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章 回京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讓紅岫和陳有卿都沒有反應過來,眼中一支箭衝著老鴇的心臟射去,陳有卿本能的將老鴇往旁邊推了推,可是儘管推了推,還是沒有逃過那隻箭的範圍,那隻箭穿過了老鴇的身體,又直直的釘在了後面的牆上。
本來就被陳有卿割了手腕,現在又被一箭穿透了身體,雖然沒有一箭穿心,但是老鴇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紅岫立刻撐住老鴇的身體,“看到了吧,與你合作的人在你身邊有人手,只要你做對不住他們的事情,立刻就會殺你滅口。”
老鴇可以說現在還沒有背叛幕後之人,她不過是爲了自己的性命在周旋,可是得到的就是立刻對她殺人滅口。顯然倒在血泊之中的老鴇,也明白是自己已經是那背後之人的棄子了,恐怕就算現在不死,以後也要想辦法殺了自己的。
老鴇身子胖,紅岫身子瘦弱撐不住老鴇,最後兩人癱在了地上,老鴇將自己的嘴貼在紅岫的耳朵上,顯然是要將秘密告訴她,而此時的紅岫卻是不聽了,對陳有卿說道:“快救她,不能讓她平白無故的就這樣死了。”
陳有卿點了點頭,對老鴇問道:“哪裡有暗道?我帶你離開,只要你能堅持住,我們自然會找大夫給你看病,而以後若是有人追殺你,我也自然會幫你攔下來,但是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老鴇本來以爲自己今天就要死定了,卻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願意救自己,於是指了指房間的百寶閣,百寶閣上放著不少玉器,而老鴇手指的是一個玉碗。陳有卿走到那個玉碗麪前,伸手一碰卻是不能拿下來的,然後試著將玉碗往旁邊擰動,果然玉碗動了。
隨著玉碗的擰動,百寶閣竟是慢慢地轉動了起來,後面是一個暗道。
紅岫先是將老鴇手腕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而從胸口旁白對穿過去的傷口,紅岫處理不了,只能快去找大夫處理。陳有卿和紅岫一起攙扶著老鴇進了暗道,這暗道就是通往老鴇所說的豔樓的密道。
三人過了密道,又是從百寶閣後面出來的,老鴇從房間出現之後,便對陳有卿說道:“對著門敲三下,自然就有人來了。”陳有卿照辦了,果然一會兒之後,一個穿著豔麗的女人走進了房間。
看到滿身是血的老鴇,那女子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對著老鴇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這人和老鴇曾是一個青樓內的姐妹,兩人關係很好,最後老鴇自己開了一家金華樓,又把年老色衰的姐妹給贖了出來。
老鴇跟人合作了之後,就知道遲早可能會喪命與刀劍下,不想金華樓才風光了兩三個月,這報應就來了。這姐妹是知道她在幹掉腦袋的事情的,想著若是能救老鴇一命,也算是報答她贖身之恩了。
於是在金華樓旁邊開了這這個不起眼的豔樓,想著若是老鴇遇上了危險,便能從密道里過來,花街是最亂的地方,只要沒有被堵在房間內,就能逃出生天。
老鴇對金花說道:“去將今天我放到你樓裡的女子全都放了,我身後的人已經不信任我了,對我下了殺手。我要跟著這兩人一起走,你跟著我走嗎?”金花並沒有參與此事,其實不用跟著她過顛沛流離的日子的。
但是金花卻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我跟你一起走,你現在受傷了,總要有一個人照顧,我開豔樓本來就是爲了你,現在你要走,我自然要跟著。你等著,我去安排人。”
於是四十個人一個不少的被陳有卿和紅岫救了出來,而且成功的拉攏了敵人陣營中的一個人,陳有卿和紅岫連夜將這些人送上了他們的船,派了一半的暗衛跟隨,其中就有武功很高的無痕。
而今天被救的老鴇和金花也在其中,陳有卿和紅岫要趕往京城,受傷的老鴇不適合跟著他們,而爲了保證老鴇的安全,只能將她送到七皇子的身邊,正好坐船和被拐的女眷們一起去雲州。
看著船離開了港口,陳有卿和紅岫,又連忙趕回了縣衙,此時天邊已經有了微微的亮光,夏天本來天亮的就早,兩人必須儘快的敢去衙門,不能讓縣官將老鴇失蹤的事情與自己聯繫在一起。
回道房間之後,看到那兩個被打昏的人還躺在牀上呼呼大睡,陳有卿身邊的一個暗衛上前給兩人一人一腳,將兩人踹醒了。
兩人睜開眼,眼中還有迷濛,可是看到站在屋子內的陳有卿和紅岫,兩人立刻驚慌了,知道自己是被他們弄昏的,生怕他們要殺他們滅口,兩人連滾帶爬的下了牀,跪在地上就對著陳有卿求饒:“大人饒命啊,我們也是奉了老爺的命才如此的,我們不是心甘情願的,請大人網開一面吧!”
