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嬴政找來的臭方士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加上他們人多,沒多久我打不下去了,只好狼狽而逃,但跑之前放幾句狠話是我的特色,我說:
“好好享受接下來的安寧時光,因爲我將會與山神同在。”
聽說人通常死於話多這是對的,爲了多說這兩句話,我多捱了幾個口子。
在雨夜中行走,傷口彷彿被泡了鹽一樣疼,不斷往外冒著戾氣,身後有幾個小鬼尾隨著我不肯放手,還望向等我倒下了好上來分享我的戾氣。
可我若是這麼好死,就沒有後來這麼多的糟心事了。
我想要沉沉睡去的時候,一個軟軟的臂膀扶住了我,我不記得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撲鼻而來都是牡丹花香味,觸感都是毛茸茸的,感覺是什麼絨毛的動物,而且這個動物把自己的毛髮打理得很好。
他只是輕笑一聲,將我攬入懷中,說:“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誰來幫我殺山神?”
“殺山神嗎?”我說。
他說:“是啊,這個世上,能殺死山神的只有你。”
我看清楚了這個人,是一隻紅毛的野狐貍,將自己身上的修爲斂得一乾二淨,同一個凡人的小生沒什麼兩樣,卻又有點不一樣。說他是凡人,凡人是長不出這麼好看的容貌的,也沒有他這樣陰氣重重的雙眼,反而讓我覺得同他一道都得小心謹慎,驚險又刺激。
我反笑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殺山神?”
他忽然放開了我,我本來是倚靠著他,沒有了他手上的力道我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聽見他冷冰冰的說:
“爲了一隻要死掉的狐貍。”
“死掉的狐貍?”我笑著爬起來,拍了拍塵土,發(fā)現(xiàn)自己溼漉漉的並沒有什麼塵土可以拍,只好作罷.。
他將我?guī)У胶偠吹臅r候,雨已經要停了,洞頂一滴一滴地滴著雨打在我身上,這裡的雨水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冰涼一些,因爲陰濁就住在這裡。
我看到陰濁的時候,他軟綿綿地趴在洞裡的大石頭上伶酊大醉,九條白色的狐貍尾巴隨意擺放,洞頂上空,雨過天晴,有一輪明月掛在那裡照耀著它,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他身旁的石頭上,有些孤冷又好看。
陽清就是那隻引我來見他的紅狐貍,兩隻狐貍抱月而生,陽清爲天,陰濁爲地,躺著要死要活的就是野狐貍白陰濁。
那頭白白的長髮垂到地上,簡直美。我從來沒見過過得這麼悽慘的狐貍,對陽清說:“八成是沒救了吧?”
陽清說:“死也要讓山神給他陪葬吧?”
我問:“是山神把他害成這樣的?”
陽清:“是。魂魄都給人勾走了。”
“你不會是想說勾走他魂魄的人就是山神吧?”我忽然很想笑,但是又怕陽清把我一手掐死,忍著的確難受,畢竟狐貍這個種族對我來說,美麗、嫵媚、迷人、自帶仙氣。就算不是他勾走了別人的魂魄,也斷然不會是被人勾走魂魄,更何況,那人還是山神。
山神是個一本正經的個體,相比我之下,她一身正氣,慈悲在心裡都開了花,她的生命力怎麼可能會有“魅惑”二字?我和她同根生,這個世上沒人比我瞭解她。
由此可見,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