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diǎn)擔(dān)心陰濁,他要是忽然跑了還好,他這麼半死不活的,被國相這麼一刀,肯定也活不成了。
我應(yīng)該說點(diǎn)什麼。
國相卻忽然開口,道:“你究竟是誰?爲(wèi)什麼會這些法術(shù)?公主可不會法術(shù)!”
原來我不是長生,他也能覺察到,我想了想,說:“我就是長生啊!”
國相說:“不說實(shí)話,今天你們倆誰也別想活著離開……對了,還有桑海殿那隻孔雀。”
我倒是不擔(dān)心傾冥,反正他也活得夠長了。
國相好像耐不住性子了,將劍貼在我的脖子上,說:“不許編,現(xiàn)在立刻回答我!”
我說:“我就是長生!死了之後的長生。”
他愣住。
我又接著說:“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也不大相信……不過你可以問問這隻狐貍,就是他把我弄到這裡來的……國相大人?”
趁著他沒回過神來,我悄悄將脖子離開他劍一尺外的地方,卻見他已經(jīng)把劍扔掉,過來就將我摁在一旁的石頭上,然後脫掉了我的鞋子,非要看我腳腕上的那道疤,那是小時候上山參加開春祭典的時候被妖怪咬的,他遇見我將我?guī)Я嘶貋怼?
我說:“你還是覺得荒唐嗎?”
他點(diǎn)頭,兩眼無神,現(xiàn)在好了,他跟陰濁一個樣子了,兩個丟了魂魄一樣的男人在你身邊,簡直有點(diǎn)無奈,道:“所以後來你還是死了嗎?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跟他說這些事,我還可以跟他解釋爲(wèi)天命不可說。
水流聲讓人無法思考,石頭上爬著的螢火蟲像星光一樣閃爍著,我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還在石頭上睡覺的陰濁,卻忽然國相將我手腕一把抓住,說:
“回去吧……”
我往陰濁的方向指了一下:“那陰濁呢?”
國相說:“孔雀和狐貍,你只能養(yǎng)一個。”
我起身就走,說:“孔雀。”
我的鞋子溼透了,乾脆就不要了,但是走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的腳底板被石頭割得生疼,我想回頭撿鞋子,卻被國相禁錮著走不開。
興許是看不慣我這麼扭扭捏捏地走了,他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問:“腳疼?”
我怯著點(diǎn)了一下頭,剛想說我可以繼續(xù)走的不會礙手礙腳,但是下一刻,他已經(jīng)半跪著背對我,這個意思是……他要揹我?
國相的意思不可揣測,我遲遲不敢上前。
他忽然命令口吻道:“快點(diǎn)上來。”
我整個人爬了上去。
他背起我就往前走,忽然覺得整個人都鬆散下來,摟著他脖子。
上次他揹我是因爲(wèi)我睡著了,沒什麼感覺。
這次他那麼生氣地找到我,這段路這麼長,我一句話都不敢坑,連呼吸也壓制著自己,一定要輕緩,一定不可冒犯了冷豔高貴的國相。
但是這麼安靜著更尷尬。
我只好提著膽子,說:“國相大人,你怎麼不問問我爲(wèi)什麼回來了?”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他的聲音緩緩而來,說:“你剛纔不是說是那隻狐貍害的?”
我說:“那你可以問我怎麼回來的?”
他好像不是很想理我,說:“那你怎麼回來的?”
我說:“伏羲琴,是用伏羲琴開啓的時空漩渦,將我?guī)Я嘶貋恚緛黻帩嵯肴サ氖巧缴襁€活著的時候,可是不知道怎麼就回到現(xiàn)在了。”
他又不驚不急地問:“山神是誰?”
我說:“是公主的一體。公主死後,分成了山神和山鬼兩體,她是山神,我是山鬼。”
他說:“這些事你以後再慢慢跟我講,我現(xiàn)在很累……”
一路揹著我回皇宮,他的確夠累的,我只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