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變得熱鬧起來,看來他們已經商議完畢,這裡鮮有外人到來,村民都站在自己家的山洞口看熱鬧,不過都陰沉著臉,只有孩童們歡呼雀躍的圍著他們,並用手摸著他們的衣服,原來他們穿的都是獸皮,在這裡布料是很珍貴的東西,村民大多穿著豬皮,鹿皮以及狍子皮之類的尋常獸皮。
他們跟著鄧佐走到一座面南背北,在村中地勢最高,也最高大的山洞前。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領著十幾個人迎了出來,他雖然看起來將近八十幾歲,精神卻是異常的矍鑠,他穿著虎皮縫製成的外衣,與衆不同的是衣服上多了一條粗布縫製的衣領,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他一定是村長,因爲整個村子只有村長可以穿著虎皮衣,並且使用布制的衣領,因爲在這裡布匹比毛皮貴重很多,一般人是佩戴不起的。
“這位是丹契村長。”鄧佐閃到一邊,給衆人介紹到,“哈哈哈,”丹契爽朗的笑著,他的笑聲震得衆人耳朵嗡嗡作響,“歡迎尊貴的客人光臨?!币贿呎f一邊把衆人讓到山洞裡,山洞內的火塘裡點著火,屋裡暖洋洋的,山洞寬敞的空間裡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木桌,桌子上擺著各種食物,不過是一些烤肉和山珍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名穿著一襲布衣的老嫗坐在桌子的一頭,她的年紀與村長相仿,滿臉的皺紋像核桃似的,滿頭的白髮紮成無數根小辮胡亂的披散下來,深深的眼窩裡,一雙渾濁的眼睛直視著前方,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衆人進來,胸口處的那顆大拇指大小的白石頭散發著瑩瑩的光彩。從服飾上看來,她在村中的地位似乎還在村長之上,進入洞裡的村民都對著老嫗點頭施禮,口中說道:“姍曼?!?
他們不知道這老嫗是什麼人,不過戰長風聽說倒也知道對這些原始部族而言,是以女巫爲尊的,可能她就是村裡的巫師吧,他們三人也跟著點點頭,那老嫗好像沒有看到似的,仍舊直呆呆的望著前面。
丹契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招呼他們坐在他的旁邊,食物就擺在桌子上,卻沒人動手,似乎在等待命令似的,“開始吧?!彼粏〉穆曇繇懫?,姍曼的目光落在桌子上,並先抓起一個雞腿放在嘴裡啃著,僅剩不多的牙齒在雞腿上留下一道道深溝。
“這牙口還能啃雞腿?”昂當咧咧嘴,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因爲在這裡對巫師不尊重就等於對村子裡的人不尊重,會弄出麻煩來的。
“大家不用客氣,隨便用。”村長笑著指了指桌上的食物,說道,他的話音剛落,陪客的村民已經迫不及待的把面前的食物塞進嘴裡,他們最差的也穿著熊皮衣服,在村裡的地位應該和鄧佐相差不多,不過吃相卻不敢恭維。
衆人風捲產雲似的把食物消滅了將近一半,他們三人都覺得有些不踏實,只是簡單的吃了一點,村長一揮手,兩名粗手大腳的婦女擡進一個烏黑的罈子來,村長把罈子上的木封啓開,屋裡滿是酒香,“咦,這就是咱們昨天晚上喝的那種。”聞酒味戰長風就判斷出來,看來黃鼠狼就是在這裡偷的酒,村長把他們前面的陶碗裡注滿酒,說道:“我們這有個規矩,遠來的貴客一定要連飲三杯的?!?
