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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案犯可是斷斷續續做了十來件案!”她說,“如果是外地的,怎麼可能重複在同一地點犯案呢?”
“我只是說案犯不是本地人,並不就意味著他離現場有多遠!”我回答,“你看,每一次作案,他都是騎著摩托車逃跑的,這說明摩托車是他的隨身工具,如果是本市人,這樣的物不好隱藏,也不利於逃跑。而發案後,我們馬上採取緝拿措施也沒有發現這樣的摩托,從側面也證實了這個問題!那麼他的摩托車就只可能是用來出逃的。其次,從這裡的環境來看,地處城郊,較爲偏避,但是交通便利,兩、公里開外就出了城,便於逃跑,案犯選擇這裡,顯然是花了心思的。還有一點,大生沒有收入來源,搶劫大生並不能得到很多錢財,如果選擇其他目標可能會有更大的收穫,而案犯之所以還要這樣做,顯然是在效率和冒險之間選擇了效率!也就是成功劫財率和成功逃跑率!……”看到林麗的眼神有點迷惑,我停下來讓她思考一下。
“那麼,案犯離這裡有多遠呢?”她問。
“我查了一下,這附近和出城後的地方都沒有加油站,能從落腳的地方跑個來回,按摩托車加滿油量計數,不超過一公里!”
“不明白!”她笑了一下,“不過聽起來很有道理。我不用思考了,就相信你得了!”
“我還沒說完呢!”我繼續說道,“最關鍵的一件事,是案犯其中一次犯案搶劫時沒劫得多少財物,居然沒過兩小時又在附近搶了第二個大生!這說明,他對自己的逃脫顯得很有信心,實際上也做得遊刃有餘。——所有的這一切,說明他不是市區裡的!”
“我說信你了嘛!”林麗嬌嗔了我一眼,“和女孩在一起少說一些案件上的事好不好?!你看別的情侶都是在幹嘛!”她指了指附近的一對男女。他們此刻正坐在草地上,沉醉地親吻著。
“那我們也來一個?”我油腔滑調地說。
“來就來,你以爲我怕!”林麗擡起頭,直盯著我的眼睛,“跟你談這麼久‘戀愛’,沒引誘得了你,豈不是很沒面!”
我呵呵笑了兩聲,沒敢把目光迎上去。
“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始終沒看別人的眼睛!知不知道會很傷別人的心?”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看來如果讓你選擇美色或推斷案件,你一定選擇後者!似乎那更讓你著迷。”
我不得不解嘲式地乾笑了幾聲。
扮情侶的第二個星期,案犯還沒有出現,讓我有點沉不住氣了。時間長難免會有什麼疏忽,如果讓案犯看出了端倪來,那將會前功盡棄。林麗卻毫不在意,依然沒心沒肺地風花雪月。
直到一天晚上,我們並肩走到一片樹林旁時,她突然臉色蒼白,捂住肚一聲不吭。
“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問。
“壞了,我今天吃東西吃壞了肚!”她愁眉苦臉地說,“瞧這鬼地方,廁所也沒有一個,難受死了!”
“我們去大吧!”
“來不及了,我堅持不起了!”
“那就在樹林裡解決。”
“我怕!”
“那怎麼辦?”
“你站這裡陪我。”
陪一個女孩方便,這可是從沒有幹過的事,我帶著曖昧“嘿嘿”地笑了。
“不準笑!”林麗著了惱,捶了我一拳,“還有,轉過身去,不準偷看!”
那晚月亮很圓,皎潔的月光從樹葉中穿透過來,流水般瀉落一地,微風過處,粼粼而動。很久沒見過這樣明媚的夜色了,我坐在了草地上,仰面沐浴著月光,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愜意。
“你是石頭!”我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於是就成了石頭,幾乎忘記了樹林裡還有一個需要保護的美女!……
“鄧哥,你還在嗎?”林麗在樹林裡怯怯地問。
石頭崩裂了。
“在呢!”我驚醒過來,回答道。
“我好像覺著有人!”她說。
“那不就是我?”我笑著說,“你不會懷疑我偷看了吧?”
“人家是認真的!”她嬌嗔了一句。
我馬上警惕起來,四處張望了一遍。果然在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在樹林裡晃動了一下就消失了。這時林麗已經走了出來,臉上滿是驚慌,她抓住我的手問道:“看到是誰了沒有?”
