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著,三爺,全隊可都傳開了,聽說您跟曼谷大街上撲向美麗小姐姐懷抱,結果撲入的是一彪形大漢的懷抱?”隨隊來到泰國的廚師長黎師傅一邊幹活一邊對旁邊忙活的熊三兒說著,“都說呢,三爺平常就愛黏糊小姐姐,今兒砸了。”
“黎師傅,別搗亂,誰讓彪形大漢抱了啊?都是以訛傳訛,這幫傢伙!”三兒一邊翻著櫥櫃兒一邊說。
“反正是個男的對不對?”
“反正倒飭得是個女的,一張口兒挺嚇人,具體是不是個男的,還是半男不女那類,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還是讓人抱了啊!”
“沒!幸好本熊跑得快,他愣沒追上我!”
“哎我說你那兒折騰什麼呢?”黎師傅問,“這翻騰半天了,把廚櫃兒都給我翻亂了!要雞腿兒這兒有!不在那裡頭。”
“我找搟麪杖呢!”
“找搟麪杖?”黎師傅一撓頭,“今兒不吃餡兒啊!再說了,回回包餃子,吃的時候有你,什麼時候也沒見你跟後廚房幫忙來!去去去去!禍禍球隊訓練去,別跟我這兒裹亂!”
“不是,黎師傅,我真有用!”
“家缺搟麪杖也別從我這兒要啊!”
“家裡不缺,這回來泰國忘了帶了。”
“不是,三兒,你要它幹嗎啊?”
“揍屁股。”
“沒有!”黎師傅這個氣啊,“好麼,還說我搗亂呢!咱這誰給誰搗亂啊!那是搟麪用的,不是打人的。不過三兒你要是皮癢,我可以給你來幾下,不用傢伙事兒我也能拍打你!”
“別鬧,我得拿它當教鞭。”
“你們家教鞭是搟麪杖啊!沒聽說過!”
“主要這不是這幫孩子總自由散漫麼,我得有個順手的傢伙事兒時麼常兒的修理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好好訓練好好踢比賽。”
“人那兒有教練呢,有熱大爺符指他們呢,人用你掄搟麪杖啊!”黎師傅一翻白眼兒。
“我不是教練是怎麼的?我是……”
“俱樂部三把爪兒!”黎師傅樂道,“我替您說了吧,您這頭銜兒算全世界叫開了。”
“知道就好,”熊三翻著,猛然一叫,“哎!好——!找到了!”
“得,我就從俱樂部帶這麼一根兒過來,還讓這熊給翻著當教鞭去了!”黎師傅嘮叨著,“不是,三兒,你得給我留這兒,你要說跟俱樂部,我給你十根兒,這回來泰國,可就帶來這一根兒,回頭全隊包餃子,我用什麼啊?”
“包包包包你個頭啊,包什麼餃子啊!來泰國了包餃子?那不那麼多雞腿兒呢麼?讓孩子門吃雞腿兒!大補!”
“哦,頓頓雞腿啊?去你的吧!”
“得!挺好!挺隨手!適合我!”三兒拿著搟麪杖揮舞著,“怎麼樣,黎師傅,有點兒九紋龍史進那意思吧?”
“九紋龍沒看出來,您倒真得使勁,這搟麪杖比你都長。”
“多謝啊黎師傅!我得著了!”三兒夾著棍子一抱拳,“偏您了啊!”
“去你的吧!”
望著熊三兒掄著棍子奔向訓練場,旁邊的助手大師傅對黎師傅說:“咱們俱樂部哪兒請來這麼一位大神兒啊!”
“確實像跳大神兒的。”黎師傅點頭,“真是:古有孫悟空掄金箍棒,今後熊三兒耍搟麪杖。”
大師傅一挑大拇哥:“好——!還挺在轍上您看看!”
