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只有這麼幾隻?”昂敏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僅僅從地上的糞便來看,這羣狼就不下上百隻,難道別的狼都出谷了嗎?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你的想法就有問題,難道你想餓狼出來把咱們都吃掉麼?”梭達咄咄逼人的說。
“這個。。。”昂敏雖然有理由,嘴裡卻說不出來,只是這個這個的說個不停,“梭達,算了吧,他也是一番好意!”衆人勸道。
大家又相繼回去睡覺,可剛剛倒下去,還沒睡得踏實,就聽昂敏喊道:“狼又出來了!”衆人翻身坐起來,都拿著武器守在洞口處,這次又是五六隻狼,其中甚至有一隻老得連牙都要掉光了,昂當一短弩把老狼射倒,“老子送你上路吧,省得你連骨頭都啃不動。”其它的狼仍舊鑽進草叢倉惶而逃。
大半宿的時間,狼羣出來好幾次,翻來覆去的都是那麼五六隻,到後來昂敏都懶得招呼大夥了,和定突握著魚叉坐在火堆旁,那幾只狼嗚嗚的嚎叫著,卻不敢靠得太緊,一直到天色微明,它們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次日,那幾只狼都不遠不近的跟在衆人的後面,昂當射擊打死兩隻,那些狼會距離衆人稍遠一些,不過仍舊沒有放棄跟蹤。
狼是最有耐心的動物,他們或許在等咱們有人落單的時候再羣起而攻之,衆人不給它們任何機會,當天晚上,山谷已到盡頭,前面是寬廣的丘陵地帶,視野開闊了許多,再也找不到山洞了,大家圍著火堆休息,仍舊留著昂敏父子二人值夜,商議著也出來的差不多了,明兒就返回。
那幾只半死不活的野狼仍在百多丈遠處逡巡著,大家對這都已經習以爲常,甚至都懶得看它們一眼,半夜的時候,猛烈的大風颳了起來,火堆忽明忽暗,燒著的木柴被刮出去好遠,高氏父子忙著保持火堆不被熄滅,這陣風過後,漫天的星斗彷彿都被大風帶走了,天空黑壓壓的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四野籠罩在黑暗之中,只有火堆異常的顯眼,空氣中充滿著血腥的氣味。
昂敏站起來看看遠處,他的視力雖好也只能看到十幾丈的距離,“有些不對頭哦。”看著仍在酣睡的衆人,昂敏輕聲叨咕著。“爹,我害怕!”定突坐在火堆邊裹緊衣服,望著昂敏說道。
昂敏笑著坐下來,說道:“孩子,你已經長大了,爹不能照顧你一輩子的,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勇敢一點,記住,男子漢大丈夫就得頂天立地,不要窩窩囊囊的。”昂敏粗糙的大手摸著兒子的臉頰,“這些年跟著爹讓你吃了不少苦,如果你娘還活著就好了。。。。”昂敏的眼睛望向天邊,那裡和曠野一樣看不到一點光亮。
“爹,我一定聽你的話,做一個堅強的男子漢,”定突用力的點點頭,“我也要像爹你一樣。”
昂敏咧著嘴一笑,“這樣爹也就放心啦。”
“爹,你是怎麼了?怎麼竟說這樣的話?”定突看了看父親,見他雙眼裡滿是淚水,“咱們一起回去,咱們爺兩個靠著捕魚也能過得很好的。”定突說著就要站起來往回走。
“站住,小子,你怎麼回去?說不定黑暗裡就藏著狼羣,再說我們都已經答應了人家,不能言而無信的。”定突很瞭解自己這個倔強的兒子,忙說道,昂敏這纔想起來已經沒有退路了,用力的把魚叉插在火堆旁,直愣愣的望著遠處,一言不發。
“爹,那些狼怎麼不見了?”昂敏忽然問道,果然剛纔還隱約可見的野狼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之中,定突激靈的打了一個冷顫,這很不正常,這些狼跟了衆人好幾天,突然間消失只能說明兩個問題,一個是它們徹底失去信心,放棄了;另一個原因就是大批的餓狼就要進攻了!可是在這漆黑的夜裡,後一種可能
非常大,憑著他豐富的經驗,定突意識到今晚可能要有事發生,他側耳傾聽,除了火堆嗶嗶啵啵的燃燒聲以外,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整個曠野陷入了死寂,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定突聲音顫抖著說:“快,快叫醒他們!”
