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郡王看到山頂上的情形,沒有停留還是轉身走了。當向山腳下走的時候,一直想要當皇帝,想要更多權勢的他,終於懷疑到底是不是堅持錯了,明明可以在江南一帶過著天高皇帝遠的好日子,卻是非要來京城這一趟,卻是很有可能雞飛蛋打什麼也撈不到。
可是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想在老皇上已經知道了他的野心,自然不會再容忍他在江南一帶作威作福了,他接下來的日子必定是東躲西藏不得安寧的日子。
所以說不是自己的,永遠不要去惦記,否則不僅得不到,反而還要搭上自己已經擁有的。
被毒蛇咬了一口的陳有忠,臉色瞬間變紫了,可見那毒蛇有多毒。
青橘將解毒丹拿來之後,二話沒說便放進了陳有忠的嘴中。這解毒丹洛蘭一直沒有拿走,因爲紅岫的毒一直沒有解,在加上洛蘭信得過紅岫,所以沒有拿走。
可是在這危及的關頭,紅岫不可能還有時間去思考,解毒丹沒有了,拿什麼給洛蘭,而且洛蘭用解毒丹,好像也是爲了解自己身上的胎毒。
看著陳有忠的臉色沒有再變紫,反而有漸漸褪去的跡象,紅岫不由自己的鬆了一口氣。要是陳有卿的大哥因爲她而死,那麼讓她以後還怎麼去面對陳有卿。
紅岫是這樣想的,昏迷過去的陳有忠有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他知道有卿一直過的不開心,直到弟妹出現了,他身上纔沒有了那股冰冷的不像人一樣的氣息。弟妹是打開有卿心門之鎖的關鍵,要是弟妹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有卿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想到這些,陳有忠身體的反應要比意識快,瞬間便擋在了紅岫的前面,當他意識模糊的時候,心裡卻是想著總算沒有辜負有卿的託付。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又轉變的太快,等楚氏和蕭氏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剛剛那一瞬,她們一個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兒子,一個差點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悲傷的情緒還沒有醞釀,便已經不需要表達了。
楚氏和蕭氏互相扶持著走到陳有忠的面前,剛剛那一瞬已經將她們嚇得腿軟了。紅岫卻沒有給兩人體會害怕的時間,她對著她們說道:“快,帶著大哥趕緊走,從山頂後面下去,帶著大哥往京城趕。”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都只是跟江南郡王說的,江南郡王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人,紅岫同樣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人,何況就算不是江南郡王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派系的人,這派系之爭從來都是最殘酷的,殺了他們這些人,完全可以說是江南郡王乾的。
紅岫的話讓所以的人都是一愣,似乎不明白她剛剛還說是自己的人,怎麼江南郡王一走,她便立刻讓他們也走啊!
紅岫看著衆人迷茫的表情,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等她給衆人解釋清楚了,那些向這邊趕得人也到了,到時想走就走不了了。
紅岫說道:“不要問了,聽我的,快帶著人走,往城門的方向趕,若是到了城門下沒有城門,就在城門附近藏起來,只要一開城門,就馬上進城。”這是紅岫自認爲最安全的辦法了。
江南郡王的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城門口晃悠,何況連江南郡王都打算抓住他們離開,還會去城門口暴露行蹤嗎,所以在城門口守著是最安全的。
楚氏聽到紅岫這樣說問道:“那你呢!”從紅岫的意思中,她聽出了她不會跟著她一起走。
紅岫說道:“我要比你們晚一些再走,山頂上的煙不能滅,這是吸引那些人過來的方法,將那些人吸引過來,咱們所以的人才能逃離。等看著他們到山腳下的時候,我再離開去找你們。”
紅岫又看向趙二和陳武說道:“除了江南郡王,離開了這座山,就沒有人知道咱們是三爺的親眷了,所以下了山要是有人攔住了,就說是從京外來的探親的,遇到了劫匪打了起來,匆忙中棄了馬車只能徒步進京了。”
護衛身上都有血,要有什麼遮掩纔是,況且還有的護衛身上受了傷。
趙二和陳武一聽這話,便知道紅岫沒有打算讓他們留下,兩人同時說道:“我們當中必須留下一個。”不管是趙二還是陳武,他們都是經過主子叮囑過的,絕不能讓少奶奶出事的。
問了一句話的楚氏,這是也開口說道:“他們說得對,他們之中必須留下一個,否則我不放心。”楚氏的口氣帶著不容置疑,紅岫聽不到,但是卻能感覺的到,於是想了想,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終於說定了之後,紅岫帶來的丫鬟青橘幾人卻是道:“少奶奶,我們不走,讓我們留下來陪你吧!”