“我誇他呢我?”黎師傅一撇嘴,“走吧,餃子是包不了了,燉雞腿兒去吧。”
……
“嘛呢!小巴!你再這樣兒今兒晚上沒你雞腿兒了啊!一會兒中場先吃三叔我一頓搟麪杖!……嘛呢!大寶!你這邊衛也不夾擊一下泰國佬!一會兒也吃我三十搟麪杖!……嘛呢!小樸兒!你看你那跑起來那沒勁頭兒的樣吧!昨兒晚上又夜店通宵吧?一會兒三叔拿搟麪杖給你拍醒了!……嘛呢!小洋!哦,小洋你還行,後衛今兒表現都不錯,一會兒叔兒把掄搟麪杖的權力給你,中常休息時挨個兒給我揍!……”
替補席上全體替補隊員一起跟熊三兒喊出了下一句:“嘛呢!”
符指歪頭對熱大爺說:“您看看,這空場比賽,比有觀衆還熱鬧。”
熱大爺搖頭苦笑:“有了這位,就消停不了。”
陶指:“今兒熊三兒打了雞血了?”
李總:“那行了,一熊,打雞血,這是什麼搭配啊。”
九九:“各位叔叔大爺沒見這貨憋了一冬天了,外加因爲疫情,一春天沒比賽,這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了,這貨不跟瘋子似的麼。”
老哥幾個:“這‘貨’啊?他是你爹。”
九九:“哎……交‘父’不慎啊!”
老哥幾個:“沒這麼一句啊!”
咕咚!進了!進球的是黑人球員小巴!場上隊員開心地抱成一團兒,教練組老哥幾個也高興地揮舞雙臂,只可惜是無觀衆比賽,否則,得是多激動人心的場面。
沒事,有了熊三兒,什麼時候都激動雄心……熊心。
“兒咂——!我的親生的兒咂——!”熊三兒在小永肩膀上蹦著喊。
“不是,三叔,您輕點兒,”小永這個氣啊,“回頭再給我蹦脫臼了!”
教練組老哥幾個一看九九:“孩子,叫你呢!”
九九一搖頭:“不能夠!他對我可沒這齣兒。”
李總撓頭:“那這熊喊誰呢?還是朝場子裡頭喊。”
熱大爺:“沒見麼,那兒管小巴叫兒子呢!”
符指:“哦,他說新賽季建設球隊,就想這麼一招兒啊?合著誰進球兒誰是他兒子啊?這不扯淡麼!那今後誰還敢進球啊!”
陶指:“這叫玩兒倫理哏玩兒到喪心病狂了。”
也加上進球了,老哥幾個高興,齊聲起鬨:“小巴!球兒進的好!一會兒有你雞腿兒!”
小巴興奮地繞場跑著,笑著迴應:“好嘞——!”
老哥幾個:“另外,你三叔兒……不是,你爹喊兒子呢!”
小巴立馬兒愣了:“他還有這功能吶?”
……
中場休息,更衣室內,熊三兒先把小巴安排到桌前:“來,兒子,吃吃吃吃!雞腿都是你的!”
小巴:“不是,三叔,吃不了這麼些個!”
“吃吃吃吃吃!你是功臣,得多吃!”三兒說,“黎師傅後廚剛出鍋兒的,都是你的!”
衆隊員:“三叔,我們的呢?”
熊三兒轉過頭,哼了一聲:“不好好踢,還想吃雞腿兒?吃我的棍棒吧!小洋!拿我的搟麪杖來!”
小洋:“我哪兒找你搟麪杖去啊!”
三兒:“你不是我的持杖童子麼?”
小洋兒:“您多怎封的啊?我怎麼不知道啊!”
皮猴兒把搟麪杖遞過來:“三叔兒,我這兒呢。”
熊三兒:“誰替我拿搟麪杖,誰不捱揍。”
小洋趕緊把搟麪杖搶了過去:“我來我來,童子童子唄,童子雞都沒事兒。”
小巴擡起油糊糊地嘴:“童子雞沒有,誰幫我吃幾個雞腿?”
三兒:“誰今兒上半場表現不好,自己脫下褲衩兒趴地上。”
當然沒人趴。
“嘿!真是慣壞了你們了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兒一皺眉,“小洋,每人屁股給我來一下!”
小洋嘿嘿樂著象徵性地給每人屁股上打了一下。衆球員憋住沒樂噴出來。
三兒滿意地點點頭:“行了,都吃點雞腿兒吧!”