“沒看清,不過看情形已經走了!”我感覺到她的身因爲緊張而發抖,於是摟住她安慰道,“沒事的。”
她柔柔地將整個身靠在了我的肩上。
第二天,我們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黑影的地方,那裡丟棄有面包的包裝袋和一些殘渣,似乎讓人毫無頭緒。但幸運的是,包裝袋上貼著一張商店的識別碼。這個發現讓我們欣喜若狂!如果我們蹲點守候的計劃被那個狡猾的搶劫犯發現,那麼計劃就宣告落空,唯一能找到線的就只有這個包裝袋了!
於是我們拿著麪包袋跑遍了市內市外的麪包商場,用讀碼器一遍遍地識讀上面的代碼。終於,在距離現場90公里市郊的一家商場裡,我們聽到了讀碼器發出了悅耳的一聲“嘀”鳴。讀碼器能識別那上面的代碼,說明麪包是從這樣購買的,同時,電腦裡還顯現出了購買麪包的具體時間。
讓商場服務員回憶那個人的特徵是不可能了,因爲麪包是兩天前買的,早已無法記起了。但我們並沒有著急,那並不代表無跡可循,商場還有監控錄相呢!我們把錄相倒過來,翻看了那個時間段購買麪包的人,最後在畫面裡確定了一個平頭青年。
“你們確定是他嗎?”商場老闆看到這個人的圖像就問。
“看情形你認識他!”聽到老闆的語氣中似乎有戲,潘雲顯得有些興奮。
“他是我們這裡盲女歌仙的男朋友!”老闆很肯定地說。
“盲女歌仙?”
“離這裡八米遠有個地下通道,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在那裡買唱,嗓很好,在我們這裡很有名,大家都叫她歌仙!那孩長得惹人憐愛,空閒的時候,我們都會去聽聽歌,幫襯一下。我們都說,如果給她機會,比電視臺上那什麼女孩還會有名!”老闆嘆息說道,“不過很可惜,她是瞎,開始來這裡時常常遭人欺負!一些小混混不光拿她的錢,還想佔她便宜!到後來——也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小夥就出現了,經常站在盲女身旁保護她,於是我們也都認識了他,後來還知道他們倆在談戀愛!……”
八米外的地下通道!當我們毫不費力地找到那裡時,一個留著長髮的漂亮女孩正彈著一把琵琶,唱著水調歌頭。她身著白色的裙,宛如仙一般,如沒仔細打量,竟難以發覺是一個盲人!而她的身旁,果然站著一個平頭青年,那張臉孔對我們來說已經很熟悉了。
潘雲沒有下達命令,我們只好站在那裡,聽著女孩唱歌。
那歌聲清脆婉轉,沌淨得似從天上來,果然非同尋常!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
一曲唱罷,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潘雲摸出錢來放到女孩前面的盒裡,我們紛紛效仿。
終於到攤牌的時候了,潘雲走了過去,對“盲女歌仙”和他的男朋友說:“我們是警察,必須帶你們去公安局協助調查一些案件!”
“盲女歌仙”顯得有些驚愕,倒是她的男朋友很平靜,他問潘雲:“她可以不去嗎?”
潘雲看著盲女手上的一個漂亮手鐲,搖搖頭:“必須都去!”
到公安局後,倆人被分開帶至不同的辦公室。潘雲示意我和林麗倆人看著盲女,並朝手腕上指了指。我和林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手鐲真漂亮!”林麗對盲女說。
“我男朋友買的。”盲女俊美的臉上顯出自豪的神情。
“你男朋友真疼你!”
“他就是不心疼自己!”盲女憐惜地說。
“能給我看看你的手鐲嗎?”林麗問。
“可以。”盲女解下手鐲遞給了她。
林麗拿在手裡看了一下,衝我點了點頭,然後遞了過來。我將手鐲的裡側對著亮光,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隱蔽的地方刻著一個人的名字。——我們都明白,這是其中一個受害人被搶的物。
我把手鐲拿到了審訊室,擺在平頭青年面前的桌上。他看了看,神色平靜,似乎一切俱在意料之中。
“來不來一支?”潘雲拿出香菸,抽出一支,語氣平靜地問他。
沒有劍拔弩張的對峙,有的只是平靜和豁然,似乎更像朋友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交流。他接過香菸,掐成了兩段,扔掉前面的一段,點著帶過濾嘴的那段吸了幾口,然後默默地看著嫋嫋的煙霧。——看得出他是一個很節制的人!
“盲女是我女朋友。”他終於開了口,“請你們不要難爲了她!”
“你放心。”潘雲說,“我們是警察,分得清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