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這柏樹高絕三丈左右,但自地面到二丈高度,居然沒有一根橫枝,樹皮極爲光滑,陽光照上去,居然象是塗了一層蠟一般。
“別靠近!”周信之見衆人在向那裡聚攏,疾聲喝道,急忙跑到衆人前面,看了看樹,連退數步,拔出劍來在地上劃了一道:“大家都退到這條線後,千萬不要過此線,否則有大危險!”
衆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周信之對此道如此精通,哪能不聽,紛紛後退到了線後。
周信之沉吟了片刻,對戰長風說道:“末將想請吳參將來幫忙,還請他帶兩把鋒利一些的斧子來。”原來今天吳恨當值,本不在這裡,所以周信之要請吳恨幫忙,只能向戰長風請示。
戰長風點頭,當下傳下令去。不一時吳恨已經帶著兩把閃閃放光的大開山斧來到,見周信之站在樹附近,笑道:“老周,你這是讓我幫忙砍樹嗎?
周信之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不錯。吳兄,這棵樹得用最快的速度砍下來,砍的慢一點,可能就會有可怕的惡物出來,那時你我都得死!”
吳恨一愣。他和周信之相處這麼久,一共只聽過周信之叫過他兩次“吳兄”,每一次都是生死存亡的重大事件請他幫助,這一回周信之居然又叫起了“吳兄”,他自知這事情絕非砍樹那麼簡單。當下點頭道:“好!咱們幹!”
周信之又向戰長風說道:“請遊擊調五十名弓箭手來,就在這裡排列好,對著樹,如果有什麼東西出來,我二人若一時不得脫身,還請遊擊下令掩護。只是,除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放箭,當心把惡物激怒了,反爲不美。”
戰長風見周信之說的如此鄭重,心中也是暗驚,當下傳令,乾脆調了一百名弓箭手,又調了一百快刀手,以備萬一。
周信之見一切準備停當,對吳恨點了一點頭。吳恨吆喝一聲,三下兩下將上衣脫下,裸了上身。只見他身上的肌肉如樹根一樣虯曲,身上還有數個傷痕。他雙手握定了開山斧,對周信之點一點頭。
兩人一聲怒喝,齊齊搶進線內,直衝樹下,周信之大斧一舉,在一側猛砍,吳恨卻是放開腳步,一斧一步,繞著樹轉著圈來砍,一時間木屑亂飛,兩人形同瘋魔一般在瘋狂砍著樹。
好在這樹不是很粗,樹幹不過尺半左右,兩人一頓狂砍,那樹已經是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了。戰長風方纔暗鬆了一口氣,突然間,離樹丈許之處,地面猛烈震動起來,隨即慢慢鼓起了一溜長長的大包!
“快!”周信之一見此情形,神情大變,大叫一聲,奮力一斧砍去,那樹轟然撲倒。
“把樹拉到那邊去!”周信之向著河岸邊一指。吳恨扔下斧子,與周信之合力拖起樹的一端,向河岸處就跑,地下那個大包居然在地下一路追著二人,地面上塵土飛揚,碎石亂飛,也不知地下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快,快!”
“加油!”衆人紛紛急叫。
人影一閃,戰長風已經衝了上去,他搶到樹前,拉住樹的後端,與周信之和吳恨一起擡著這樹往河岸跑,這一下可驚著了衆將,只聽一聲大叫,蔣參將也衝了上去,跳到另一側與戰長風共同擡著樹幹,四個人腳下生風,向河岸處狂奔
,身後,那個長長的大包不斷向前延伸,緊緊追著四人。
看看衝到了最外側的屍骨處,周信之大叫一聲:“拋!”四人一聲吆喝,將樹發力拋出五尺開外,隨即轉了個方向狂奔。
四個才跑開,轟隆一聲大響,地面左右裂開,從地下探出了一條奇大無比的大蛇來。這大蛇粗有一尺開外,從地下一路爬出,長有四五丈,它吐著血紅的信子向那樹幹爬去,身子纏在樹幹上,昂首怒目,好象要找是誰把它的樹給扔在了這裡。
就在此時,河中一陣沸騰,上百條金翅水蛇又飛了出來,紛紛向這大蛇攻擊,大蛇突然間受到攻擊,立時反擊,它的頭一擺,身子一圈又一圈的反覆纏繞,每纏一次,都有數十條金翅水蛇被絞的全身盡碎。
此時四人已經退到數丈之外,陳長青迎了上來,臉上發白,顫聲道:“你們,你們真是不要命了!”
