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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高原曾很認真地討論過,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高原認爲愛情就如同米飯,飢餓時渴望得到,滿足後再沒了胃口!我明白這是在說他自己和陳娟,因此沒有認同他的觀點。我認爲愛情是無法用言語表示的東西,它既可以像張揚絢麗的萬花筒,也可以如悄無聲息的空氣;既可以水乳交融般纏綿,也可以歇斯底里地毀滅!
高原笑我過於做作,那些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只在小說裡纔有!我沒有同他爭論。他不知道,我這樣說,是源自一起少婦被殺案有感而發的。
那一年,刑偵大隊接到一個報警,一戶居民家裡發生了搶劫案。兇手把家裡的女主人殺害,翻箱倒櫃,搶走了一些值錢的東西!
我們趕到現場時,室內顯得很凌亂。女主人倒在客廳的地面上,腳上沒有穿鞋,四周的牀鋪、衣櫃都被人翻動過。
“女主人是個作家,離了婚,平常一個人住在這裡。”先趕到現場的民警向我們介紹,“以前的丈夫偶爾會回來一次!昨天上午她丈夫回來時,發現她已經倒在地上死亡了,家裡被翻得很亂,就馬上打電話報了警。”
“家裡有什麼東西丟失沒有?”潘雲問。
“現場沒有被動過,等你們技術人員勘查完畢清點後才知道。不過據她丈夫反映,死者生前有一個手提包不見了,平常裡面放一些貴重的東西!”
“看來的確是劫財啊!”董建國在旁邊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潘雲把在場的警察進行了分工。司馬雨帶技術人員進行現場勘查,我和李智林負責對死者進行屍體檢驗。
對於法醫來說,要的任務就是弄清死者的死亡原因,爲找到案犯行兇的動機提供依據。然而對我來說,像這樣的案件,僅僅弄清死亡原因已經沒有什麼挑戰性了!這個遇害者的死因從表面就似乎很明瞭!——在她的脖上,被掐出了幾個血指印。我戴上手套,摸了摸那個部位,可以感覺到喉管明顯變了形。
死者的外部衣褲整潔,甚至沒什麼灰塵。但檢查到裡面的時候,發現內褲很溼潤。
除此之外,沒看到受害人有其他的異常之處。
接下來的工作,是把死者運到解剖室進行解剖,進一步確認死因並拍照取證。
但屍體運走後,我並不著急離開,而是要求李智林跟著我在現場裡反覆察看。李智林不明白我的用意,於是問道:“師父,我們不是應該去解剖嗎?這裡交給其他人調查取證就可以了吧!”
“你認爲死者的原因是什麼?”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邊觀察邊這樣問他。
“應該是被掐頸致死的!”李智林回答。
“那麼是在什麼地方被掐頸呢?”我又問。
“不是這個位置嗎?”李智林對我提出這樣的問題有點不解,於是指著死者躺著的地方反問。
“不是!”我搖搖頭。
“那麼會是在哪裡?”李智林迷惑地問。
“這就是我們不急著走,留下來需要弄清楚的問題!”我說,“法醫的工作不能僅僅侷限於解剖!有些時候,弄清死亡的過程,解決現場的一些矛盾,比單純的解剖更有意義!”
說完,我帶著李智林,一間一間地仔細察看現場的房間。
死者家裡有間房,每間都有一扇窗戶,安裝著防盜鐵柵欄。其中一間房的鐵柵欄被人撬了一個大洞,司馬雨正帶人在仔細測量洞口的大小。
“平常誰睡這間房?”我問司馬雨。
“嚴格來說是屬於公用性質。”司馬雨帶著曖昧的笑說道,“那個女人離婚後找了其他男人,每次來她家就住在這間房裡。她前夫回來也住在這裡!”
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大大的雙人牀,牀上的被疊放得很整齊,牀頭櫃上擺放著一張男人的照片。牀鋪前面並排擺放著一雙拖鞋,從大小來看應該是女死者的。
“是她丈夫嗎?”我指指牀頭的照片問司馬雨。
“不是!”司馬雨歪歪嘴,笑著回答道。
“有什麼發現?”我見他正在研究鐵柵欄上被撬起來的幾根鐵條,於是湊到旁邊問。
“除了這裡,現場沒發現其他出入口了!”他指指鐵柵欄上的洞說道,“兇手是從這裡進來的!洞口尺寸很小,只有身材瘦小的人才鑽得進來!”
在鐵柵欄頂部,主人裝了一根鐵管,平常用來晾曬衣物,此時上面正掛著一張牀單。用手摸了摸,還有點溼潤,顯然晾在上面的時間不是很長。
我端祥了一下被撬的鐵柵欄,與司馬雨的看法恰恰相反。——兇手並不是從那裡進來的!
“不用再看了!”我對他說道,“這個洞口是被人從裡向外撬開的。”
“什麼?”司馬雨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有人站在房裡向外撬鐵柵欄,而不是從窗外進來時撬的。”我不得不解釋了一遍。
司馬雨打量著鐵柵欄,從表情看是在努力理解我的意思。
“這樣的狀態,只有從裡面才能撬成這樣。”我解釋說。
司馬雨歪著頭盯著那裡的痕跡看了半晌,用手配合做著各種撬動的姿態。
我不再理他,走到牀邊,伸手揭開牀單。牀單下面的棉絮上,赫然呈現了一片被水滲過的印漬!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做還沒做完的事了!”我對李智林說道,意思是指去解剖屍體。
“找到死者被掐時的位置了?”李智林問。
“沒錯。找到了!”我笑著說。
“在哪裡?”李智林顯得很興奮。
“就是這裡。”我指指那張牀。
“可是牀鋪很整潔,不像有人在上面行過兇的樣呀!”
“行兇後也可以整理過的。”我說,“看到棉絮上的水印漬了嗎?那就是受害人死在牀上的證據!還有牀前的那雙拖鞋。”
李智林想了想後,才恍然大悟:“師父我明白了!”
“你們在說什麼?”司馬雨在旁邊迷惑不解地問。
“你會明白的!”我笑著對他說。然後和李智林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