陳有卿卻是說道:“我能網開一面,你們倒是能逃過一死,但是你們若是將這件事說出去,你們認爲縣官會饒過你們嗎?”只要他們說人開丟了,相信縣官一定會氣惱的先拿他們兩個開刀。
兩人似乎也明白了這一點,臉上有些灰敗之氣,紅岫趁著此時說道:“要想保命,就說自己一夜沒有閤眼,也很確定我們沒有出過房間。否則不僅縣官大人要殺你們,我們留下的殺手也時刻盯著你們,只要你們說了不該說的,我們立刻讓你們去見閻王。”
兩人想了想,立刻點頭答應了,現在只能這樣了,否則他們連命都保不住了。看著兩人答應了,陳有卿說道:“下去吧,好自爲之。”陳有卿的話雖然平淡,但是卻是含著濃濃的警告,讓兩人打了一個激靈,唯唯諾諾的下去了。
兩人一走,暗衛也退了下去,陳有卿和紅岫兩人一夜沒有閤眼,陳有卿倒是沒有關係,可是紅岫就顯得面容憔悴了不少,陳有卿心疼的說道:“離天大亮還有一個時辰,你睡一會兒吧!”
紅岫卻是搖搖頭,“讓人打水洗漱,我們就離開吧!還是儘快趕回去要緊,在路上也一樣能休息。”不僅陳有卿記掛陳御史,而紅岫同樣也是記掛自己的父親,她想盡快的回去看看。
陳有卿自然也能看出紅岫的擔憂,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儘快上路。”兩人一邊洗漱一邊派人去通知縣官,他們就要啓程了。
縣官也是一夜沒有睡好,生怕這京城來的大人對金華樓的事情不依不饒,聽到他們要走,立刻前來相送。被縣官送出縣城,陳有卿和紅岫上了同一匹馬,對馬下的縣官說道:“看著你治理的縣還不錯,本官自會稟報皇上的。”這句話不過是給縣官吃一顆定心丸,若是要與他做對,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陳有卿要想隱瞞一件事,是從來不會讓別人看出破綻的,所以當後來聽到老鴇失蹤之後,就算是別人說在金華樓看到了陳有卿的出現,縣官也是不信的,就是因爲陳有卿說的,會在皇上面前跨他的。
衆人開始沒日沒夜的往京城趕,爲的是迷惑幕後的人,他們接到消息就立刻回京了,再就是掛念親人,兩人都不想耽擱。
兩人花了十天的時間,終於趕到了京城,好在兩人到京城的時候,正好是清晨剛開城門的時候,早晨的人不多,完全可以縱馬跑回陳府。到了陳府之後,門房看到是風塵僕僕的三爺回來了,連忙讓人去通報三爺回來了。
陳有卿和紅岫下馬便大步進了陳府,兩人也顧不得先換一身衣服,直接奔陳御史的房間而去,到陳御史的院子的時候,便看到正在院門口相候大哥陳有忠,陳有卿一聲風塵問道:“父親怎麼樣?”
聽到三弟問,陳有忠眼眶有些紅,說道:“太醫說,父親的腦中有腫瘤,因爲是在腦中,所以沒有辦法醫治,而父親因爲腫瘤越來越大,大多的時候處於昏迷的狀態。”
陳有卿冷硬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隨後帶著紅岫進了屋子,屋內充斥著一股藥味,兩人到了牀前,看到以前精神的陳御史,卻是形同枯槁一般的躺在牀上,陳有卿跪在陳御史的牀前,喚道:“父親,不孝子回來了。”
陳有卿跪下,紅岫也跟著跪了下來,看到這樣的陳御史,又看到婆婆楚氏並沒有在這裡侍候,顯然楚氏還沒有原諒陳御史,紅岫不知道該不該同情陳御史,因爲年輕對女人的貪慾,差一點讓他衆叛親離。
或者要不是楚氏對陳有忠和陳有卿教育的好,這兩人恐怕恨不得陳御史去死了吧!可是楚氏並沒有這樣做,因爲她知道,孩子要是和陳御史生分,即使她在有能力,也保不住他們。
所以在陳有卿的童年中,雖然被姨娘迫害了,可是卻是沒有怪在陳御史身上,他一直認爲的是姨娘不好,他將姨娘的不好與父親有關分開了,這其中可以說有楚氏的故意爲之吧!