紅岫反對道:“不行,你們留下來,只會拖累我,還是跟著大部隊走吧!只要確定不是我們的人,到時往山裡一躲也能躲過去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紅岫讓護衛將青橘幾人帶下了山頂,然後看著所以的人都下了山頂,只留下了趙二。
蕭氏在下面看著站在山頂上的紅岫,明明那麼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可是她卻堅韌的站在那裡,山風吹拂著她一身暗黃色的百褶裙,更是平添了一絲迎風不倒的氣勢。
蕭氏本來那一句‘你自己小心。’的話,不知怎麼的沒有說出口。在丈夫陳有忠撲向紅岫的那一刻,她心中知道丈夫更多的是因爲三弟的原因,可是還是止不住的不舒服,那不顧一切的身影,讓她的心有些疼痛,她的丈夫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
紅岫沒有看出蕭氏眼中的複雜,而是看著衆人的身影越走越遠,她纔將視線移向那快速向這邊而來的一對人,而更遠處的那一對人也在不斷的靠近,這真的不像是自己這邊的人。
當看到楚氏他們下了山,慢慢地走遠之後,紅岫這纔算是放心了,她留下來有一部分原因是暴露自己的行蹤,然後讓這些人跟著自己走,若是對她們不利的人,也正好可以讓楚氏他們安全了。
而紅岫給自己想好的退路就是將人引到莊子上去,莊子外是一大片的玉米秸稈,十一月份那一大片的玉米秸稈還沒有收割,大概有一千頃吧!要是往裡面藏人,想要找到那時絕對不可能的事。
然而藏裡面,有利就有弊,比如若是那些人一狠心將秸稈一燒,那麼若是被困在裡面,很容易就被燒死。
紅岫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那一對人馬纔到,他們從山腳下,自然能看到站在山頂上的紅岫和趙二兩人,亭子還用棉簾子擋著,有沒有人看不出來。
紅岫也認真的觀察著下面一對人的舉動,大約有三百多人,穿的也確實是官兵的衣服,倒了山腳下卻是停了下來,幾個人站在一處,似乎在商量著什麼,過了許久才各自散開,這才向山上來。
不過所以的人不是都從山口梯形處進來的,而是有一半的人向山後繞。
紅岫看到這些人的舉動,瞇了瞇眼,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果然被她猜中了,這些人應該是某個派系的人,得到上面的命令應該是不放過她們纔對吧!
爲什麼紅岫這樣認爲,因爲這座山的地形,江南郡王這樣的外地人不知道,而這些人一來,就知道派一部分人繞到山後面去,就知道他們對此山很熟悉,能熟悉這山形,卻要防備至此,能是好來的嗎?
趙二看出了他們的目的,對紅岫問道:“姑奶奶怎麼辦?”他也看出來了這些人來者不善。
紅岫問道:“身上有火摺子嗎?”
見趙二點了點頭,於是孩紅岫說道:“將這些油扔下去,能扔多遠就扔多遠。”趙二也不問爲什麼要扔下去,而是將木桶提起來,對著山下狠狠地一扔,站著山上往下拋,自然就扔的遠。
第一桶扔下去之後,紅岫又說道:“不要仍在同一處,一共還有四桶,一個方向仍一桶。”趙二又依言行事,山下的人自然也看出了他們扔了東西,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扔下來的是油,於是還是按著原先計劃的上山上搜索。
紅岫和趙二就這麼站在山頂上,靜靜地等著他們靠近,直到他們快靠近油桶掉落的地方,紅岫對著趙二使了一個眼色。趙二提高聲音問道:“你們是誰?將話回明白才能靠近,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剛剛姑奶奶問的話,還有仍油桶的舉動,一想便明白是什麼意思,自然就不用紅岫再說什麼。
趙二的聲音傳了下去,十一月份的秋天,樹上的葉子已經落了,鋪在地上黃黃的樹葉,身穿兵服的官兵慢慢地向上搜索,聽到趙二的話,有一人提高聲音說道:“奉王義王統領的命令前來搜查,若是有窩藏賊子的格殺勿論。”
紅岫聽不到回話,是趙二回給她的,趙二又喊道:“我們這裡沒有賊人,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們去別處搜吧!那些賊人已經從這裡離開,向出京的官路上跑了。”
那人又回道:“有沒有賊人我們搜擦了纔算,等我們上去搜查了再說!”趙二又將話回給了紅岫。
這次紅岫說道:“對他們說,他們若是退回去就可保命,若是再往前進一步,將全部將命留下。”
趙二點頭對著山下的人喊了出去,他跟著趙傾官這麼久,就是暗殺都做過,何況這幾個人的性命他還不放在眼中,就如五小姐認爲父親無所不能一樣,跟著趙傾官的這些人,也一樣當他是神一樣的敬仰著。
趙二來的時候,趙傾官就對他說道:“不管是誰若是敢動大小姐,只管格殺,出了事有我,你只要護好大小姐就是頭功一件!”趙二是有趙傾官的報障的,所以說燒死他們所以的人,真的不是嚇唬他們。
趙二喊出去之後,那些人果然不聽勸,說道:“大膽,你們是誰?我們可是奉了皇命來搜查的,我看你們就是亂臣賊子的人,竟然阻止我們搜查,上頭有令,若是阻攔,格殺勿論。”
