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上去大約三十幾歲的樣子,個子不矮但是卻是陀著肩,而且很是瘦肖,儘管是晚上都能看出他臉上的青黑色,要不是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妖精,趙紅岫真的以爲這人是被妖精吸乾了精氣一樣。
那人看到陳有卿懷中的趙紅岫,倒是沒有擺出色迷迷的神情,但是還是有一眼沒一眼的撇著,趙紅岫被他撇的難受,於是向陳有卿的懷中鑽,這人臉上雖然正經,但是那眼神太過露骨了,趙紅岫感覺就像是自己沒有穿衣服一樣。
陳有卿也感覺出了那人的猥瑣,於是冰冷是說道:“再看一眼,別怪我毀了你的眼睛?!标愑星渖砩仙l著的冰冷氣息,又融合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正好襯托出了他的心情,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那人似乎被陳有卿的話嚇了一跳,於是不再看趙紅岫了,而是看了陳有卿一眼,而這一眼差點讓陳有卿取了他的性命,因爲他看他的眼神一樣帶著猥瑣。陳有卿混跡官場幾年,自然也知道有清館,看那人的眼神就讓陳有卿想到了那種人,於是陳有卿的臉色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黑的都能滴下水來。
不管這人是看趙紅岫還是看陳有卿,都深深的讓兩人感到厭惡,抱著趙紅岫的陳有卿不再客氣,手中一塊銀子飛了出去,正好打在那人的鼻樑上,那人發出一聲尖叫,正好掩蓋了鼻樑斷裂的輕響。
圍著陳有卿的護衛沒想到他會對著二爺動手,雖然他們也很討厭這二爺,但是畢竟是主子,主子受到了攻擊他們要是不出手的話,那就是不忠了。於是護衛舉著刀一起上來。
陳有卿一手摟著趙紅岫,一手抽出了腰中的軟劍,在那些人還沒有衝到他面前的時候,手中軟劍已經飛了出去,圍著陳有卿兩人飛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再看那些護衛,綁住的袖口全都散了下來。
只這一下,護衛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動作,他們額頭上的汗也滴了下來,這完全是被陳有卿嚇得,他剛剛那一劍是警告,要是他直接出手的話,那麼他們的手就要被砍下來了。
一羣人不敢再上前,而疼痛過後的二爺卻是對著護衛們大罵,“你們這羣混蛋,沒看到老子被打了嗎?竟然還在那愣著,是不是不想在方府混了,不想混了明天都給我滾蛋?!蹦瞧畦屔ぷ拥穆曇?,襯著這無月光的夜色,竟像是厲鬼在哭嚎一般。
護衛們害怕陳有卿不敢動,被二爺罵都低著頭,心裡想著反正二爺又不當家,讓他們滾蛋也不是他說了算的。
二爺可以盡情的罵人,可是陳有卿和趙紅岫卻是聽的不耐煩,他們來這裡可不是聽這人罵人的,於是陳有卿擡腳按著趙紅岫指的方向走,二爺一見陳有卿又走了起來,也是害怕陳有卿再來一個子沒有阻攔。
於是所有的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陳有卿向前走,而他們則在後面跟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陳有卿的護衛呢!趙紅岫兩人來到關押趙紅岫的地方,這院子就是高姨娘的院子,那二爺一見是找自己小妾的,又大喊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不過不管是陳有卿還是趙紅岫,都沒有見這二爺放在眼中,直接無視了他的叫囂,擡腳進入了院子,到了關押趙紅岫的那間屋子門口,根據趙紅岫的敘述,這裡面是一個被她綁起來的丫頭纔對。
可當陳有卿一腳將門踹開之後,裡面卻是有一個被綁著的丫頭,不過卻是已經死了。那丫頭死的時候臉上是一臉的不敢置信的表情,睜著大大的眼睛,差點就掉出來似的,很是恐怖。
那丫頭的脖子上插著一隻簪子,那隻簪子趙紅岫認得,是那丫頭自己頭上戴的,她綁她的時候有注意到這一點,此時卻是插在她自己的脖子上。從這丫頭的表情上看,應該是她認識的人乾的,而且是她認爲會救她的人才對,所以她被刺了纔會露出這樣不敢置信的目光。
人死了趙紅岫看了一眼便對陳有卿說道:“去找找那個高姨娘,看來那人也兇多吉少了?!彼u剛走這麼一會兒就被殺人滅口了,那高姨娘要麼就是逃了,要麼就是也被殺了。
陳有卿在門口就沒有進屋,聽趙紅岫這樣說,轉身對著那捂著鼻樑卻是一直跟著他們的二爺說道:“那高姨娘住哪裡?”看這人是主子應該知道纔對。
那二爺還沒有回答,突然院子中的正房出來一聲尖叫,“殺人了,殺人了?!痹鹤又型蝗贿M來了這麼多的人,院子中的丫鬟就出來了,看到有二爺還有一羣護衛,她們沒有看到陳有卿和趙紅岫兩人,以爲是高姨娘的妹妹出事了,便來給高姨娘說一聲,可是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高姨娘的死狀!
