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計!”幾個聲音同時讚歎道。
蔣參將看著秦參將,嘿嘿直笑,低聲道:“如何?我就說遊擊一定有妙計。”
“全體準備,限時出發!”戰長風下令。
“得令!”衆將齊齊答應一聲,紛紛出帳,各自去準備。
一邊上閃過一個人,正是陳長青。他問戰長風:“戰遊擊,哪個大營是由那個叫保龍賣的蠱師所守?老道要會一會他。”
戰長風大喜,陳長青這麼說,自然是有破解的辦法了,他答道:“據探馬報,左營由叛苗軍大統領德娃與保龍賣所守,中營由金花公主所守,只是右營還沒有打探出是何人所守。”
陳長青笑道:“既然如此,老道就和你一起去打左營,保龍賣不出來便罷,如果出來,老道自有辦法對付。”
戰長風連聲稱謝,急令收拾行裝,準備行軍。
當漢軍一路急行抵達寧谷時,叛苗軍果然全無準備,其實他們倒也不是沒想到漢軍可能突然加快行軍速度,但他們以爲,即使漢軍今天又行了十五里紮營,那麼要加快行軍速度也是明天的事。萬沒想到,就在當晚,漢軍就已經抵達。直到秦參將和蔣參將各領五千士兵抵在叛苗軍中右二路的營前下寨,叛苗軍才反應過來,一時間營內亂做一團。
蔣參將和秦參將並沒有趁機攻營,而是緊緊的堵住兩營的出入口,他們牢記著戰長風的命令,只管堵住敵軍,割斷三個大營的聯繫,其他的一概不理。
戰長風帶著吳恨和周信之,領著一萬五千大軍,直逼叛苗軍左營,他將一萬五千人分成三隊,他自領中隊,吳恨和周信之分領左右兩隊,同時從大營的東、西、南三面發起攻擊。大營雖然堅固,但現在戰長風出其不意,而且兵力是對方的三倍,叛苗軍的另外兩營又被堵住不能來援,這一下可說是個甕中捉鱉之勢,營內,叛苗軍叫嚷聲四起,雙方在營寨處攻拒血戰。
“上柴草,給我燒!”戰長風下令。
一堆又一堆柴草堆在了營柵前。叛苗軍當然明白這樣做的意思,只見數百叛苗軍士兵從營柵上面搬起水桶,試圖用水把下面的柴草浸溼,但他們才一露頭,漢軍的弓箭手就放出箭雨,這箭雖然不能很準確的擊中叛苗軍士兵,卻足以阻止他們露頭,下面,漢軍士兵冒死衝擊,柴草已經堆起了一人多高。
“點火!”戰長風下令。
三面營柵下同時火光大起,烈火燎著營柵,就算再怎麼溼的木頭也都烤乾了,叛苗軍營內亂了起來。
戰長風立刻下令:“三面各退出一千人,著周參將接手兩面,令吳參將帶領退下的三千人離敵營門半里等候命令!”
這個命令下的夠怪,眼看著營柵燒倒,漢軍就可以直入敵營了,關鍵時刻撤兵退將,只怕少有統帥在這樣的時候下這樣的命令。但說實在的,戰長風自指揮漢軍與叛苗作戰以來,下的正常命令少,怪命令多,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才屢戰屢勝。
吳恨和周信之對這種怪命令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根本不問,立刻執行,喊殺聲中,吳恨領著三千人慢慢退到了敵營門半里之外。
敵人的三面營柵已經紛紛燒著,營內的敵軍紛
紛潑水救火,但軍營失火本就少見,哪裡會備上數量巨大的水桶,何況就算有這樣多的水桶,又哪裡去找這麼多的水來?眼見得三面營柵已經都在搖搖欲墜了。
轟隆一聲,兩扇營門突然帶著大火倒下,但不是向裡倒,而是向外倒下,正在營前的數名漢軍士兵不及防備,一下子被壓在火中,大聲慘叫起來。還沒等其他人上前救援,營中吶喊聲大起,上千叛苗軍冒煙突火,踏著倒下的營門直衝而出!那幾名漢軍士兵本就被壓在門下,這一下上千人踩踏,哪裡還有生機,早就沒了氣息。
叛苗軍這一下突然出擊,聚集在營前的漢軍無法抵禦,紛紛後退。戰長風一聲冷笑,手一揮,喝道:“令吳參將出擊!”原來他方纔撤下三千人,就是防備敵軍狗急跳牆發起反擊的,如果敵軍反擊,這三千人足以應付,如果敵軍不反擊,眼見營柵已經三面著火,無論哪一面倒下,正好用這三千人發起重點攻擊。現在敵軍既然如他所料發起了反擊,當然正好用上這支部隊。
吳恨一聲大喝,帶著三千士兵迎著叛苗軍直衝上來。漢軍中的騎兵這一回終於派上了用場,蹄聲如雷,騎兵首先衝入叛苗軍陣中,叛苗軍除了少數的將領有馬匹,其士兵個個都是步兵,何況此時他們纔出營門,還沒來得及展開陣形,在漢軍人數優勢的騎兵與步兵衝擊下,無法再向前一步,一下子堵在了營門前。
德娃此時剛前行到營門口處,這一下進不能進,退不能退,進擊退不了漢軍,退必然放漢軍入營,急的他連連大吼,卻是無計可施。他正自著急,卻聽得身後有人以嘲諷的語氣說道:“怎麼,大統帥沒辦法了?那就讓開,讓我來。”
