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腐敗了多年的國,早就不是她一個女子能扶得起的,國家顫顫巍巍,她這個下場百姓並不驚訝,反而只是飯後的閒聊話題。
柏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棺中的女君身上,溫柔又茫然。好在他還沒有完全將我們忽視,回看我們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揹著的這幅畫軸,說:
“看來先生已經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了?”
柏言和女君的事,其實我在茶樓拽著說書的先生講了幾段,但是大多都這帶著神秘色彩胡亂猜測,知道一些比較轟烈的事情添油加醋。所以說,小說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
我將畫軸拿了下來,說:“不知道,但你的心結只需得你才能解開了。”
鶴仙一看這幅畫有些顫抖,說:“乖乖,你把你師父的百鬼夜行圖都給偷來了!”
我說:“我是師父的單傳弟子,他又無子無女的,財產自然由我繼承,怎麼能說是偷!”
鶴仙快氣糊塗了,二話不說就要上來搶畫,我將畫打了轉舉在了鶴仙夠不著的地方,說:“鶴仙,此事我自有分寸?!?
“不行!”鶴仙繞著我想跳起來夠這幅畫,可是試了幾次之後,以失敗告終,他氣呼呼地坐在一旁瞪著我不說話。
這幅畫是我師父用修爲打造的一個幻境,當年鬼族禍亂之時,將一些萬惡的無法渡化的惡鬼鎖了進去才終結了這場浩劫。
後來,師父每每醒來都覺得自己將這些鬼鎖在了這樣孤苦的地方的確有些殘忍,於是他畫了一些山水景物房屋進去,讓百鬼們不再孤苦無依。
再後來,他想到什麼東西就畫進去,以至於後來百鬼圖裡面物種齊全,恍如一個小世界,百鬼們流連在畫裡面的世界,卻不知這些都只是畫中夢境或者流連在畫中不願再出來。
夢境越來越真,夢裡人沉醉在夢裡。
師父說百鬼圖不好聽,後來又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迷仙引。
本來這幅畫承載了師父的修爲,師父死後,畫中夢境也會坍塌,所以他死之前,將所有的修爲都渡給了我,從理論上講,我現在就是這幅畫的主人。
鶴仙還在氣著,說我總是拿著我師父的東西爲非作歹。
是的,這次的確是作歹。
透過這幅畫我可以窺視柏言內心的最深處,最後如果還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就直接將他困在這個夢境裡,也許,他會喜歡我給他畫的夢。
但百鬼兇惡,我需得陪他走這一趟。畫外的事,只能全權交給鶴仙。
我忽悠柏言,自然不能告訴他,這是畫中假象,他想要什麼我就給他畫什麼。我告訴他,畫裡連著時間和空間,他能在畫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鶴仙悄悄將我拉到一旁,小聲說:“百鬼圖裡面兇險十分,你能應付嗎?”
我不以爲然地笑了一聲:“都是從餓鬼道爬上來的人了……”
大殿周圍被士兵團團圍住連只蒼蠅也無法進來打擾,我點上了催眠香,待他入睡,我便將他帶進了畫裡。
等到穿梭了層層迷霧,我拍了柏言肩膀一把,說:“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畫中的世界,是十年前的淹城,這是他腦中所繪,我無法左右。
畫中的淹城,他尚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少年臉上未脫稚氣,眉宇間確是不同常人的冷靜,眼神裡有一種睿智。
此刻天空飄著皚皚大雪,他一人跪在府宅的院子內,望著屋裡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