這一叫陳有卿擡腳就走了過去,看到房主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脖子上同樣插著一根簪子,臉上同樣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顯然也是被熟人殺得。
趙紅岫沒有見過高姨娘,不確定這是不是高姨娘,於是對瑟瑟發抖的丫環婆子問道:“她是誰?”
一個丫環回道:“她是我們的主子高姨娘?!倍恢备陉愑星溽崦娴亩?,看到自己的愛妾死了,也是一臉的悲痛,卻是不敢靠近的表情,顯然是怕死人的。
二爺對著一個丫鬟狠狠地踢去,“說,是誰殺了豔娘,是不是你們殺的?!标愑星洳幌肟催@人發瘋,人死了可能線索就要斷了,但是現在他很慶幸紅岫沒事就好,是狐貍早晚會露出狐貍尾巴的。
陳有卿打算抱著趙紅岫離開的時候,這方府的當家人終於到了,這人倒是和這猥瑣的二爺長得很像,五十開外的年紀,臉上的表情很嚴肅,看著陳有卿和趙紅岫的眼神有戒備。
身爲方府的家主,雖然不在朝堂上,但是對於陳有卿這樣年輕有爲的後生他還是知道的,所以見到陳有卿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他在找他的妻子,但是這時候卻是出現在他的府中,顯然不是好來的。
方義凱看著陳有卿說道:“不知陳大人深夜造訪所爲何事?”那不卑不亢的語氣,顯然是對於陳有卿私闖後宅,要是他不給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就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有卿看了方義凱一眼,他也見過一兩次方義凱,不過因爲兩家沒有交集,所以連點頭之交都不算,只能說知道京城有這麼一號人,就是前丞相府方府的當家人。
方義凱不客氣,妻子被藏在了方府上的陳有卿自然也客氣不到哪裡去,冷冰冰的說道:“我的妻子被貴府上的高姨娘藏在了府中,曾有人看到過我妻子進府,便通知了我,不得已今天夜探方府,果然發現了我的妻子?!?
陳有卿沒有對方義凱提到密道的事情,他不知道方義凱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或者方府的其他人還有沒有參與過,就當自己不知道那條密道把,看看能不能抓住漏網之魚。
方義凱看了看陳有卿懷中的趙紅岫,然後對著捂著鼻子的二爺呵斥道:“逆子,這件事你可知情?”他知道這個兒子貪酒色,又見那陳有卿之妻姿色不俗,便猜想是不是這逆子乾的。
方義凱這樣問,完全是給這二爺洗脫嫌疑的打算,有哪個傻子會承認自己乾的。不過趙紅岫也猜想這二爺應該沒有參與,因爲要是他參與了,他看到她的姿色必定不會放過的,可是他卻沒有來找過她,由此可斷定,他也是被那高姨娘擺了一道。
不過趙紅岫也慶幸這二爺聽進去了別人對他的詆譭,要是他沒有聽進去的話,那趙紅岫現在可能已經與他們拼的魚死網破了。
那二爺捂著鼻子,聽到陳有卿的話,便明白過來他懷中的人就是高姨娘所說的聾啞妹妹,那二爺眼中閃過後悔,早知道是這樣不俗的姿色,他當初就不應該在乎那些議論之聲的。
陳有卿清楚的看到了二爺眼中的後悔,他的眼中閃過殺意,到現在了還敢惦記他的妻子,看來是真的沒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啊!
