的臉，他說：

“如今你師父已出關，山的後面有一股靈泉，你可帶你師父去洗洗身上這身……”

是的，白佛不白了，頭髮也自脖子而下綠了一大截，看起來怪好笑的，還伴著一股濃濃的藥味。我調笑道：

“這老頭可給你拿了不少珍貴藥材，說不定把你的肉拿去人間燉湯還能讓人起死回生呢！”

老神仙氣得頭髮直冒煙，我笑得合不攏嘴，被白佛拉著往後山走，邊走邊說：“徒兒無禮，讓你見笑了。”

我一邊掙開他一邊走，糾正他：“誰是你徒兒啦？”

白佛說：“少說幾句！”

山後面的靈泉位於一條地脈上，地脈集天地之靈氣，源源不斷地冒出溫泉來，在這裡泡一泡，就算不能長生不老，也能讓人心情愉悅。看著白佛在裡面泡著舒服，我也忍不住跳了下去，濺起一池子的水花。

霧濛濛的池子裡，我撈起了他的長髮，玩弄起來。

白佛說：“山鬼，你很喜歡我的頭髮嗎？”

“嗯。”我點頭，給他綁了挑麻花辮子，一打扮起來同女子無大多差別，美極了。不得不說，同白佛在一起整個人都很舒服，他性子溫和，彷彿能將人的心思看穿，眸子清澈得像一汪湖水，盯著不放的時候還能看得到自己。

等到將他身上那股綠油油的東西都洗掉之後，我被溫泉迷得爬不出來，全身上下都軟綿綿的不大想動，就浮在水面上隨波逐流。他看著嘆了口氣，只好回頭將我撈了起來，然後將我背了回去。

我伏在他背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想了想，我說：“白毛，時光流逝，可是我發現我的時光是倒著走的，我走在我曾經走過的路上，日復一日。這是你說的天譴嗎？”

他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