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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隨後的一段時間,張潮幾乎走遍了深圳的大型產(chǎn)業(yè)園區(qū),不僅越來越融入環(huán)境,甚至可以“社牛”到請人吃飯、唱k。

以至於各個產(chǎn)業(yè)園都開始傳一個流言:有個打螺絲的撲街仔彩票中了頭獎,不打工、只請客!

5月底的一天,他來到龍華的一個科技園,這裡有全國規(guī)模最大的電子產(chǎn)品代工廠——富仕康。

作爲(wèi)一家來自臺灣的企業(yè),不管後來惹上了多少爭議,至少在2008年,它還是許多打工人夢想中的“天選之地”。

這時候的富仕康正走向巔峰——龍華廠區(qū)僅僅員工規(guī)模就超過了20萬人。廠區(qū)裡有銀行、超市、體育館、電影院、健身房、游泳池……幾乎就是一個小社會。

雖然富仕康的員工們可以“足不出戶”就能滿足生活所需,但是這種什麼都有的廠區(qū)偏偏缺少了一點……“人味兒”。

所以還是有員工,尤其是年輕的員工在晚上、休假日,會“外溢”到周邊的社區(qū)遊玩、消費(fèi)。

張潮一頭沒打理的亂髮,花T恤、牛仔褲、夾腳拖,還戴著一副淡茶色的墨鏡,已經(jīng)和這裡的打工仔沒什麼兩樣了。

他現(xiàn)在也“搭訕有方”——通常在飯點找一個廠區(qū)附近人最多的大排檔,要排隊那種,看到哪個桌子只坐了兩三個人,就大咧咧坐進(jìn)空的座位裡。

接著向?qū)Ψ教岢隹刹豢梢云磦€桌,可以的話整桌的單他都買了。

雖然偶有被警惕性高的工友拒絕的時候,但大部分時候人們還是願意佔點小便宜,有人買單自然沒什麼不願意。

等到張潮點幾個“硬菜”,再給大家上幾瓶啤酒,桌上的其他人很快就能成爲(wèi)“好兄弟”。(這方法是真的……但別瞎用……時代不同了)

就像現(xiàn)在,他對面坐著就是三個來自揭陽的小夥子,其中兩個人都光著上身、臉頰潮紅,顯然已經(jīng)進(jìn)入狀態(tài)。

另一個小夥子則顯得拘謹(jǐn)?shù)囟啵雌饋磉€不到20歲,滿臉青澀,細(xì)長的脖子支撐著一顆倒三角的瘦腦袋,眼神總是在躲閃,只是偶爾看一眼張潮,既有好奇,也有緊張。

一個人只爲(wèi)了拼桌,就請陌生人吃上百塊的“大餐”;自己不喝酒,卻要了整整一箱的青島純生。

這種人要麼是傻子,要麼是另有所圖——張潮看上去當(dāng)然不傻。

但是喝得不亦樂乎的兩個赤膊小夥子卻無所謂——他們身無長物,工資大部分早就打給了家裡,剩下那點就夠偶爾來包最便宜的煙,還有每星期和朋友來大排檔打打牙祭。

就算眼前這個陌生人把自己灌醉了,能得到什麼?把他們綁到另一個廠裡打工?

所以索性放開性子,喝個痛快。

其中一個醉醺醺地道:“撲母啊靚仔!你係唔系中咗六合彩啊?拼桌也請人食大魚飲啤酒!”

隨即換了塑料普通話道:“我跟你說,我在富仕康打三年螺絲,沒見過你這樣的大水喉!飲勝!飲勝!”

說著就把張潮面前的紙杯灌滿了酒,也不管張潮喝不喝,自己先一仰脖喝了個乾淨(jìng),從嘴角漏下來的酒液順著脖子流到胸膛。

另一個赤膊小夥子顯然也嗨了,用筷子敲打著碗沿,醉眼惺忪地唱道:“浪奔,浪流~~~嗝~~”剛起調(diào)子就被酒嗝打斷了。

不過他也不在乎,隨即和張潮傾述道:“誒張老闆我跟你說吼!上個月線長那個叼毛……嗝……扣我三百蚊全勤!

等我喝完這箱酒,晚上回去就去把他豐田車的氣門芯拔了!”