那二爺聽到自己的父親問話,趕緊搖頭說道:“兒子沒有參與,兒子不知道高姨娘帶來的人是陳大人的妻子,一直以爲是她的那聾啞妹妹呢,所以我連見都沒有見就讓高姨娘把妹妹帶走了。”
陳有卿自然也能看出這二爺是不知情的,但是他還是要查一查的,順藤摸瓜永遠是最好的辦法,雖然高姨娘死了,但是那送人來的,必定是高姨娘的家人才對,因爲大戶人家的府上隨便叫外人進,這一點是不可能。
還有紅岫應該是從密道中被送入方府的,那麼名面上那個高姨娘聾啞的妹妹也應該進過方府,那麼又是怎麼樣偷樑換柱的?恐怕還有人幫助高姨娘纔對,那麼這是不是說明,這方府還有抓紅岫的同夥。
想到這些陳有卿更是不對方義凱說自己知道了消息了,現在已經過了子時了,陳有卿也不想在這裡呆著裡,於是說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向府上來討教?!边@件事陳有卿是不會放過去的。
陳有卿要走,方義凱也沒有理由留下他們,何況這件事他也不知情,陳有卿走了之後,他也正好問明白,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方府會給陳大人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現在的陳有卿,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了,他纔不過二十有一便有如此的成就,以後的大好前程更是擋都擋不住。方府已經淡出了朝堂,若是陳有卿想要打壓方府,那方府完全是沒有回手的餘地的,所以方義凱不想得罪陳有卿,自然也會將這件事情查清楚的。
陳有卿點點頭,正打算抱著趙紅岫離開的時候,突然站在旁邊唯唯諾諾的二爺抽搐著倒在了地上,又有人立刻喊道:“快給二爺拿藥,二爺的病又犯了?!?
趙紅岫和陳有卿都看了過去,那二爺倒在地上,嘴中不停地說道:“藥、藥、藥?!边@些事本不管他們的事,所以他們兩人便起步走了,抱著陳有卿脖子的趙紅岫,擡頭越過陳有卿的肩膀看著他們的忙亂。
當看到一人拿著一個藥丸喂到那二爺的嘴中之後,那二爺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一個樣子,好像很享受的樣子,還有這樣的藥,吃了以後立刻讓人很享受?趙紅岫本不隔心卻是將這一幕隱在了腦海中。
出了方府,陳有卿對著趙紅岫說道:“方府中應該還有同謀!”語氣是肯定的,趙紅岫也跟著點了點頭,她也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她剛逃跑,高姨娘和那個丫頭就被人殺了,要麼就是方府中的人,那麼就是有人時時刻刻盯著方府,顯然時時刻刻盯著方府不被方府的護衛發現,這種可能有些難度,但是方府有內應的情況就可能性大的多。
兩人走出去五百米之後,有人在接應著他們,正是那叫陳武的護衛,看到三爺懷中抱著少奶奶,那陳武不由狠狠地送了一口氣。這幾天府內的低氣壓太嚴重了,要是再這樣下去,非得把人逼瘋不可。
陳有卿將趙紅岫抱到馬上,自己也上了馬,纔對陳武說道:“派人監視方府的一舉一動,還有那個密道連著的那幾個廢宅也監視起來,派個人給趙府報個信說少奶奶安全的回來了。”吩咐完以後,陳有卿帶著趙紅岫走了。
到了陳府之後,陳有卿對著丫鬟吩咐道:“去請洛蘭姑娘過來?!弊詮奶笏懒酥?,洛蘭就回了陳府,可是回來之後才知道紅岫出事了,所以她一直沒有走,而且紅岫體內的毒素還沒有解乾淨,做事有始無終不是她的風格,所以她一直等著紅岫回來。
洛蘭把紅岫當成了自己的朋友,所以她有難了,自己幫不上忙,便老老實實的等著紅岫回來。在自己院子中的洛蘭一聽紅岫回來了,便立刻趕了過來。
人還沒有進屋便問道:“你沒事吧!”趙紅岫聽不到,看到洛蘭風風火火的進來,便先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洛蘭上前抓住趙紅岫的手腕給她把脈,一會兒之後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沒有紅岫那麼樂觀了??吹剿@樣,陳有卿和趙紅岫心都是一緊。
趙紅岫知道在方府的時候沒有人給她下藥,因爲那丫頭也是敢吃的,可是在她昏迷被關在密道中的時候,她就不知道了,難道是那時候被下了藥。趙紅岫鎮定的說道:“請實話實說,不要隱瞞我?!?