“誰吃的下去啊!”衆球員齊說,“下半場馬上開始了。”
熱大爺搖頭嘆氣:“這叫什麼玩意兒啊!”
三兒不愛聽了,說:“熱爺,您還別這麼說,你們法國沒這套,但是我們這兒就得這樣,這叫棒打出孝子!”
衆球員:“誰是你孝子啊!”
三兒:“從今兒的球賽開始,各位兄弟,誰進球了,誰吃雞腿兒,並且自動成爲我兒子!”
“憑什麼呀!”大家都樂了,“我們缺爹是怎麼的?我們還認一熊?”
“不是,三兒,”熱大爺彎腰拍拍熊三兒,“您說完沒有?說完我來幾句?離開場還五分鐘。”
“憑什麼啊!”三兒剛要瞪眼,一看是熱大爺,趕緊嬉皮笑臉,“您來您來,不好意思,我佔用的時間多了點兒。”
李總:“廢話,不是雞腿就搟麪杖。”
衆球員:“不是,教練,我們就問一句,我們還進球不進?”
“廢話!”熱大爺一瞪眼,“當然要進球了,那是你們球員的本職,是任務!”
“那這傢伙叫我們兒子怎麼辦?”
“這個……”熱大爺一撓頭,“你們先答應著,答應完了喊他孫子!”
熊三兒剛啃的一口雞腿兒噴了出來:“我呀?”
……
下半場,對方球隊倒似打了雞血,也許因爲上一場被進了球,泰國人來了個生猛的大反撲,一直壓制著北安隊。場上局面一度焦灼。
甚至屢次出現了對方惡意犯規、侵犯我方球員的情況。
這三兒可不幹了,跳下小永的肩膀,掄著搟麪杖就要上去跟泰國佬拼命。
皮猴兒死死地抱住熊三兒:“別啊叔,他們犯規有裁判呢,您這一掄傢伙,那就是球場暴力,是要被驅逐出場並停賽四場的!”
“你覺得他能管得了我麼?”三兒都給氣樂了。
“倒也是,”皮猴兒點點頭,別說亞足聯了,國際足聯也沒規定說賽場上球員被一熊,還是一泰迪熊給打了怎麼個處罰。”
“那不結了?待我奔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啊淨!”
“您不扔九九了?”
“啊對!”三兒一撓頭,“把這孩子給忘了!九九!九九?九九哎!我的兒!我的兒咂!”
熱大爺:“怎麼的?咱們又進球了?”
李總:“沒有,熊喊熊呢!”
遠處的看臺上,九九翹著二郎腿坐著,哼笑道:“誰再上你當誰是你兒子!”
“嗖——”搟麪杖飛了出去。
“哎呦!”場上老外裁判一聲慘叫,“誰扔的棍子!”
熊三兒哈哈大笑:“嘿你看這老外管搟麪杖叫棍子嘿!”
皮猴兒:“敢情,他們只認識李小龍,不認識韭菜餡兒。”
教練組老哥幾個一驚:“哦!九九沒的扔,把搟麪杖扔出去了?”
“嗖——”搟麪杖又飛回來了。老外教練實在不知道哪裡飛來的“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扔出了場外。
熊三兒一個鯉魚跳龍門把搟麪杖接在手裡,嘴裡嗷嗷尖聲喊:“啊呦——!啊呦——!”
皮猴兒:“嚯!您是李小龍啊?是李小熊啊?”
小永還接呢:“主要還都是一身黃。”
一看局勢越來越焦灼,三兒靈機一動,準備使用“殺手鐗”。
只見三兒一扭頭,使用丹田之氣對替補席喊道:“換人!換金老——!”
……
待死球狀態下,裁判吹了換人哨兒後,一堆年輕球員推上來一輪椅——上頭坐著球隊二十六歲、但是長得酷似六十二歲的小金——球迷們都叫他“金大爺”的——“金老”。
用三兒給“金老”開的玩笑說:金老坐公交刷卡的聲兒都是——嘀!老年卡!