德娃不必回頭都知道,這一定是保龍賣的聲音。他雖然心中極爲不爽,卻也不得不承認,保龍賣說的是實情。
“都讓開!讓國師過去!”他大吼道。
叛苗軍士兵立刻向兩邊分開,人人都知道保龍賣會用什麼辦法,他們可不想碰著這些蠱毒。
叛苗軍士兵一分開,漢軍士兵面前沒了阻力,數十漢軍士兵大聲呼喊著搶了進來。保龍賣冷笑一聲,已經托起了那個裝滿黑霧的大碗,他另一隻手上已經戴上了鹿皮手套,以免接觸了蠱毒,他抓了一把黑霧沙,向前面撒去,當先最近的漢軍士兵已經衝到了離保龍賣數尺之處,這黑霧沙一撒,他是第一個接觸的。只聽那漢軍士兵一聲慘叫,轉眼間全身黑如焦炭倒在地上。
保龍賣的黑霧沙一把接一把的撒出,數十漢軍士兵紛紛倒地,箇中有在惠水與保賣龍有過對抗的,見識過保龍賣的手段,一聲叫喊,紛紛後退,漢軍的攻勢立挫。
德娃見保龍賣得勝,手一揮,指揮著士兵衝出營來,展開陣勢。保龍賣當先而立,哪裡漢軍人多他往哪裡去,轉眼已有上百漢軍倒下。
他正自得意,卻見對面一個道人領著十名士兵迎了過來,他自然不知道這是陳長青陳道長,但無論是誰,他只要見著是漢人就一把黑霧沙撒過去,一法破百變。他嘿嘿冷笑,手裡抓著黑霧沙一把撒出。
陳道長往旁邊一讓,只見那十名士兵二人一組,手裡擡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這東西是由整張牛皮製成,前面
牛頸處做一個口,後面是圓鼓鼓的牛皮空腔。一見那黑霧沙撒過來,前面一個將口衝向黑霧沙方向,後面一人用力一壓牛皮空腔,呼的一聲,一股風疾吹過來。
原來這東西是用牛皮製成的一個風箱!
黑霧沙本就很輕,這風迎著黑霧沙一吹,這些黑霧沙立時轉向,向後飛來。保龍賣大叫一聲,來不及後退,手中碗扔在一邊,就地一倒,連連滾動,纔算避開了自己的黑霧沙攻擊,只是他避得開,黑夜之中其他叛苗軍士兵卻哪裡能避得開,只聽得一片慘叫聲,十幾名叛苗軍士兵已是全身焦黑的倒下。
“對著那碗吹!”陳長青指著保龍賣扔在地上的大碗叫道。
保龍賣才從地上爬起,一聽此話不由的臉上變色,他也來不及招呼其他人,轉身就跑,直向營中跑去,才跑了數步,轟隆一聲大響,營門邊上的一片營柵倒下,正壓在他身上,火光中只見他身上現出無數毒蟲,此時這些毒蟲被火一燒,哪裡還顧得上它們是誰餵養的,一起向保龍賣身上亂咬。保龍賣只慘叫了兩三聲就沒了氣息,火光中,他的雙眼睜的圓圓的。
他很不服氣。其實他還有許多手段沒使出來,何況他也已經打算好了,一旦情形不對,立刻投降,但這些手段和計劃都沒有變化快,這一片帶火的營柵否定了他所有的計劃和手段,連同他的那些毒蟲,一起葬身火海。
幾乎就在他倒下的同時,德娃也倒下了,陳長青命令士兵拿著風箱對著大碗一通狂吹,黑霧亂飛,無數叛苗軍士兵倒下,德娃眼見情況不對,大吼一聲,直衝上來,打算拼命殺掉持風箱的士兵,只是才衝了兩步,斜刺裡一劍忽到,卻是吳恨。德娃全部精神都盯在前面,生怕自己還沒到拿風箱的漢軍士兵那裡就被黑霧沙碰上,卻沒吳恨打了個冷不防,他眼睜睜的看著劍尖從自己左脅刺入,右脅穿出。吳恨嘿的一聲,將劍拔出,一彪鮮血也同時噴出,德娃大叫一聲,翻身倒地。
此時左營的營門和一側營柵已經倒掉,大統領德娃和國師保龍賣也雙雙死去,叛苗軍終於撐不住了,四下裡亂叫聲不絕,逃跑的,求饒的,自盡的,無所不有。
戰長風眼看左營已經攻下,不由長出一口氣。
他這個計劃,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次攻擊,第一次攻擊成功,後面就都好辦了,要是第一次攻擊不成功,麻煩就大了。要知道中右二路可都是用的與敵軍相同的人數,如果佔優勢的一面都不成功,那麼與敵軍相同的人數只怕更難成功。
“留下一千人打掃戰場,”他下令,“全軍移師右營!”
號角聲響起,除了留下的一千人,另有三千人傷亡,此外的一萬一千人全體掉轉方向,自中營前通過,向右營而去。
“遊擊爲什麼不先攻中營?”吳恨和周信之並肩走著,心中奇怪,問周信之。
周信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遊擊的決策一定是有道理的,咱們跟著做就是了。”
吳恨點了點頭:“那倒是。”
其實,這一回戰長風下令攻擊中營,還真是沒有道理,或者說,這個道理,是無法拿得出手的道理。
道理是:他不想殺了金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