在她想來應該是什麼慢性毒藥纔對,那時讓洛蘭給她解了就是,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洛蘭聽到紅岫的話,想了想說道:“你的脈象很亢奮,像是你很激動一樣,可是看你面色如常,也沒有看出你很激動啊,那麼就是吃了令你亢奮的東西了,不知道這東西對你有沒有害處?!?
趙紅岫不知道這算不算中毒,她現在一點難受的感覺也沒有,應該不算中毒吧!有著前世記憶的趙紅岫,知道一些藥可以導致人精神亢奮,還有就是精神緊張的時候,在方府她確實是精神高度集中,或許她面色平靜了,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吧!
陳有卿聽到洛蘭說的,眼中閃過擔憂,他反而沒有紅岫那麼的樂觀。
洛蘭看到紅岫臉上是輕鬆的,陳有卿的臉色卻是凝重的,也怕是自己多心了,於是說道:“或是是我多心了,明天我再給你把脈,看看是不是恢復正常了。”趙紅岫和陳有卿都點了點頭。
洛蘭走後,陳有卿將趙紅岫抱在懷中問道:“要不要沐浴?”想來這幾天她過的並不好纔是。
趙紅岫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青杏和青橘,便問道:“青杏和青橘怎麼樣了?”青杏還爲她擋了刀劍,想到這些紅岫的面上露出了緊張的神情。
陳有卿說道:“青橘回來了,但是青杏和你一起失蹤了,我一直以爲你們是一起失蹤的,看來應該不是。我再派人去找,會沒事的,不要擔心?!标愑星洳恢涝觞N安慰紅岫,看到紅岫安然無恙,那麼那天的血跡就是青杏的了,想到這兒便有些擔心了,不知道那丫頭是不是已經沒了。
趙紅岫和陳有卿想的一樣,那天有多兇險,她是知道的,她真的不希望青杏有事。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突然青橘闖了進來,眼中含著淚水的看著趙紅岫,見只有趙紅岫自己卻是沒有青杏,她以爲青杏已經出事了,“少奶奶,青杏姐難道…”沒有說完,淚水便流了下來。
平時青杏雖然對青橘嚴厲,但是完全是將她自己人的,也是將她當妹妹一樣的疼著,現在青杏出事了,青橘自然不會好受。
趙紅岫知道青橘想錯了,但是她自己也知道情況很不樂觀,“青杏爲了救我擋了刀劍,然後讓我快跑,我們便分開了。”紅岫的眼中也溢出了淚水,若是青杏真的因她而死,這樣的情義讓她如何償還??!
陳有卿給紅岫擦著眼淚說道:“不要想的那麼悲觀,青杏是丫頭,抓你的那些人應該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抓一個丫鬟,很有可能是被什麼人藏了,要是死了的話,應該報官府纔對?!?
趙紅岫想想也就得有理,還沒有確定青杏怎麼樣呢就先哭上了,就像是在詛咒青杏一樣,趙紅岫擦乾眼淚點點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都能安然的回來,青杏的堅韌不比她差,一定也會回來的。
青橘也將眼淚抹去,扶著趙紅岫去沐浴,等趙紅岫出來之後,陳有卿吩咐廚房做的菜已經擺好了,他這幾天找紅岫也沒怎麼吃喝,今天找到紅岫看她瘦了一大圈,本來就不胖的人,抱在懷中只感覺沒了重量,全是骨頭一般。
陳有卿讓廚房頓了補湯送過來,他要將她補回來。
看到滿桌子的菜,趙紅岫也感覺她確實餓了,坐下後拿起筷子便開吃了,吃了幾口卻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竟然沒有方府的好吃!”
陳有卿聽到趙紅岫的話,說道:“要是不和你的口味,讓廚房重做就是。”
趙紅岫搖搖頭,“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何必再去折騰人,而且現在再去做,等吃完了飯都天亮了?!壁w紅岫拿著筷子接著吃,心裡也是很奇怪,明明感覺很餓了,但是就是提不起興致來。
趙紅岫腦子中想的卻是那丫頭給她送的飯菜,明明每次被吃的只剩下一點了,吃別人剩下的,她沒有感覺難吃反而還想著,這是怎麼回事?