接著突然賤笑兮兮地道:“靚仔你是不是便衣啊?查黑心工廠?我跟你爆料——前幾日我們車間有個撲街仔……”

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小夥把嘴捂住了——他看起來就像突然清醒了一樣,還轉(zhuǎn)頭和張潮陪著笑臉道:“他喝醉了,說夢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張潮不以爲(wèi)意,新聞內(nèi)幕什麼的他又不需要,他主要是要觀察這個人羣的精神狀態(tài),瞭解他們的生活細(xì)節(jié)。

他對在一旁默不作聲、不肯赤膊,也不喝酒的小夥子道:“你怎麼不喝?”

那個小夥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張潮cue到,嚇了一跳,隨即猶豫地道:“我……我不喝酒,你們別管我。”

被捂嘴的小夥子這時候也清醒了一點,笑著道:“小許是我們裡的‘文化人’,斯文,不喝酒,不要管他。”

然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向著張潮虛讓一下,然後一口喝掉。

他們纔不管張潮有沒有喝呢,反而巴不得張潮一口不喝,他們可以多喝兩口。

這可是「青島純生」啊,平時聚餐只敢在隔著冰櫃的玻璃看一看、流一流口水,哪敢點。

一頓酒喝到快8點鐘才結(jié)束,桌上已經(jīng)杯盤狼藉,兩個赤膊小夥已經(jīng)趴在桌上醉話連篇、呢喃不清了。

張潮起身去櫃檯結(jié)了賬,不過200多塊。收好錢包走出來,只見其中一個趴倒的小夥子忽然半坐起來,對張潮說道:“……靚仔,以後你在富仕康這一帶,只要提我的名字,沒有擺不平的……”

後面說的什麼,張潮聽不清,也沒興趣聽清楚,對沒喝酒的“小許”道:“你照顧好他們。我先走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排檔。

結(jié)果還沒有走出半條街,就聽到後面有人氣喘吁吁地道:“等……等一等。”

張潮回頭,發(fā)現(xiàn)是“小許”,不禁納悶道:“你來幹嘛?你那兩個還醉著呢,沒人照顧有點危險。”

“小許”臉一紅,訥訥地道:“他們其實沒醉,你一走就清醒過來了,正在打包剩菜呢。”

張潮呵呵一笑道:“剛纔裝醉是怕我不結(jié)賬是吧?你有什麼事?”

“小許”愣了一會兒,彷彿鼓足了極大的勇氣,對張潮道:“你等我一會兒,可以嗎?十分……不,五分鐘。”

張潮看著眼前這個同齡人焦慮、無助的眼神,點了點頭,道:“行,我就在這路邊等你。”

“小許”聞言明顯鬆了口氣,對張潮道:“好,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馬上就回來,謝謝!”

說罷轉(zhuǎn)身幾步小跑就消失在人羣裡。

這時候張潮才反應(yīng)過來,什麼“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等你就等你,怎麼還佔我便宜呢?

深圳這時候已經(jīng)很熱了,整條街上已經(jīng)彌散著燒烤的油煙和喧囂的吵鬧,整個街區(qū)像一盆燒開的水,不安分地冒著熱泡。

張潮只在街邊站了一小會兒,汗水就沁透了 T恤,四顧並沒有看到“小許”的身影,他內(nèi)心產(chǎn)生了猶豫:“該不會是涮我的吧?”

過了一會兒又想:“該不會是看我是個冤大頭,找了幾個人準(zhǔn)備再讓我請他們一頓?”

又覺得“小許”不像是那樣的人,於是又想道:“等會兒會不會帶來一個老頭或者老太太,撲通一聲跪我面前,說得了絕癥,向我借錢吧?”

越想越煩躁,張潮覺得他要自己留下來等他,肯定和錢有關(guān)。

倒不是他心疼那一點錢——哪怕是送到美國接受最高端的治療,這錢他也掏得起。

而是眼下這個場景太不合適了。

張潮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這段時間他每次出門固定帶1000塊現(xiàn)金,不多不少,其他如身份證、銀行卡一張沒有,就是錢包都是最便宜的帆布材質(zhì)。

不過他的胡思亂想並沒有持續(xù)太久,“小許”就滿頭大汗地從人羣裡鑽出來,看到張潮卻是還在原地,臉上的焦慮神色鬆弛了下來。

他遞給張潮一張厚厚的硬紙片,張潮接過來,發(fā)現(xiàn)紙片是拆開的煙盒,上面用藍(lán)色的圓珠筆寫著短短的幾行字:

【他們說

這機(jī)械的廠區(qū)盛滿了多少工人的汗血

遊走其中,我時常聽到他們笨重的交談

他們說,三年了,我沒回過一次家

他們說,我老家在河南,四川,海南,廣西……

他們說,等錢攢夠了,我就和女友回家生娃

他們說,按年頭算,我兒子今年也該有九歲了

……

我像一個竊聽者,在角落裡記下他們說的

字字鮮紅,然後洇開,凋謝

手上的紙和筆,叭嗒落地

他們說……】讀完以後,張潮的內(nèi)心一顫,擡頭看了看這個脖子細(xì)長、腦袋瘦成倒三角的年輕人,脫口問道:“你姓許?叫什麼?”

“小許”靦腆低下頭,小聲地道:“我叫,許立志。”

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般劈入了張潮的腦海,打開了他的記憶:許立志,打工詩人,在富仕康站了幾年流水線,最後卻……

即使是重生以後已經(jīng)見過許多“名人”的張潮,此刻也有些心潮澎湃。

許立志雖然名氣不大,但在中國詩歌史,甚至文學(xué)史上將來可能都會留下屬於他的一筆。

中國的當(dāng)代文學(xué)中「現(xiàn)代城市」和「現(xiàn)代工業(yè)」兩大題材的匱乏經(jīng)常被詬病,許立志的詩歌則在某種程度上彌補(bǔ)了空白。

他的詩可能不是最好的,卻有著一種令人難以平靜以待的灰暗、無助,甚至絕望。

尤其是許立志最後選擇了和海子等詩人一樣的道路,一下子讓他的詩歌昇華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但是張潮並不喜歡這種昇華。

許立志緊張地看著張潮的眼睛,見張潮良久不語,語氣失落地問道:“寫的不好嗎?”

張潮搖搖頭道:“不是不好——你爲(wèi)什麼要給我看這些?”

許立志聞言眼睛一亮,道:“你是張潮,對不對?我在雜誌上看到過你的樣子。”

深圳人民雖然大部分朝錢看,但是也不妨礙有文藝青年關(guān)注到自己,尤其是許立志這樣比張潮小四五歲的年輕人,更不乏有人從少年時代就開始視張潮爲(wèi)偶像。

張潮當(dāng)然沒有無聊到否認(rèn),但也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我。其實你寫的詩不錯——只有這些了嗎?”

聽到張潮的肯定,許立志的眼神又更亮了幾分,不過聽到張潮的話又侷促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纔不好意思地道:“有,但是都放在宿舍裡,那裡……不太方便。”

即使方便,張潮也不會去富仕康的員工宿舍和他談?wù)撛姼瑁蝗凰驮S立志都容易被當(dāng)成猴子圍觀。

他對許立志道:“那你回宿舍取一下?我們換個地方聊。你待會兒到龍源酒店的停車場找我,知道在哪兒吧?”

龍源酒店是這裡一家比較有名的大酒店,許立志當(dāng)然知道,連連點頭,然後飛也似地往宿舍方向跑去。

年輕、瘦弱的背影扭動著,就像一條倔強(qiáng)的狗尾巴草在風(fēng)中搖擺。

二十分鐘後,許立志氣喘吁吁地坐在張潮的副駕駛上,挎著一個小包,背都不敢靠在座椅靠背上,手也不敢亂摸。

張潮心裡暗歎,卻沒有說話,只是啓動了汽車,一路開到了附近一個沒那麼人的商業(yè)街區(qū),找了家比較安靜的奶茶店,又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

喝了一口珍珠奶茶,甜膩的味道緩解了許立志的緊張,他從挎包裡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稿紙,遞給張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最近纔開始寫詩,還不太會……”

張潮沒有說話,接過詩稿看了起來:

【省下來

除了一場初秋的淚雨

能省的,都要省下來

物質(zhì)要省下來,金錢要省下

絕望要省下來,悲傷要省下來

孤獨(dú)要省下來,寂寞要省下來

……】

張潮有些意外,這首並不是後來爲(wèi)人所熟知的「工業(yè)詩」或者「工廠詩」。又看到下一首,則是貫穿了「農(nóng)村」與「工廠」——

【我的糧倉

我體內(nèi)孕育著一座飢餓的糧倉

它缺少血液必要的飽滿

我的骨頭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

……

工廠散落於荒野

荒野上佈滿了我的毛細(xì)血管

這涓涓細(xì)流將祖國南方的加工業(yè)日夜?jié)补?

