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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以前經(jīng)歷的一些事,一直讓她無法釋懷,幾乎抑鬱成疾!”張德生說,“她說自己的曾經(jīng)是北江市一個知識分家庭的孩,大運動時父母受到了牽連。爲了保護她,上山下鄉(xiāng)那會兒,父母利用關係虛報了幾歲年齡,讓她成爲一名知青,去了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第二年,父母因爲在運動中落下的病根,雙雙去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她那時候想,自己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再回來,於是就跟一個經(jīng)常照顧她的男青年結了婚,安心在村裡過起了農(nóng)民的日。沒想到,命運老是捉弄她,婚後一直沒能懷上孩,讓夫妻倆很煩惱,爲了彌補無法做父母的遺憾,小倆口從鄰村抱養(yǎng)了一個小女孩,起名楊月珍,意思是像月亮般珍貴!……但是後來,禍不單行的是,陳秀的丈夫因爲車禍過了世,她一個年輕寡婦無力再撫養(yǎng)小月珍,只好把她送回了外婆家,隻身回到了家鄉(xiāng)。她說她知道,小月珍一直認爲自己是她的親生媽媽,也能理解一個孩失去父母的痛苦,但沒有辦法,自己根本無力撫養(yǎng)她!她回到城裡後,跟一個男的在北江市結婚,生了一個男孩,租住在你所說的案發(fā)現(xiàn)場。她沒有說自己的老公是誰,但明顯看得出,對他很戒備!她說自己不應該回來,如果一直帶著小月珍,過母女倆的生活多好!對於小月珍,她是有著很大的愧疚的。她說自己能體諒到無父無母的滋味,母愛方面是無法補償小月珍了,只希望能用其他方式補償她!——從她的言行來看,明顯已經(jīng)感覺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我沒想到能從張德生這裡得到這樣的信息,心裡有些後悔年前沒有沿著心理醫(yī)生這條線查下去。更讓我鬱悶的是,到目前爲止,還是無法查出跟陳林秀結婚的男是誰,爲什麼案發(fā)後不知所蹤,是被兇手所殺?或者他就是兇手,已經(jīng)畏罪潛逃了呢?
此後一段時間,我過得特別空虛,總感覺抓不住任何東西,有一種虛光陰的惶恐。只要靜下來,甚至能聽到時間經(jīng)過身後的聲音!這種惶恐的心情讓人孤獨不已,閒暇下來回到家裡時,發(fā)覺屋裡的一切都是孤零零的,連窗外的榆樹似乎都顯得比以前孤獨!面對這一切,讓人心裡又沒來由地焦燥,火急火燎地,像有什麼事必須要做卻沒有做似的,無法寧靜下來!
週末時候,我拎著一個小瓶白酒跑到電影院裡,一個人坐在黑暗的角落裡看了一場電影。記得當時播放的是一部藝片,情節(jié)平鋪直敘,平淡得像一杯白開水,然而在本不該落淚的地方,我卻眼淚涔涔,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雖然案件還沒有破,我還是準備休幾天假,外出旅行調整一下心情。
請假條上沒有寫明事因和去向,潘雲(yún)看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就批準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在火車站的線介紹圖旁站了一會兒,隨意看中一個地方就買票上了車。原本可以搭乘更快捷的交通工具去目的地,但我還是選擇了火車,而且是特慢的那種!上車後,不用打招呼,不用跟誰饒舌,一個人躺在牀鋪上,靜靜地聆聽火車壓在軌道上的聲音。
即便這樣,還是覺得驚慌失措,車到半途就後悔了!於是剛下火車,又買了返程的車票,一躺著回了北江。半途中,我的心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句:靈魂已被禁錮,雖想逃離,卻已是逃無可逃!
這件事被高原知道後,他笑我無聊,邀我出去找節(jié)目:“老鄧,看你這樣,兄弟我心裡也不是滋味。今晚我捨出時間來,咱們出去放鬆放鬆,用快活排遣一下空虛!”
“有什麼快活的,空完了還不是虛?”我說。
“那你是準備空完再虛,還是等虛了後再也沒機會空?”
“有時候,我總覺得在用時間這把刀把自己一點一點地削下,直到把自己耗光!”
“有些言重了!”高原說,“上天給了我們的七情六慾,就應該盡情抒發(fā),不用覺得罪過!”
“我也想把自己扔在七情六慾裡不管了,可不知怎麼就是做不到!”
“這樣呀!”他笑了,“那就正兒八經(jīng)地談一次戀愛吧,我看你也不適合過這樣的日!你看我表妹怎麼樣?她可是美麗賢惠,溫柔大方,要不是在老家失了戀,哪輪到你小有機會!算是我蝕了老本,便宜了你小,把她交給你了!不過要是你敢欺負她,我可真會削你!”
“沒見過這麼往外推銷妹妹的!”我笑了,“不過說真的,像她這麼優(yōu)秀的女孩怎麼會失戀?是那小瞎了眼還是老天瞎了眼!”
“當然是那小瞎了眼!”高原笑著說,“我跟她說,老天讓你失戀,是想告訴你真愛還沒有到來,在另一個地方,正有一個你等的人在等你呢!”
謝小婷的前男友是一個醫(yī)生,之前在老家的同一個單位上班,聽說當初父母堅決不同意她找那個男朋友,但謝小婷鐵了心地要跟他。沒想到最後卻是男孩先變了心!
“你說那小是不是瞎了眼!”高原笑著說,“不過這樣好,及早發(fā)現(xiàn)他的本性,可以及早抽身不是嗎?”
這一天,下班回到家時,高原正坐在沙發(fā)上翻著一本卷宗。這一段時間難得見他在家。
“晚飯一起到外面吃吧。”聽到我進屋的聲音,高原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
“怎麼,高大律師今天這麼好心情!”
“沒有。陳娟要來,我們一起出去吃。”
“跟她和好了?”我笑著問。
“老夫老妻了,牀頭打架牀尾和嘛!哪有那麼多氣來著!”
當下沒有什麼事,我坐在房間裡看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高原則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節(jié)目。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互不干擾地做著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