趙紅岫吃了半碗的米飯就放下了筷子,陳有卿本來是陪著趙紅岫吃的,現在紅岫這樣,他的眉頭明顯可見的皺的死緊,想到洛蘭說的那些話,總是感覺很是不安。
趙紅岫看陳有卿皺眉,故作輕鬆的說道:“現在這個點了,吃這些已經很多了,不用擔心我身子很好,沒有感覺難受,就是困了,想要睡上三天三夜。”
陳有卿點點頭,讓人將飯菜收拾走,洗漱好之後便進了紅岫的臥室,紅岫見他也進來了,不由有些不安,她還沒有準備好成爲他的人。陳有卿也看出了她的不安,說道:“不要擔心,我只是想要守著你?!?
趙紅岫點點頭,兩人躺在牀上,陳有卿將她摟在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無聲的給她安慰。趙紅岫第一次同別人誰一張牀,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本以爲自己會緊張或者不安,可是這些情緒竟是一絲也沒有出現,不到片刻她就在陳有卿的懷中熟睡了。
陳有卿看著紅岫的睡顏,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也睡了過去,這幾天他也沒有怎麼休息,現在人找回來了,一直緊繃的那根弦一鬆,陳有卿也抱著紅岫安心的入睡了。
到了第二天,紅岫是一覺睡到了快中午才醒,醒來看到旁邊守著青橘,便安心的展開一絲微笑,還有很多人在關心著她,她失蹤之後在全力的找著她,她這一世真的很幸福。
青橘看趙紅岫醒了,便侍候她起牀,等兩人出了臥室之後,才知道洛蘭早在外屋等著了。紅岫看了洛蘭一眼,“怎麼不將我喊醒?”
洛蘭一手搭上她的脈搏,一邊對著紅岫說道:“看著你這幾天定然是過不好的,反正我又沒事,等一會兒又何妨!”可是一探上紅岫的脈搏,居然還是和昨晚一樣,要是現在她在看不出來問題,就妄爲神醫弟子了。
洛蘭對著紅岫問道:“有沒有感覺那裡不舒服?”見紅岫搖了搖頭,她如實的說道:“脈搏還是和昨晚一樣,恐怕是真的找了道了。”
看著洛蘭沉重的表情,趙紅岫也不知道給做什麼反應,她又中毒了,而且洛蘭只說脈搏亢奮,卻沒有說是因爲什麼,那麼就是她也探不出是什麼原因,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解不了?
趙紅岫突然想到密道中見過的那一個,帶著羅剎面具的男人,當時他說過要陳有卿或者是父親給他辦事,辦完事就將她送回來,可是現在看來他還沒有找過陳有卿或者是父親。
而她現在就被救了回來,可是這種被救回來的方式,真的是太容易了,她正好出逃,她就碰上了陳有卿,然後就被救回來了。似乎真的是很簡單,而且她呆著屋子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那麼就是說他們不在乎她逃跑了,因爲他們有其他東西牽制著她。
想到這些,又聯繫到自己身上的一樣,或許這就是那人胸有成竹的原因吧!趙紅岫忍不住有些恐怖,人就是怕未知的東西,越是不知道的東西,越更給人帶來最深的恐怖。
洛蘭看著紅岫的臉色有些發白,出口安慰道:“我會想辦法的,最起碼現在還沒有什麼癥狀出現不是嗎,我去翻翻師傅給我的《毒百全》,或許能找到也未可知。”
趙紅岫將心中想的壓下來,怕又怎樣,若是怕就能好了的話,她不介意怕上一怕??墒秋@然現在是不管她有多怕,現實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她正能去面對,還要用自己的智慧爲自己謀得解藥。
趙紅岫看到洛蘭的安慰,輕輕一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柔弱,越是想要壓倒我,越是能激發出我的鬥志,我這人吃軟不吃硬的?!甭逄m眼中閃過讚賞,她真的是堅韌的女子,甚至勝過自己。
紅岫一覺睡到中午,不用她吩咐,青橘也知道爲她準備飯菜,似乎沒有了青杏在,青橘一下子穩重了許多,沒有了臉上帶著的笑容,將能想到的全都多好了,甚至一些平時想不到的現在也記在心中。
青橘將飯菜擺上桌,趙紅岫便邀洛蘭一起吃,雖然洛蘭在陳府住了不少時日了,但是兩人還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飯。紅岫也認爲洛蘭這個朋友值得交,沒有那她當外人,而洛蘭更是自來熟的把這裡當了家,對著紅岫不客氣。
兩人吃飯很是自然,可是紅岫之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沒有食慾,明明餓著,卻是吃著不香,偏偏想著方府的飯菜。”說道這裡她猜想那飯菜看來不是沒有動手腳,否則爲什麼她就一直惦記著。
洛蘭放下筷子,“看來是方府給你的飯菜有問題,你說若是你給方府要飯菜,就說吃著方府的飯菜香,想再嘗一嘗,他們會不會送來?或許還會給你送來有問題的飯菜也未可知,到時我再檢查檢查,或許就能發現什麼了?!?