吳恨喘息了幾聲,笑道:“上戰場的人,哪有要命的?”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蔣參將喘息著問周信之。
周信之正要回答,卻聽得水聲大響,只見整條河象開了鍋一樣,成百上千條金翅水蛇飛出,初時還都是五尺長短的,到後來就長短不齊了,長的有近丈許,短的不過尺許,紛紛向那大蛇衝去,那大蛇頭尾亂擺,不停的翻滾,與這上千條金翅水蛇搏鬥著。
“那樹是蛇樹!”一片轟隆聲裡,周信之要提高聲音才能讓衆人聽到,“這大蛇潛伏地下,每日夜間爬到樹上反覆纏繞,將身上的蟲蟻擦掉,久而久之,就讓這樹如此光滑了,我們把這樹砍下,它自然生氣,它去護樹,卻闖入了金翅水蛇的地盤,所以。。。。。。”
衆人都驚歎了一聲。
“這,這叫做借刀殺人。。。。。。不,借樹殺蛇啊!”吳恨叫道。
“這是兩敗俱傷之法。”周信之答道,“金翅水蛇絕不會容忍有別的蛇佔拒自己的地盤,但它們離水一久必死,而這大蛇是地下潛行之蛇,見不得陽光,此時冒著陽光出來,它皮膚一干,也就鑽不回地下,也必死。所以,咱們這是一舉兩得。”
說話間,水聲已經小了下去,水中已沒有金翅水蛇再冒出,那大蛇看來佔了優勢,雖然身上傷痕累累,卻將它身周的蛇絞殺了十之八九,剩下的蛇不肯回到河裡,卻又已經無法呼吸,只是躺在那裡掙扎,看來這一回河是可渡了。
戰長風正要開言,卻聽得一聲大響,水面波開浪裂,一條長有近二丈,肚皮鼓鼓的金翅水蛇直飛而出,一頭撞在大蛇身上,這一下撞擊異常厲害,直接撞的大蛇腸破肚穿。大蛇連扭幾扭,翻了個身,死掉了。
“不好!”蔣參將大叫道,“大蛇沒能敵住!”
周信之卻笑了起來:“沒事。那個是金翅水蛇的蛇王母,它一出來,水中再也沒有別的水蛇了,它的子孫都死了,它是不會活下去的。”
果然,那大水蛇雖然撞死了大蛇,卻沒有回到水中,而是四下裡拱著形體還完整的金翅水蛇,看樣子是想救自己的子孫,只是,它哪裡能救得,它拱了幾拱,突然上半身人立起來,向著衆人處看著,一對大如銅鈴的眼睛看的人心裡發毛,衆人不由自主的都退了幾步。
蛇
王母呼呼的喘了幾口氣,撲嗵一聲栽倒在地,身體扭了幾扭,死掉了。
衆人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方纔這一戰雖然是蛇與蛇之戰,衆人不過是作壁上觀,但沒有一個人不提心吊膽的,沒有一個人不感覺著驚心動魄的,連戰長風也感覺著後背上都是冷汗。
“再等一個時辰,”戰長風下令,“等所有蛇都死透了,再清理了河岸,然後,咱們過河安營。”
按說,其時還早,但先要等待一個時辰,再慢慢清理了河岸,然後又要先探清了水下的確沒有什麼惡物,然後再渡河,所以也很耗費時間,大軍過河時已是申時將盡,這時間早不早晚不晚,再走只怕前面的第五條溪水難過,所以大軍一過了河,就地安營。
戰長風等安營已畢,叫上陳長青和衆將,前去查看第五條溪水的情形。現在他們已經過了四溪,雖然有些死傷,但畢竟總數不多,眼見還有最後一條溪水,衆人都變的更加小心起來,都想著千萬不要在最後一條溪水處有什麼大問題發生。
衆人前行二里,將至第五條溪水的河岸,只見遠遠的一片霧氣,衆人都是一驚,紛紛停下腳步。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瘴氣?”秦參將試探著問道。
“不象。”陳道長答道,“有兩種。一種是有形的,一種是無形的。有形的瘴如雲霞,如濃霧。無形的瘴或腥風四射,或異香襲人,實則都是瘴氣。還有一種,初起的時候,但見叢林灌林之內燦燦然作金光,忽而從半空墜下來,小如彈丸漸漸飄散,大如車輪忽然進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氣逼人。人受著這股氣味,立刻就病,叫作瘴母,是最可怕的。有些地方瘴氣氤氳,清早起來,咫尺之間人不相見,一定要到日中光景,霧散日來,方纔能辨別物件,山中尤其厲害。所以居民曉起行路,必須飽食;或飲幾杯酒,方可以抵抗瘴氣,否則觸著之後,一定生病。夏天甚熱,揮汗如雨,但是居民終不敢解開衣裳,當風取涼,夜間就臥,必定密閉門戶,這些都是爲防有瘴氣侵入的原故。現在這氣,看起來更象是普通的水氣,只是這時節,溫度又不高,不知爲何有這樣大的水氣?”
“多加小心,”戰長風說道,“咱們行一段停一停,小心意外。”
衆人紛紛點頭,每前行數丈就停上一會兒,這半里的距離,居然走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接近水岸。接近水岸時,衆人看到了水的情形,卻都鬆了一口氣。
原來,這溪中不是水,而是流淌的巖漿,巖漿溫度極高,所以導致上空水氣蒸騰。
但水氣的危險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卻來了:這巖漿溫度高的嚇人,卻不知如何得過?衆人一時議論紛紛,卻也沒有個好辦法,一時間又都向陳長青看去。
陳長青沉吟了好一會兒,突然微笑起來:“戰遊擊,明兒一早咱們就過去吧。這裡實在沒什麼風景,在這裡呆著,很是無趣。”
戰長風也笑了起來:“陳道長有辦法了?”
陳長青點頭道:“不錯,明兒一早請遊擊聚集全軍,老道有必過之法,保證萬無一失。”
戰長風見陳長青說的如此肯定,而且此前兩次也的確是言出必踐,當下笑道:“就如道長所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