從來沒有看到父親這麼緊張過,昂敏趕緊把衆人叫醒,“又怎麼了?”梭達瞇縫著眼睛,嘲笑道:“狼又來了嗎?”對昂敏打擾了他的美夢感到很是不爽。
看到周圍靜悄悄的,他又倒在地上,打著哈欠說:“不就是讓你們父子值一會夜麼?至於這麼折騰別人嗎?”
其他人也跟著慢慢騰騰的倒下去,“快起來,狼羣就要出來了!”定突氣急敗壞的喊道。
“哼,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狼羣?還不是那幾只餓得走不動路的衰狼在搗鬼?等明天早上我把它們都收拾了。”千迎說道。
“唉。。。。”定突急得直跺腳,可是衆人都不把他的話當回事,戰長風的覺很奇怪,聽到定突的喊聲之後就做了起來,對他的話也是半信半疑,便靠著後邊的大石頭坐著,陡然間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響起,黃鼠狼不安的把頭從揹包裡彈出來,小眼睛賊溜溜的看著遠處,嘴裡叫個不停,它也預感到什麼危險了嗎?
戰長風站起身來,向著遠處看,可惜視野很差,什麼都看不清楚,“沙沙沙。。。”一陣鋪天蓋地的響聲從遠處傳來,“是風吹蒿草的聲音。”戰長風尋思道,可是這裡卻一點風也沒有,甚至悶得有些讓人喘不過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聽到聲音,衆人都站了起來,“狼羣來了!”戰長風大聲喊道,“戰將軍,你怎麼也學他們。。。。”昂當的話說到一半,彷彿舌頭被凍住了似的,嘴都無法合上,一大片瑩瑩的幽幽綠光在遠處亮起,好像漫天的星斗似的。
“狼羣!”覺敏嚥了口唾沫,啞著嗓子說道,“跑啊,還等什麼!”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這麼一大羣狼就算把弩箭都打光也消滅不了它們的,遲早會變成一堆狼糞!
梭達拉著吳年溫,當先向前跑去,其他人都跟在他們的身後。
“嗷。。。”遠處響起一聲悠遠而淒厲的狼嚎,“嗚。。。。”漫山遍野的狼嚎聲與之相和,地面都跟著震動起來,綠色光點螢火蟲似的,帶著拖尾在後面緊追過來,狼羣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它們是絕對不會放棄這頓大餐的!
大家都只恨父母少生了兩條腿,可是與飢餓的狼羣相比衆人的速度還是慢了許多,空氣中滿是餓狼身上的腥臭味,甚至還有能聽到餓狼興奮的磨著牙齒的聲音,“媽的,這下慘了,”昂當跑得氣喘吁吁還不忘說道,“戰將軍,看來咱們哥倆個要一起給餓狼祭五臟廟了!”“別說喪氣話,我還想好好的活幾年呢!”戰長風白了他一眼,“要祭你去祭,頂多我回頭多弄死幾隻狼給你報仇吧!”昂當嘿嘿一笑,剛想再說點什麼,忽聽得旁邊短弩聲大作,“狼羣從旁邊包抄過來了!”丁乃登驚叫道,“這些狼真狡猾,”戰長風揮手一短弩射中一隻偷襲過來的餓狼,那隻狼慘叫著摔倒一邊,“竟然還會打埋伏!”戰長風和昂當互相掩護著,幸虧從兩翼包抄過來的狼並不多,眼見著就要衝出餓狼的包圍圈,忽然後面傳來一陣哭喊聲,“爹。。。”“糟了!”戰長風忽然想到定突父子二人靠魚叉和餓狼近身搏鬥一定吃了不少虧,“怎麼辦?”昂當看著戰長風,問道。
“還能怎麼辦?回去幫他們!”戰長風轉身往回跑,一條黑影猛的撲過來,戰長風身子往旁一側,袖子連同一塊肉被偷襲的餓狼咬了下去,戰長風咬緊牙,忍住痛,反手一短弩,把那隻狼打癱在地,昂當緊跟著趕了過來,狼羣也很狡猾,見這裡難攻,便向
著定突父子圍了過去,定突奮力把一隻撲向父親的豹子一樣大小的餓狼用魚叉挑開,緊接著肩膀一陣劇痛,連血帶肉的被咬掉一大塊,他用魚叉的柄把那隻餓狼抽到一邊,眼看著一隻餓狼向著昂敏身上撲去,餓狼的眼裡滿是貪婪而又瘋狂的光芒。
