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沒有了內心深處的牽掛,趙傾官在於紅岫談完話之後再一次的昏迷了過去,而御醫給他診了脈之後,只是搖著頭說準備後事吧,竟然連藥都沒有開。到了第二天他的呼吸越來越弱,紅岫感覺到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痛,她不由撲到父親身上說道:“父親,您不想看看五妹和六妹了嗎?她們還沒有趕到,您就安心這樣的離開嗎?”
明兒也是拉著外公的手說道:“外公不要睡了,明兒來看您了,您睜開眼看看明兒啊!”明兒總是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可是看著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外公,小臉上竟然出現了害怕。
屋內跪了一屋子的人,一個個的都是極其壓抑的哭泣著,而趙文斌更是手指緊緊地扣著地縫,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一般。
就在這時總管跑進來喊道:“五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回來了。”話落兩個男人紛紛懷中抱著一個進了屋,皇上將臉色慘白的紅菱放到了地上,而鳳烈也將大腹便便的六妹放到了地上。
六妹已經是八個月的身孕了,眼看就要生了,鳳烈在收到趙傾官病重的消息之後,一開始並沒有告訴六妹。也許是父親出事,兒女都有感應,六妹總是夢到父親不好了,六妹說什麼也要回來看一看,鳳烈這才說明了真相。
紅岫看著紅菱和六妹都到了,在父親的耳邊泣不成聲的說道:“父親,快睜開眼看看啊,紅菱和六妹回來了,您快看一看啊!”
或許是聽到了紅岫悲傷的是聲音,趙傾官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淚流滿面的紅岫說道:“不要傷心,爹是去見你娘,你應該爲爹高興纔對。”說完又將目光轉向紅菱和六妹。
紅岫讓出位置給兩位妹妹,紅菱撲通一聲跪在了牀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個不停,“爹,是女兒不孝,這些年都沒能在您面前盡孝,還讓您替女兒操心,是女兒該死。”說完擡手就要扇自己巴掌。
是她混賬,父親爲了她的事情纔將身體拖垮的,鳳兒的病便讓父親操碎了心,而蟄兒爭位的時候,父親更是不放心的從洛陽回了京城。是她不孝,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這些年竟是沒有回來看過父親。
儘管鳳兒身體不好,可是她怎麼能因爲這個而忽略父親呢,這不能是她不孝的原因。
紅菱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在臉上了,趙傾官枯槁的手卻是突然有力的攔了下來,“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你要是傷害你自己,纔是真的不孝。你能照顧好鳳兒,爹已經很欣慰了。”
紅菱拉著趙傾官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哭泣著說道:“爹,你好起來好不好,女兒哪裡不去了,就在這裡守著您,您給女兒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趙傾官卻是擦了擦紅菱的眼淚,說道:“不要爲難爹了,爹累了,想要休息了,剩下的路也只能自己自己走了,記住你是光武的皇后,不需要你爲趙家謀利益,你只要做好皇后就好了。”
後宮不得干政是歷來的規矩,要是紅菱爲了趙家的利益而出頭,不管現在皇上對她有多麼的喜愛,總有一天會因爲她的越距而不再喜愛她的,沒了皇上的寵愛,死在後宮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爲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必須給紅菱叮囑一遍。看著紅菱拼命的點頭,趙傾官才放下了心來,又擡眼看向了皇上,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兩代皇上似乎都是癡情人,只是皇家的癡情對所愛的女人同樣是致命的危害,紅菱就因爲此差點死在了後宮。
似乎知道趙傾官的擔憂,皇上說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不會再讓紅菱陷入危險中的,我會護她一生。”皇上是以女婿的身份在向趙傾官保證。
趙傾官點了點頭,“我相信你。”說完又將目光轉向了六妹,看著她挺著大肚子哭的傷心的樣子,說道:“你不該回來的,要是出了事怎麼辦?”曾經身邊的小丫頭都長大了,一個個都爲人母了,而他的責任也已經完成了,他不愧對每一個女子。
“父親您都這樣了,怎麼讓女兒安心呢,女兒就快要生了,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您的外孫長什麼樣子嗎?這些年女兒不再父親身邊,父親總要給女兒一個盡孝的機會吧,父親難道想要女兒愧疚一輩子嗎?”六妹搖著父親的手哭泣著說到。