“萬一他們在酒裡做了什麼手腳,他們不就得任人宰割了嗎?”望著碗裡清澈的酒水,戰長風尋思道,昂當好像也想到了這點,原本好酒的他也沒有喝。
好像看出了他們的疑慮,村長示意村民都把酒斟滿,然後帶頭舉起杯來,一飲而盡,其他人都跟著喝光了碗裡的酒,“這酒應該沒有問題?!睉痖L風尋思到,與他們二人互相遞了個眼色都把酒喝了下去。
“好,爽快!”村長和村民們鼓起掌來,然後又讓他們每人喝了兩碗,最後才讓大夥隨意,月亮已經升了起
來,照的洞外的空地上亮堂堂的,村裡糧食緊缺,從來都是以肉代飯的,他們象徵性的吃點東西,就坐在一邊和村長閒聊。
戰長風本是想先問問大蛇的事,但看著村長的穿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在村外的時候看到的那隻白羽箭的箭頭也是骨制的,和以前在黃鼠狼集體自殺的山包外看到的那些屍骸旁邊的極爲相似,難道死在那裡的是他們的族人麼?戰長風漫不經心的問起這件事來。
村長探了口氣,說:“死在那裡的人確實是我們的祖輩,那座山包原本是我們宗族的祖墳,後來被那些黃鼠狼給佔據了,我們想了好多辦法都沒能把祖墳奪回來,如果不想辦法奪回來,整個宗族的臉都要丟光了,後來族長決定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祖墳奪回來,就挑選了上百名族裡最強的勇士想把那些黃鼠狼殺光,可不知那些黃鼠狼使了什麼妖法,勇士們在洞外就自相殘殺起來,血液把不遠處的河水都染紅了,”村長悲愴的說,“雖然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可是聽爺爺講的時候,看他滿臉悲傷的表情,就知道那場仗打得有多慘烈了。後來只有十幾個僥倖活下來的人回到村子裡,以後村民對那些黃鼠狼雖然恨之入骨,卻也拿它們沒有辦法,直到幾個月後的一天,一名非常漂亮的白衣女子來到村子裡,她自稱是太陽神的使者,不僅給我們送來了長生不老藥,還告訴我們一個除掉黃鼠狼的辦法。她給了我們一個藥丸,讓我們把藥丸放在洞口,然後就離開。當時的村長非常高興,要留那名使者在村中款待,可是那人笑笑就離開了。村長派人按照使者教給他的辦法把那個黑色的拳頭大小的藥丸放在洞口,過了一個多月後,村長不知道白衣使者的辦法是否管用,就讓一名膽大的村民去看看情況,那名村民回來後說黃鼠狼全部自殺死在洞裡。爲了這件事村裡慶祝了好幾天,不過使者臨走時吩咐過,以後村民不能再到祖墳去了,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
聽了他的話,戰長風明白了,白衣使者留給他們的那個藥丸裡面一定裝滿了屍蚤,蠟丸被太陽曬化後,屍蚤就進入洞裡,寄生在黃鼠狼身上,以至於越繁殖越多,像瘟疫似的,大部分的黃鼠狼實在無法忍受那種痛苦,便選擇了自殺,不過所謂的太陽神的使者戰長風並不相信,難道這附近還有別的人居住麼?“除了你們這個村子,這附近還有別的村子嗎?”戰長風問道。
“據說從前我們的宗族也是非常的興盛的,一部分人搬到外面去,我們的祖宗不想放棄這裡,才定居下來,可惜人口越來越少了?!贝彘L神色黯然的說,“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別的村子?!?
“聽說幾十裡以外還有一個非常繁華的地方,那裡的人與我們同宗,我們去搜尋過好多次,從來沒有找到過?!编囎舨遄斓馈?
戰長風尋思道,這些人原來也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民族,就算是有一部分遷到山外,剩下的也絕對不僅僅他們這些人。
“你說的長生不老藥是什麼?”昂當問道。
村長的臉忽然扳了起來,“那是我們族裡的秘密,請恕我們不能和外人講?!?
昂當碰了一鼻子灰,尷尬的笑笑,便低下頭去喝酒,戰長風見村長有些不高興,一時也不便提起大蛇的事,只得也在那裡簡單的吃著。過了一會兒,見大夥都吃飽喝足,村長讓人撤下酒席,又擺上茶水來。“這是我們這裡山上特產的一種香艾,泡水喝味道很好的,大夥不妨嚐嚐?!贝彘L笑著說。
戰長風輕輕的撮了一小口,剛剛入口時有些苦澀,轉而便是淡淡的甜香味,味道還不錯,他們一連喝了好幾杯,昂敏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忽然咕咚一聲摔倒在地。
“不好,這水有問題?!笨吹絼e人也在
喝,戰長風才喝的,其實戰長風也加了小心,可還是中了對方的圈套,戰長風剛想站起來,頭腦裡一陣眩暈,地面好像翻轉過來,戰長風也倒在地上,眼皮發沉,最後一眼看到昂當也倒在了戰長風的身旁,戰長風尋思道:“這下慘了?!?