“孩子。。。”下面的話他永遠也喊不出來了,因爲一隻餓狼咬住了他的喉嚨,滿嘴都是血腥味,和餓狼身上的腥臭味,看著不遠處的兒子,定突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因爲他看到戰長風和昂當正射擊把撲過去的餓狼擊斃掉。
“兒子沒事就好!”這是他腦海裡浮現出來的最後一個念頭,緊接著無邊的黑暗壓了過來,他的身體像空氣似的散了開去。。。。。
“爹。。。”看到父親倒在血泊之中,昂敏聲嘶力竭的喊道,他不顧蜂擁而上的餓狼,一魚叉刺透撲在父親身上的那隻餓狼的肚子,然後一叉查的不停的刺下去,直至餓狼嗚嗚的慘嚎聲再也聽不到一點,他仍舊死命的刺下去。
看他象瘋了似的,戰長風和昂當每人架住他的一隻胳膊,強行把他架走,眼看著父親的身體淹沒在狂涌而至的狼羣中,“放開我。。。。”昂敏喊叫著,他的喊聲甚至比狼嚎聲還要慘厲,他們知道,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開他的,大部分的狼都去搶食屍體,只有一小部分在追趕著咱們,身上的弩箭已經不多了,一會狼羣還會追上來的,覺敏他們已經跑得沒有了蹤影,戰長風咬咬牙,“大不了來他個魚死網破。”他們的身上都沾滿了狼血,一副面目猙獰的樣子,“哼,誰怕誰!”昂當笑道,“咱們就比比,看誰殺的狼最多!”
昂敏放棄了掙扎,他們鬆開他的手臂,他不再說話,惡狠狠的一魚叉刺出去,把撲過來的一隻餓狼刺倒,短短的幾分鐘,他好像長大了很多,戰長風和昂當互相看了一眼,“這樣也好,不管怎樣,咱們又多了一個幫手。”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漸漸的亮了起來,他們已經筋疲力竭了,沒有了弩箭,昂當把短弩當成了木棍,被他打癱的餓狼足有幾十只,而戰長風的短劍上也沾滿了鮮血,當然有餓狼的,也有戰長風自己的,他們三個身上都是傷痕累累的。
陡然間,餓狼的攻擊停了下來,慢慢的向後退去,“它們要退了嗎?”昂當邊包紮著傷口邊問道。
戰長風大口的喘著氣,搖搖頭,說:“不可能,或許又要耍什麼花招了!”果然狼羣在距離他們十幾丈的地方停了下來,慢慢的匯攏在一起,晨光的照射下,漫山遍野都是野狼,真不知道有多少隻,幸虧剛纔是在夜裡,否則看著陣勢就會令大家放棄抵抗的。
“看來今天真的難逃一劫了。!”戰長風對著他們說道,昂當苦笑著點點頭,而昂敏的眼睛狠狠的盯著狼羣,恨不得衝過去把它們殺光,可剛剛前進幾步,便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忙用魚叉支撐住身體,那桿三根刺的魚叉兩邊的刺都不知道刺在那隻狼的身體裡並折斷了,如今只剩下中間的那根還在,昂當剛想過去拉他一把,戰長風搖搖頭,“由他去吧,反正他們也會步他的後塵的。”昂敏一步一挨的往前走,狼羣忽然潮水一樣分向兩邊。
“有東西要出來了嗎?”戰長風納悶道,就連昂敏也停下了腳步,果然一道黑影從狼羣中走了過來,它比那些餓狼高大許多,象牛犢子似的,全身烏黑髮亮,一雙眼睛卻是無比的貪婪兇殘,走在狼羣中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狼王出來了!”昂當說道,“哼,這個東西還真夠狡猾的,這個時候纔出來撿現成的,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它!”
“你還有力氣對付它麼?”戰長風苦笑道,“咱們站都站不穩,那什麼和它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