“你們就放過父親吧,父親累了想要去找閒娘了,她已經走了這麼長時間了,想來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要是父親再不去,她可能就不等我了。”趙傾官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當看到閉上眼睛的父親時,紅岫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就空了一般,整個人只是傻傻的站在那裡,竟然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紅岫,醒醒,岫兒,我是有卿,醒醒。不要傷心,你還有我,還有孩子們,還有很多在乎你的人。”陳有卿摟著身子一直下滑的紅岫安慰道,看著她空洞的眼神,他的心也跟著一陣陣的抽痛起來。
屋內不僅是紅岫狀況不正常,可以說趙傾官的所有女兒都出現了狀況,紅豔無力的靠在蘇梓祥的懷中大哭,而紅菱因爲一直疲於趕路,這些天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看著父親在自己面前離開了,她直接昏了過去。情況最糟糕的就是六妹,或許因爲太傷心,她竟然要早產。
趙文斌儘管同樣想要大哭一場,可是看著妹妹們情況都不對,立刻站起身來安排人帶著姑奶奶回各自的院子休息,又派人趕緊去給六妹請穩婆大夫。
大人們傷心無心去管孩子們,聽到院子以及屋內哭聲一片,孩子們也紛紛張大嘴哭了起來,然而這裡面卻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明兒。他不哭不鬧的看著牀上躺著的外公,只是眼神有些呆滯。
奶孃看出明哥不對勁之後,趕緊將他抱緊懷中安慰,可是明哥只是呆呆的點頭,眼神卻依然不對勁,奶孃本想抱著孩子給大人和夫人看看,可是看著夫人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大人在旁邊忙著安慰,哪裡顧得上明哥,奶孃只得自己慢慢地哄。
紅岫被陳有卿抱離了趙傾官的院子,找了一處聽不見哭聲的地方,他將她放下細心的安慰道:“岫兒,你要振作起來,生老病死是我們必須經歷的事情,你要學會看開才行啊,你這樣,我會擔心,孩子們也會擔心,我們都需要你。”
陳有卿的溫言安慰,終於進入了紅岫的腦子中,眼淚便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父親沒了,他不在了,怎麼辦?我要父親,我要父親。”紅岫哭的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那一聲聲的‘我要父親’,無聲的詮釋著她的悲傷。
陳有卿沒有阻止她哭泣,他知道要是她不發泄出來的話,遲早會將她悶壞的,只有哭出來纔好受一些。
紅岫足足哭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陳有卿看著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才說道:“你要堅強,岳父只有大舅兄一個兒子,岳父的後事只靠他自己是忙不過來的,還有六姨妹剛纔好像是要生了,你要是打不起精神來,姨妹們只會更傷心。”
聽到陳有卿的話,紅岫從他的懷中猛然的擡起頭來,她聲音嘶啞的問道:“六妹要生了,她才八個月的身孕,難道要早產?”她猛然的站起來,卻又倒在了陳有卿的懷中。
這些天來父親病重,她便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身體早就已經到達了極限,此時要不是神經一直繃著,恐怕早就昏過去了。
“不要著急,我送你過去。”陳有卿半摟半抱著紅岫走,他也是怕紅岫垮了,所以才找事情給她做,這樣或許能沖淡一些她的悲傷。
到了六妹的院子,卻是看到鳳烈在外面急的團團轉,顯然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兩人進了院子,竟是聽不到六妹的叫喊聲,只有穩婆指揮著丫鬟做這做那的聲音,紅岫走到鳳烈的面前問道:“怎麼樣?”
鳳烈眼睛泛著血絲的搖了搖頭,“穩婆說六妹的情緒不穩定,是要早產的跡象,現在羊水已經破了,穩婆正在接生。”
鳳烈剛說完,幾人便聽到裡面的穩婆喊道:“夫人,您倒是使勁啊,您不使勁,這孩子怎麼出來,這羊水流乾了,孩子還沒出生的話,恐怕要憋死在肚子中了。”
鳳烈一聽著急了,在外面對著裡面喊道:“六妹,你要振作,先把孩子生下來,我就在外面守著你,你一定要振作。”
紅岫看著鳳烈著急的樣子,說道:“我進去勸勸六妹。”
六妹此時渾身是汗,整個人就像是在水中撈出來的一樣,聽到穩婆讓她使勁,她卻是一點力氣也用不出來,整個人躺在牀上軟綿綿的。看到大姐進來了,六妹眼中立刻蓄滿了眼淚,“姐姐,父親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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