而我的皮膚,日漸龜裂

頭上的稻田在秋天的風(fēng)中枯萎】

……

詩歌一共有10多首,其中不少有塗改的痕跡,可見許立志爲(wèi)它們傾注的心血。有些還可以明顯看到模仿的痕跡,有些還頗爲(wèi)幼稚。

雖然沒有見到《我談到血》《我嚥下一枚鐵做的月亮……》等他成熟階段寫下的“名篇”,但是一位極有天賦的詩人的頭角已經(jīng)初現(xiàn)崢嶸。

張潮感慨地放下稿紙,問道:“你沒有投過稿嗎?《詩刊》《星星》《揚(yáng)子江》這些。”

許立志惶恐地連連擺手道:“寫得不好,不敢投。《詩刊》和《星星》我都有買,覺得自己寫的距離上面的優(yōu)秀作品還有一段距離。”

張潮笑道:“距離‘優(yōu)秀的作品’有一段距離,那不優(yōu)秀的呢?”

許立志沉默了,低下頭,又變得靦腆起來。

一個詩人,無論外表多麼落魄,內(nèi)心怎麼會沒有自己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和近乎固執(zhí)的驕傲?

哪本老雜誌都有很多「人情稿」和「任務(wù)稿」,不得不發(fā)。個別年份甚至?xí)舛瘸瑯?biāo)——張潮上一世曾經(jīng)堅持訂了近10年的《人民文學(xué)》,後來也被薰得不再訂了。

才19歲的許立志確實還不夠成熟,寫出來的詩歌也並非盡善盡美,但比專業(yè)詩刊上的一些作品更好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他有一個名滿天下的作家親爹,別說不用在富仕康站流水線了,恐怕已經(jīng)是全國知名的“少年天才詩人”了吧。

當(dāng)然,命運(yùn)是公平的——它給了許立志詩才,也給了他磨難。有些人一帆風(fēng)順,頭上也戴著「詩人」的冠冕,可惜真不太會寫詩。

張潮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如果不發(fā)在專業(yè)詩刊上,你願意嗎?”

許立志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張潮竟然會這麼問他——他當(dāng)然不是懷疑張潮有沒有這個能力,而是幸福來得太快,一時間無法消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道:“行,發(fā)在哪兒都行。”

張潮笑道:“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證,但是《青春派》我還是能說上點話。”

許立志有些緊張地搓著手,問道:“《青春派》嗎?我也買過,不過好像是小說、散文,也有詩歌板塊嗎?”

張潮道:“沒有就開闢一個嘛,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我不想把你的詩歌發(fā)在《青春派》的本刊上。”

許立志又是一愣:“那是哪本?”

張潮又看了看稿紙,然後才道:“我覺得,更適合它們的地方是剛剛創(chuàng)刊半年的《青春派·非虛構(gòu)》。你的這些詩歌紀(jì)實性很強(qiáng),完全是‘非虛構(gòu)’的佳作。”

許立志當(dāng)然沒有意見。無論是《青春派》本刊,還是《青春派·大觀》《青春派·非虛構(gòu)》,都是國內(nèi)銷量、影響力排名前列的文學(xué)雜誌,能在上面刊載作品,等於一隻腳踏上了文學(xué)道路。

不過他還有一個小疑問,卻不敢問出口,不過張潮看他扭扭捏捏的樣子就瞭然於胸,說道:“稿酬方面不會虧待你,《青春派》一向按國內(nèi)最高標(biāo)準(zhǔn)給。

不過詩歌我們以前收得很少,我還真不太知道——這樣,我讓編輯去打聽一下《詩刊》他們是多少,然後再給你訂,可以嗎?”

許立志聽完先是臉紅了一陣,然後小聲道:“可以可以,不著急的……謝謝您!”