這是一個很笨的辦法,但是趙紅岫卻認爲行得通,自己是在方府上被找到的,方府自己對她理虧,她要是提什麼,想必方府應該不會拒絕吧!
趙紅岫也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對青橘說道:“給三爺帶話去,就說我吃著方府的飯菜香,想要要個方府的廚子,看看能不能讓方府送來一個?!标愑星鋭偝闪⒘吮;逝?,紅岫也知道他肯定在忙這件事。
青橘點點頭出去了,洛蘭勸著紅岫又吃了幾口,再就沒有動筷子。一刻鐘過去了,陳有卿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那沒怎麼動的飯菜,皺了皺眉頭。
“我已經讓陳星去要了,但是就是要回來了,他們做的飯菜你也不能吃。”趙紅岫能想到飯菜有問題,陳有卿自然也能想到。
“我知道,就是想看看方府敢不敢將有問題的飯菜給我,讓洛蘭檢查看看。”趙紅岫說道。
陳有卿點點頭,又問了洛蘭幾個關於紅岫身體情況的問題,見洛蘭也不知道,也只有等方府那邊的消息了。陳有卿沒有用飯,逼著趙紅岫陪著他又吃了幾口,看著她下嚥的那麼艱難,讓陳有卿不忍在逼她了。
一個時辰過去之後,陳星迴來了,手中提著一個食盒,“方府很大方的給了一個廚子,聽說少奶奶還沒有用飯,又說等回來再做就餓著少奶奶了,便給了一盒子做好的飯菜。”
洛蘭上前打開了食盒,聞著每一道菜都沒有問題,於是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就要放進嘴中。紅岫連忙阻止道:“你不怕有毒啊,居然就要嘗?!鄙焓謱⒛且豢曜硬舜虻簟?
洛蘭卻說道:“我和你不一樣,師傅從小就用各種丹藥餵我,我的身子可以說百毒不侵了。就是隻嘗一口,沒有問題的。”說完這些,趙紅岫也沒有理由阻止了,只能由著她長了一口。
洛蘭慢慢地拒絕了幾口,然後突然急急的吐了出來,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漱了幾次口才罷休。等她做完這些之後,看著趙紅岫時眼中出了淚水,她不知道給怎麼對她說了,這種東西沒有解藥??!
趙紅岫和陳有卿看著洛蘭這樣子,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是什麼毒了,可是看著她的表情,突然趙紅岫產生了一絲害怕,要是無解的毒她該怎麼辦,她真的還很年輕,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時,她都還很年輕,要是真是這樣的話,她又該怎麼辦,一瞬間趙紅岫茫然了。
陳有卿起身握住趙紅岫的手,對著洛蘭說道:“要是知道了就說出來吧!”不管能不能承受,只有知道了才能下定論,或許洛蘭解不了,不代表別人也解不了??!不是還有神醫嗎?
今天早上起來之後,陳有卿已經派人去探查神醫的蹤跡了,不管是爲了紅岫的身體,還是爲了她的耳疾,他都要將神醫請來纔是。
洛蘭輕輕的三個字,卻讓兩個人一起變了臉色,“五石散。”陳有卿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了起來,眼中也出現了恐懼,他沒有發現他抓著趙紅岫的手都有些顫抖,該怎麼辦真的沒有救了嗎?