只聽到鄧佐惡狠狠的說:“哼,就算你們再聰明也想不到,這香艾第一次喝的時候都得睡上一天一宿的。”他讓村民把他們三個人綁得結結實實的,村長說:“大家回去準備準備,月亮到達中天的時候就開始祭祀!”戰長風的身體不能動,耳朵的聽力卻還好好的,估計昂當他們也聽到了。
聽到祭祀兩個字,戰長風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但願這裡的人沒有吃人肉的習慣,否則這下可真倒黴透頂了。
紛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洞裡靜悄悄的,看來他們都離開了,戰長風使盡力氣,手指連動一下都不能,喊也喊不出來,在這裡就算能夠喊出來也是沒用的。
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大約有一個時辰,腳步聲又在響起,戰長風的身體忽忽悠悠的,好像被人擡起來,不一會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想必是被人擡到了要去的地方,這下摔得戰長風骨頭架子都要散花了,戰長風暗罵,可是罵歸罵,戰長風還是動彈不得,和任人宰割的牲畜沒有什麼區別。
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知道他們在敲著什麼,看來儀式還很隆重,似乎有好多人都趕到這裡來,“把他們弄醒!”一個聲音說道,好像是村長的聲音,緊接著一盆冷水兜頭潑在戰長風的身上,戰長風打了個冷顫,睜開眼睛,這才發現竟然能動了!不過手腳被緊緊的綁在一根大腿粗細的木柱上,嘴上也被用東西塞住,戰長風轉身看了看旁邊,昂當在左邊,昂敏在右邊,昂當無奈的搖搖頭,只有昂敏還在拼命掙扎著,一名村民用木棍在他的頭上砸了一下,血液滴滴嗒嗒的掉在地上,這下砸得很重。
昂敏低下頭去不再動彈,好像被砸的暈了過去,他們被綁在一個距地面一丈多高的平臺上,這個平臺方圓足有數十丈,有一半是露天的,另一半在山崖下面,而他們就被綁在平臺的最裡面,可以看到在頭頂的斜上方有一個深窟,裡面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裡。
高臺下面黑壓壓的站滿了人,有拄著柺杖的老者,還有被母親抱著的嬰兒,好像全村的人都到了這裡,人雖多,卻沒有一點聲音,他們都面色肅穆的站在那裡,好像這個儀式異常的神聖。
過了一會兒,村長從旁邊的臺階走上臺來,這次他換了一身青色的粗布長袍,可見對於這個儀式也會是非常的重視。村長清了清嗓子,說道:“去年咱們的收成很不好,山裡好多獵物都離開了,還有幾個人在捕獵過程中丟掉了性命,一定是蛇神在責罰咱們,所以我們決定今天祭祀蛇神!”
戰長風的腦袋嗡了一聲,萬沒想到,原來那大蛇居然就是這村裡人的蛇神!這一下倒是找對了地方,但他們也快成了大蛇的腹中食了。
村長緩了一口氣,接著說:“原本想在村裡抽籤決定由誰去當祭品,沒想到剛好有外人到來,這也是蛇神在眷顧我們,所以今晚我們就把他們三人獻給尊貴的蛇神大人!”
他的話音剛落,下面的村民就發出一陣呼喝聲,昂當看了看掛在他胸口處的那根紅色羽毛,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傳了過來,很明顯那是一根沾了血的羽毛,昂當的嘴巴動了動,可惜嘴裡被塞滿了東西,無法發出聲音。
一身紅衣的老嫗姍曼在六名黑衣女子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上臺來,那身紅色的長袍被洗得有些發白,穿在姍曼的身上顯得有些肥大,而那幾名黑衣女子都帶著樣式怪異的面具,應該是他們崇拜的圖騰的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