因爲但凡孩子有一點怨恨父親,都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爲了保住孩子,楚氏一直隱瞞這陳有卿他們,也一直維持這表面的和諧,或許也因爲楚氏的對待方式,才讓陳有忠和陳有卿沒有在充滿仇恨的環境中長大,讓兩人能成爲正直的人。
想到這些,紅岫在懷中掏出洛蘭給她的蠱丸,洛蘭說過,要是有事的話,就將蠱丸捏碎,洛蘭那邊自然就知道,也就回來找她了。紅岫將蠱丸捏碎了,雖然她不知道洛蘭能不能趕過來,但是有一份希望總是好的。
蠱蟲從蠱丸中掉到了地上,其實就是一個蟲子的樣子,掉到地上之後,似乎還沒有醒,過了好長時間才動了動,然後又一扭一扭的爬動了起來,那方向竟是屋外。
洛蘭並沒有告訴她,蠱蟲出來之後要怎麼辦,於是紅岫看著蠱蟲爬出去,然後鑽進了草地中,因爲洛蘭沒有說,紅岫便沒有管,任由它進了草地中。
而牀上的陳御史,似乎是聽到了陳有卿的呼喚,閉著的眼球動了動,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到跪在牀邊的陳有卿,擡手要將陳有卿拉起來,陳有卿趕緊握住陳御史的手,順便坐在了牀邊。
陳御史又看向了紅岫,這個兒媳婦他一開始的時候就不喜歡,但是最後這道有卿喜歡,也就沒有管過,知道是自己年輕的貪慾,所以才害的有卿沒有快樂的童年,甚至不知道怎麼笑,讓陳御史自責內疚的同時,也對紅岫高看了一眼,因爲她的到來,兒子身上終於有了人氣了。
陳御史對於紅岫,是另一種心思,他討厭不討厭沒有關係,只要有卿能喜歡,對他來說他怎樣都無所謂的。
紅岫看到陳御史看她,說道:“兒媳給公公請安,公公可有大好?”
陳御史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回去換身衣服吧,這裡有他們兄弟在。”這話有對紅岫的體諒,這樣急的趕回來,自然是休息不好的,這裡有人侍候,她可以去休息了。
紅岫說道:“多謝公公,兒媳去給公公看看早膳好沒好。”紅岫行了禮便出去了,體諒她是一個意思,也是要有話與陳有卿單獨說纔是。
紅岫先回房去換衣服,青杏和青橘還有三娘衆丫環,看到紅岫回來都是高興的,但是因爲陳御史病危,這份喜悅卻夾雜著淡淡的壓抑。紅岫看到她們,同樣沉重的心情有些放鬆,對她們說道:“都起來吧,侍候我更衣。”
於是衆丫環忙活了起來,跟著紅岫外出的風霜雨露還有彩雲晚霞,倒是沒有插手的餘地了,紅岫對她們說道:“你們還是做回自己的暗衛吧!以後我出門,你們就跟著我。”六人應是便下去了。
青橘最是活潑的,看到久違的少奶奶,說道:“少奶奶,您在外面吃苦了,您都瘦了。”一連十天的日夜兼程,而且就是之前,紅岫也沒有過幾天安穩的日子,所以紅岫這次回來,形貌雖然不好,但是精神卻是很好,那沉穩的氣質,竟是與陳有卿有相同之處。
紅岫搖搖頭問道:“老爺是什麼時候傳出病重的消息的?”大哥給他們的那封信,並沒有註明日期,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陳御史什麼時候病重的。
這次是青杏說道:“是五月底的時候傳出來的,太醫說老爺一開始頭疼的時候沒有當一回事,到後來昏厥診治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救治了。”
紅岫知道,公公這種情況,在現在應該就是腦瘤吧,若是在現在的話,或許可以做開顱手術,可是在技術落後的古代,是絕對辦不到的。而且就算有人能開顱,也不知道公公腦中的腫瘤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若是良性的還好些,可是看公公的情況,恐怕是惡性的。
搭上紅岫和陳有卿在路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七月十號了,也就是說陳御史病危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腫瘤晚期病人能撐多少時間紅岫不知道,但是陳御史恐怕撐不到洛蘭他們來了。
不管是神醫還是洛天狂,現在都在邊城,就算是日夜兼程而來,也要話一個月的時間,公公剛纔的樣子,明明是彌留之際,頂多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了。
紅岫洗漱好,讓大廚房給陳御史的院子中送了早餐,是陳有忠陳有卿和陳有卿父子三人的,紅岫則是在自己的房間用的飯,飯後她問道:“公公這段時間病重,婆婆可有去侍候過公公?”
青杏說道:“沒有,老夫人一次也沒有踏足過老爺的院子,就是大爺給老夫人下跪相求,老夫人也沒有答應。”
紅岫聽完,無端的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公公,恐怕最希望的就是求得婆婆的原諒了,可是這樣的原諒又豈是那麼容易原諒的!
沉穩的三娘是被青杏教出來的,兩人的性子很相似,卻在這時說道:“少奶奶,您多了一個妹妹,是您走了兩天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