五石散就是趙紅岫前世的令人上癮的罌粟,這是趙紅岫知道的,也就是說她現在其實成了癮君子,原來這就是她吃著方府飯菜好吃的原因,因爲裡面下了五石散。
想到在前世看到的戒毒有多麼的困難,趙紅岫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這一關。趙紅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陳有卿和洛蘭則是沉浸在要失去紅岫的恐懼中。
在古代,人們只知道中了五石散的毒便無藥可解,只能是服用五石散越來越多,最後死在五石散中。他們卻不知道想要戒掉五石散的方法就是,不再碰五石散了。
陳有卿和洛蘭都以爲無藥可醫了,所以很難受,而這也就是陳有卿聽到五石散臉色灰白,身體顫抖的原因,因爲他因爲他要吃去紅岫了。
正在陳有卿和洛蘭兩人沉浸在恐懼中的時候,趙紅岫堅定的說道:“相信我,我會把毒戒掉的?!比会岚涯钦T惑她的飯菜狠狠地掃到了地上。
盤子破碎的聲音將陳有卿和洛蘭驚醒,陳有卿上前抱住趙紅岫,他的手臂都在顫抖,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顫抖,想要說他會救她的,但是卻是自己心中先是絕望了。
趙紅岫感覺到了陳有卿害怕,捧著他的臉說道:“相信我,我會把毒戒掉的。”趙紅岫的語氣很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讓陳有卿聽到之後一愣,戒掉毒,難道她知道五石散怎麼解?
陳有卿聽明白了,洛蘭也聽明白了,她上前一把抓住趙紅岫,將她從陳有卿的懷中硬生生的扯了出來,“你知道怎麼解五石散,五石散是世界上無解的毒藥,難道你有辦法解?”
洛蘭是一名醫者,對於五石散也是非常的痛恨的,她見過服用五石散之後的人有多痛苦,可是身爲一個大夫卻無法爲病人解除痛苦,那種無助的感覺,讓洛蘭深深的記在了心中。
從那時候起她才知道,原來這世間,真的有神醫辦不到的事情,也真的有什麼解不了的毒?,F在聽到趙紅岫的話,洛蘭真的激動了,要是趙紅岫真的有解決的辦法,那麼無疑就是造福了世人。
趙紅岫看到洛蘭說的一愣,然後又看到陳有卿那一副要失去她的恐懼表情,噗哧一下笑了,原來他們剛剛是那樣想的??!本來心情也很壓抑的趙紅岫現在輕鬆多了,至少這不是真的無解的毒藥。
趙紅岫微笑著說道:“五石散確實沒有解藥,因爲它根本就不需要解藥,只要能忍住不服用它,這都自然就好了。”她沒有將中間的痛苦說出來,怕他們擔心。
聽到趙紅岫這樣說,兩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她說的是真的嗎?真的不吃就能戒掉,可是聽她這樣說又想到,那些沒有五石散吃的人,到最後不是死掉了嗎?這和她說的正好矛盾??!
洛蘭是醫者,見過吃五石散的人,便說道:“不能停,一停下吃五石散就會痛死,所以要一直吃才行。”
趙紅岫不知道給怎麼給他們解釋,但是她知道她現在中毒不深,因爲她的飯菜,基本上都讓那送飯的丫鬟吃了,而她自己吃的反而少,要是最後走的那一次她不吃那飯菜的話,或許她什麼事也沒有呢!
即使到了現在,她也只是微微的想吃,並沒有那種不吃寧願去死的感覺??梢哉f那死了的丫頭算是救了她吧!
趙紅岫給他們解釋不清楚,便道:“你的方法到最後是死,而我的方法到最後是活,既然你不知道活的方法,就聽我的吧!”對洛蘭說完之後,又對陳有卿說道:“還記得方府二爺的樣子嗎?他就是服用五石散的,若是一直服用五石散,就會變成那個鬼樣子,還有如直接死了痛快?!?
想到那二爺吃藥時,一副享受的表情,趙紅岫現在便知道那人是被五石散糟蹋了什麼,看那人的樣子,應該是活不長久了。
陳有卿聽到趙紅岫的話,認真的問道:“真的管用?”見趙紅岫重重地點頭,陳有卿卻淡淡的吐出三個字,“我陪你?!奔热荒阏f管用,那麼我信你,我陪你。
三個字,讓趙紅岫睜先是迷茫,然後慢慢地睜大了眼睛,他陪她是不是他要吃五石散,然後陪著她一起解毒,明白了他的意思,趙紅岫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麼重重的擊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倒了,又有什麼東西流進了心中。
在這個世界上五石散是無藥可解的,但是他卻願意相信她,願意陪她。他這是在用命賭??!
趙紅岫不顧旁邊的洛蘭,上前抱著陳有卿,然後吻上了那性感的脣瓣,她何德何能讓他這樣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