只見金老“鼻歪嘴斜”地坐在輪椅上,左手一個六,右手一個七——偏癱的典型兒:非常六加七。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熊三兒事先安排好的。
“聽……說……讓我……上場啊?……來,孩子們,扶我……起來!”金老一邊說著心裡一邊罵街:“我這麼好一正印前鋒,拿我當戲精呢這兒?你個臭不要臉的三兒!”
裁判和對方球員們一看:“嚯——!北安是沒人了啊!這大爺退休返聘的吧?”
老外裁判還會幾句簡單的中文,對金老耳朵喊:“您老——有七十了吧——?”
金老:“啊——?孩子——!你說什麼?大——點聲!”
裁判:“您貴庚啊——!”
“八十二!”金老喊,“叫我爺爺——!”
“哎呦,爺爺!您這身體成麼?”
場邊兒李總、熱大爺、符指嘆氣:“這老外裁判也是缺祖宗,這不撐的麼。”
列位,裁判管球員叫爺爺,這事兒也是打有足球那天起,開天闢地頭一遭兒了!
“還成——吧!而且——我聽說啊,”金老越裝越像,“國際——內個——足聯啊——好像——沒規定——具體多少歲數——可以上吧?”
裁判撓撓頭:“好像真沒有。只是劃分了U多少多少年齡層,那您是?”
金老比劃了個八。
裁判:“您老U80啊?”
只見金老哆哆嗦嗦地走向場地中間,對方球員都傻了!
這個問:“這個地!怎麼地回事兒?什麼地幹活?”
那個說:“你地!怎麼島國話地,都出來了?我們地,統統地,泰國人地!不是地,島國人地。”
您想啊,亞冠足球場上,對手上來一八十多歲老頭兒,這邊兒還敢踢麼?這不得碰一下就倒啊?這不得倒那兒就吐血啊?
泰國佬這個說:“你上啊,我可不上!”
那個說:“得了吧你!你以爲我傻啊?這倒地上,再訛我個十萬八萬的!”
這個說:“至少五十萬起步,還不是泰國洙,還是歐兒!”
那個說:“至少是美子!”
這個說:“你去,過去進攻去!”
那個說:“你得了吧你,沒見那老頭兒快躺他們球門前了?這踢著他,非算咱們欺負老年人!”
這個說:“你繞過那老頭兒,我請你滷煮!”
那個說:“少廢話!咱是泰國,有滷煮麼!”
這個說:“那就煎餅果子……算了吧,誰也別請誰了,北安進了!”
……
全場比賽下來,四比零,北安俱樂部大勝泰國有色玻璃俱樂部。
更衣室,全隊歡騰。
熊三兒被大家扔來扔去得意洋洋,半空中還說呢:“怎麼樣?叔兒的棒打出孝子方法還可以吧?……哎呦摔死本熊了!”
怎麼呢?大家一聽“孝子”,集體給熊三兒扔地上了:“姆們先孝敬孝敬您個刺激的!”
“這幫兒子!”熊三兒揉著屁股坐起來。
“爸唄!”九九走了過來,“您忘了個事兒唄?”
熊三兒一聽九九叫爸爸了,這個高興啊:“好兒子好兒子,什麼事啊?”
九九:“您先別忙叫我兒子,有個人,是不是您得喊了?”
全隊鬨堂大笑,然後集體起鬨:“叫!叫!叫!叫!叫!叫!”
隨著有節拍的喊聲,皮猴兒推進一輪椅,上面穩坐著一臉壞笑的金老:“三兒啊,我看你叫我什麼!”
“這……”熊三兒之撓頭,“我總不能叫一個二十六,啊不,六十二歲的老人家做兒子吧?”
全隊:“叫!叫!叫!叫!叫!叫!叫!叫!”
三兒:“得了,可拉倒吧,諸位,誰都能認兒子,金老不行!回頭我們倆走街上,明明看著跟我們是祖孫似的,這分明他是我爺爺呀……”
金老趕緊接口:“哎——!叫得好!一會兒爺爺給你糖吃!我的乖孫咂!”
熊三兒一指自己:“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