不明不白的已經給兩人安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所以說紅岫的擔心從來就不是多餘的,要是楚氏他們也等在這裡,只要人家不承認你是陳有卿的家眷,把你當亂臣賊子殺了,你又有什麼可說的。
就算是以後查出來了,真正你已經死了,上面的人再將誤殺你的人給殺了,算是有定罪的了,可是那樣你同樣還是活不過來了啊。
紅岫再次聽到趙二傳的話,便對著他點點頭,於是趙二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火摺子拋了下去,趙二是向著一處油桶的方向拋的,火星子碰到油,瞬間便著了起來,而火又遇到枯葉,大火不過瞬間便吞噬了一切。
火苗子高高的竄起,要是見過山火的人,一定知道,山火顏色的紅,是人們造不出來的那種紅,紅的讓人心驚,紅的讓人能看出它的無情,那是一種嗜血的冷豔之紅。
紅岫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人連滾帶爬的向山下跑,可是他們的速度還是慢了許多,不過一會兒便被大火無情的吞噬了。紅岫看著樹底下掙扎的人,卻是起不了半點的同情心,因爲若是她不這樣做,那麼在樹底下掙扎的就是自己了。
在這無情的皇權制度之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保全自己要保護的人,沒有人會因爲你有憐憫之心就會放過你,同樣也沒有人會因爲你的放過,就會感激你,從而放過你。
這這種皇權至上的地方,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大火向下和向上同時蔓延,然而山頂上已經沒有樹木了,根本就燒不起來,等到山火燒得差不多了,而下一隊人馬也快趕到的時候,紅岫跟趙二這才下了山,但是她走的一點也不著急,似是在等著那一對人。
而被紅岫大火引來的那一對人,不是別人,正是來救妹妹的趙文斌。他追著江南來的武將出去,有很大的一段距離,而且路偏出去不少,往回趕的時候就比較慢。
比趙文斌快的這一對人馬,是跟著趙文斌後腳出的城門,他們人數不多,而且這對人本來就別有心思,出來不是爲了搜索江南郡王的,而是對付打擊趙文斌的。
這一對人是守忠派那邊的人,他們人數上不多,便想著跟著趙文斌後面,若是他和叛賊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然後在暗中將趙文斌除去。
對付敵人的時候,若是不小心失手傷了趙文斌,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趙文斌根本就不按著這人想的走,因爲他根本沒有想到立功,所以只是將敵人追著攆,並沒有真正的打打殺殺。
最後又看到趙文斌衝著那著火的地方趕,他們本來就比趙文斌離得近,於是快速的衝著這邊來了,在山腳下商量著應該怎麼對付山上的人。
其中有一人知道,這附近是陳御史的莊子,那山上的人應該就是陳府的家眷,再聯想趙文斌急急忙忙的向這邊趕,正好應該是來救他的妹妹的。
幾個領隊的頭子商量了一下,反正現在陳御史也不是他們派系的人了,要是將陳府的家眷除了,對保皇派也是不小的打擊,於是熟悉這一帶的人,便將這小山的地形說了出來,然後他們便打著搜捕叛賊的藉口,打算上了山頂將他們當叛賊殺了。
他們是這樣想的,紅岫通過他們的舉動看出來了,否則紅岫也不會直接要了這幾百人的命。
遠處的趙文斌看到那座山著起了大火,於是便急了,“快,那邊肯定是出事了,這裡可是京城外,敢放火燒山的,肯定就是逆賊了,到了那裡看到人只管殺。”趙文斌也是發狠了,敢對他的妹妹出手,就沒有顧及過他們趙府,那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厲害。
衆人幹得快,趙文斌在前面跑,幾百人在後面跟著跑,大家都以爲那裡真的有叛賊之首,於是也沒命的跑,抓住那什麼江南郡王,這封賞可是很優厚的,最起碼一輩子不用愁了。
紅岫到了山腳下並沒有離開,這時天色已經接近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紅岫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羣人向這邊跑,卻是不能到底是不是敵人,是不是真心救他們的人。
快到三千米的距離的時候,紅岫這才說道:“走。”這座山就在莊子旁邊,這時他們往莊子方向趕,不管是那邊的人,只要對陳府家人感興趣的都會跟上。
紅岫兩人往莊子方向跑,遠處的趙文斌也看到了,他依稀能看到是一男一女,卻是隔得太遠看不清是誰?又看到這兩人往莊子方向跑,猜想應該是莊子上的人。
這是不是說明紅岫她們還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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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這幾天熬得太狠了,身體終於給代代罷工了,頭痛嗓子痛各種難受!等代代好了再把字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