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要和我搶!”尤參將雙目血紅,一步步的向楊將軍的屍體走去,此時,楊將軍的屍體突然好象開了花一樣,從每個汗毛孔裡都鑽出竹蟲來,密密麻麻的竹蟲都齊齊的擡著頭,盯著尤參將!
戰長風從地上爬起,眼見尤參將已經快走到楊將軍屍體邊上了,自知來不及衝過去,大叫道:“快拉住他!”
無人迴應!
秦參將正呆呆的看著楊將軍的屍體。他的臉色潮紅,下體明顯的凸起一塊。“美女,你爲什麼不穿衣服啊?”秦參將拿腔作調的說著,腳小心的,一點點的向著屍體蹭著。
戰長風大驚失色,急忙向另外兩人看去。
“朕要坐一坐這個龍椅。”韓參將的臉色莊嚴肅穆,他甩了一下想象中的袖子,邁開八字步,向楊將軍的屍體走去。
戰長風幾乎絕望,沒想到三個參將都不知不覺的中了毒!他急忙看向吳恨,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吳恨沒事。
吳恨沒有幸免。
他的臉色慘白,全身不停的在流著汗,手緊緊握著刀,聲音顫抖著,對楊將軍的屍體說道:“你,你不要過來,我,我我我,我有刀!”他一邊說,一邊連連的揮著刀。
戰長風心知不妙。
現在幾個參將都中了毒,只是,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著這幾個人的表現,心中不由一動。慾望!
不知道這蠱究竟是什麼,但它卻讓每個人沉溺於自己的慾望之中!
尤參將貪財,於是他就看到了金子,秦參將愛色,於是他看到了裸體的美女,韓參將愛權,於是他在幻覺中當上了皇帝,吳恨自在中路軍戰長風斥責過他,心裡一直認爲自己膽小,於是現在,他真的害怕了。這就是蠱的作用。
至於楊氏父子,不問而知,他們對女色的迷戀更甚一步,所以直接被金花所控制。
看著這幾個人向楊氏父子的屍體走去,戰長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是該去拉他們還是不理?是不是就此看著他們死去,或者冒自己也受制的危險去救人?如果自己也受制,他的慾望是什麼?
戰長風的猶豫只是那麼一瞬間,隨即他搶上前去,伸手去拉離他最近的秦參將,手還沒有碰到秦參將,眼前突然一黑,轉眼間,一切都變了!
只是一轉眼,他已經不再置身於竹林中,而是一個極爲黑暗的環境之中。
戰長風只是一伸手,眼前的環境就變了。
他的手沒有碰到秦參將,而是碰到了冰冷的牆壁。
他呆住了。
這是哪裡?爲什麼這裡這麼黑暗?爲什麼又這麼潮溼?爲什麼這裡有這樣的一個狹窄的通道?這兩邊的牆壁爲什麼長滿了苔蘚?
他前後左右的看著,卻沒有任何可看到的標誌。他所在的,是一個黑黑的通道,通道窄的只能容一人通過,兩邊是厚厚的石牆。往上看,是石壁,往下看,還是石壁。
他站了一會兒,一時想不清楚該往哪邊走,最後,他決定向前走,反正這個狹窄的通道只能向前或向後,而向後走要很吃力的轉身才行。
他慢慢的向前走著,一步,一步,又一步。通道里,他的腳步聲迴響著,除了他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覺著真是走的無休無止,突然間,一聲淒厲的慘叫傳入他的耳朵!
“冤枉啊 ̄ ̄ ̄ ̄”這一聲突如其來,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更是震人心魄,戰長風嚇的直跳了起來!
幾乎就在這一聲的同時,四面八方,無數聲音響了起來,有叫冤的聲音,有喊痛的聲音,甚至還有乾脆只是可怕的嚎叫聲,這種種聲音一起傳入戰長風的耳朵,讓他無法忍受,他雙手緊緊的塞住耳朵,但仍擋不住這些聲音衝擊他的大腦。
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衝了幾步,在他的眼前,陡然展示出一個巨大的空間。這空間上下有三丈,左右前後都極爲寬闊,至於空間有多寬,卻是看不出來,因爲所有的空間一直延伸到了黑暗之中。給人的感覺,就好象天地間只有這麼一個空間了一樣。
在這個空間裡,是一排又一排的鐵欄分割成的牢房,每間牢房都有犯人。戰長風好象著了魔一樣,一步步的慢慢走近這些牢房。
他看到,在第一間牢房裡,一個犯人靜靜的躺著,這犯人的身上滿是蛆蟲,甚至在他的耳朵裡都有蛆蟲在爬進爬出。那犯人赤裸著上身,可以看到他的胸口仍微微起伏著,顯然,他還沒有死。然而,這樣的狀態下,他還能活多久?這樣活著,有多痛苦?戰長風想像不出來。他想停下,想幫助這人,但他的腿好象不聽自己的指揮,強行繼續慢慢向前走著。奇怪的是,在這沒有一絲燈火的地方,他卻仍能在黑暗中朦朧的看到許多事情。
他看到了第二間牢房。這間牢房裡,一個犯人的頭上釘著大鐵釘,身上壓著沉重的土囊,他的口鼻都在向外冒血,腦漿正一點點的從腦殼裡流出來。這犯人的眼睛向外鼓著,嘴裡發出了單調而痛苦的“啊 ̄ ̄ ̄”“啊 ̄ ̄ ̄”的聲音。
戰長風什麼也做不了。他無法去幫這人,也無法走的快些逃開,只能不緊不慢的向前踱著步。
他來到第三間牢房。
這牢房裡,一個犯人被緊緊的綁在一條長凳上,兩個獄卒正在用一塊紅紅的烙鐵一下下的燙著犯人的身體,那犯人的嘴被緊緊的塞著,無法發出叫聲,只是用鼻子發出象殺豬一樣的聲音。
第四間牢房,一個犯人在以頭撞牆,他的頭上全是血,但他仍在那裡一下一下的撞著,每撞一下,就大聲叫道:“冤枉啊 ̄ ̄ ̄ ̄”
戰長風如癡似呆的走了一段,突然間猛醒:這是吏部大牢!方纔他所見到的,就是市井中私底下悄悄傳說的,那些犯人的慘狀!