半個小時後,張潮開著車把他送到了富仕康宿舍區(qū)的大門口,目送他走進(jìn)大門,身影消融在人羣當(dāng)中。

張潮在車裡坐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麼,直到保安過來詢問,纔回過神來,開車回了家。

有了和許立志的偶遇,張潮心中關(guān)於《一個陌生女生的來信》這篇小說的構(gòu)思,終於完整了。

第190章 人設(shè)、人設(shè),還是他麼的人設(shè)!第160章 張潮的文學(xué)自白書第53章 只有小孫受傷的世界達(dá)成了第365章 鄭重承諾:絕不首先使用張潮!第163章 莫做空頭文學(xué)批評家第317章 爭執(zhí)第330章 中國文學(xué)的獨(dú)立宣言第370章 新作品的構(gòu)思第3章 青春文學(xué)盛宴,真錯過了?第42章 小小震撼第340章 《原鄉(xiāng)》爭奪戰(zhàn)正式打響!第334章 文學(xué)遣日使?第431章 別了,約翰摩根!第158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第三更)第107章 馬伯慵的顧慮第338章 東京夜未眠第350章 盛情之下(繼續(xù)3更合一,月初求票!)第67章 尷尬的韓涵第332章 聖旨到!第434章 誰是英雄?第382章 意外來稿第398章 狗日的張潮!第106章 “新理念作文大賽”,復(fù)活!(5000字大章)第354章 天誅唐賊!第206章 人紅是非多第232章 混亂的現(xiàn)場(兩更合一,求月票)第60章 高考!第224章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第10章 高談闊論,滿堂皆驚第383章 《最後一課》第414章 盡入彀中第103章 你是中國文壇未來二十年的希望第143章 在好萊塢跑馬圈地!第207章 凡殺不死我的,必將讓我更強(qiáng)大第337章 送日本文學(xué)一面鏡子第44章 多印它30頁?第18章 寫長篇小說的難度第269章 臉,豈是如此不便之物!第2章 重生了,但我的系統(tǒng)呢?第44章 多印它30頁?第419章 風(fēng)口上的豬還是豬,不是神第260章 都是張潮惹的禍(月底求票!)第83章 全世界都在找張潮(求月票)第183章 在中國,還沒有花1億辦不成的事!第5章 《新芽》雜誌的反擊,《南國週末》的決斷第398章 狗日的張潮!第319章 這個獎,我不能領(lǐng)!(新年快樂,月票拿來!)第86章 (第二更)青春文學(xué),爺玩夠了第406章 兌現(xiàn)承諾(月初求票)第145章 來自新海誠的土下座(月末求票)第187章 我給你指條明路第288章 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第434章 誰是英雄?第184章 綁下做婿!第195章 創(chuàng)業(yè)板也不錯啦!第324章 糾結(jié)的韓涵與小四(第二更)第238章 年輕的挑戰(zhàn)者第25章 《新燕京報》的採訪第195章 創(chuàng)業(yè)板也不錯啦!第205章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第235章 操碎了心第49章 (加更)不真實的銷量第419章 風(fēng)口上的豬還是豬,不是神第306章 “ME TOO”運(yùn)動先驅(qū)!第329章 成爲(wèi)自己的座標(biāo)系第18章 寫長篇小說的難度第414章 盡入彀中第371章 你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嗎?第43章 禮物第163章 莫做空頭文學(xué)批評家第43章 禮物第10章 高談闊論,滿堂皆驚第264章 知音難得第110章 與南國系的大決裂!第300章 你恨的究竟是祖國還是母親?第378章 張潮:讓美國再次偉大!(月初求票)第122章 狡猾的囼島書商第307章 新小說《原鄉(xiāng)》第156章 做博客女王的四個條件(第一更)第369章 三年一輪迴第179章 搶稿去!第186章 栓條狗都能做的生意,憑什麼我來做?第124章 中國的青春文學(xué),快變成張潮的形狀了第295章 先閹了他!第27章 蘭婷的疑惑第188章 駐京辦有請!第133章 你們就拿這個考驗幹部?第16章 大幕落,潮汐起第116章 張潮的騷套路第126章 這女主角,真不是我睡出來的?第76章 四喜臨門第365章 鄭重承諾:絕不首先使用張潮!第361章 張潮:我錯了第300章 你恨的究竟是祖國還是母親?第350章 盛情之下(繼續(xù)3更合一,月初求票!)第398章 狗日的張潮!第388章 人一生都在爲(wèi)遺憾買單第197章 羣魔亂舞(求月票)第23章 樹立一個素質(zhì)教育的典型!第401章 看,張潮寫的這些破事早過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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