他的心突然狂跳:吏部大牢,他爹爹就被關在這裡!
他的腿一下子加快了,朦朧中,他感覺著前面就是他爹爹所關的地方,就是前面的某個地方,某間牢房!
他向前急急的走著,走的汗流浹背。但無論他多努力的走,好象他永遠走不到盡頭,他的身邊總是在如走馬燈一樣不停的轉換著牢房,轉換著犯人,也轉換著聲音,但,沒有一間牢房是關他爹爹的,也沒有一個犯人象他爹爹。
“父親!”戰長風大吼了起來,吼聲在巨大的空間中迴盪著,“父親!我來救你了!你在哪裡?”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片興災樂禍的嘲笑聲:“你救得了他?”“貪官的兒子來了!”“晚了,太晚了,你來晚了!”
戰長風猛的轉身:“是誰?!”他怒吼。
沒有人,四下裡一片黑暗,連牢房也都消失了。
他恨恨的看著,卻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到,所有的聲音突然都消失了,倒是讓他的耳朵
裡出現了“嗡嗡”的聲音。
他站在那裡,心中忽然有些奇怪。
他是怎麼來到吏部大牢的?這裡戒備森嚴,平常人根本進不來。而且,這裡應當是傳說中,吏部大牢最深的,深入地下二層的“地洞”。這個所謂的“地洞”,是用來關押最重的人犯的,凡是關進這裡來的人,一旦進來,就再也不會出去,而且也永遠不會讓任何人探望。他是怎麼進來的?
他感覺著不對頭。這不對頭。他在努力的回想著,在到這裡之前,他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
他想了半天,隱隱約約的,想到好象在來這裡之前,他是在一片竹林裡,那竹林。。。。。。
“飛兒 ̄ ̄ ̄”一聲細細的叫聲傳進他的耳朵,他方纔想到的那些都被打斷了,這一瞬間,他把一切都忘記了。那聲音,那聲音!那聲音分明是他父親的聲音!
“父親!”他大吼著,四下裡尋找著。
“飛兒 ̄ ̄ ̄”
“父親!”
“飛兒 ̄ ̄ ̄”
“父親!”
就這樣,一問一答,戰長風不停的四下尋找,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聲音的來源!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拳打在牆壁上。
這一拳打出去,卻明明的感覺著,那牆是軟的,而且就在這極短的時間,好象“飛兒 ̄ ̄ ̄”的聲音大了一下,只是那麼一下。
戰長風接二連三的打向牆壁,那牆不斷的在變形,顫抖。每一次他的拳頭擊打在牆壁上,父親的聲音就大一下,他不斷的擊打,父親的聲音時大時小,不停的變化著。
戰長風停了下來。他實在打不動了,他的氣都要喘不過來了。他看著那牆壁,那牆壁就好象有彈性一樣,正慢慢的,一點點的恢復著原樣。
戰長風大吼一聲,合身直撞了過去!
嗵的一聲,他的身體撞入了牆裡,跟著身上一輕,他直直的跌到了牆的另一邊。
牆的另一邊,是另一番景象。
整個空間,長寬都有五十丈,就是一個巨大的牢房。這牢房如此巨大,實在是無法想象。在牢房的盡頭,隱隱的,有一個人坐著。
“飛兒 ̄ ̄ ̄”
那人叫了起來。
“父親!”戰長風直跳起來,向那人衝去。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他撞在了一件東西上面。
不,這不是一件東西,而是一個怪物,一個。。。。。。一個巨大的甲蟲!這甲蟲足有三丈長,橫在戰長風和他父親之間,一雙褐色的眼睛冷冷的看著戰長風。
“讓開!”戰長風發著抖怒吼著。他緊握著雙拳,如果這甲蟲不讓路,他要衝上去和它拼命!
“你知道你父親是貪官嗎?”
甲蟲居然口吐人言。
“我知道!”戰長風喝道,“他貪了四百兩,爲了給我母親治病!”
甲蟲笑了,它的臉居然笑的皺了起來:“四百兩?那可是四億兩。”
“扯蛋!放你媽的屁!”戰長風怒了,“你倒說說,全國可有四億兩讓我爹爹來貪?四億兩就是四千萬斤,我家裡再大,可有地方放這些銀兩?”
甲蟲悠然的看著戰長風:“你問我這些有用嗎?全國都知道,你父親是天下第一貪官,他給你,給你母親,給你們高家帶來了世代的恥辱。有這樣的父親,你不感覺羞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