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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T3航站樓。

是的,就是笑爺口中的“提三兒航站樓”。

“法師——!您在哪兒——!我在找你——!法師——!您在哪兒——!”

笑爺從航站樓外喊到了航站樓內,本來候機大廳人就多,這回行了,全圍觀上了。

這下把航站樓民警都驚動過來了,心說:“這哥們兒瘋了?”

民警:“嘿!嘿!哥們兒!別瞎喊!這兒機場!再瞎喊算你擾亂治安拘留你??!”

笑爺:“我找法師!”

民警:“找法師高老莊找切!”

笑爺:“我不是找孫長老!”

民警:“哦,不是找孫長老抓二師兄?。磕悄愀荒茉谶@兒瞎喊了!走走走!您家走!”

笑爺嘆口氣:“嗨,我也是,喊什麼法師?。 ?

民警:“那您找誰啊?”

笑爺:“一老外,姓施?!?

民警:“老外?姓施?不能吧!除了當年的施拉普納,我還真不知道哪老外姓施。咱們這兒倒有個施耐庵,寫水滸的,但也不是寫西遊記的啊,西遊記裡纔有法師呢,再者說了,那位作者姓吳,也不是老外啊?!?

笑爺:“您這都不挨著。我還是喊吧!法——”

民警:“別別別,再喊真銬您了?。∧沁厓?,服務站,有廣播,去找地勤?!?

笑爺點點頭,火急火燎地說:“好好好我謝謝您!”

剛要去服務檯,身後傳來了聲音:“笑爺,您別這樣!您這是慌不擇路了???”

另一個聲音說:“何止慌不擇路啊,這都飢不擇食了!”

笑爺回頭一看,是自己的好哥們兒們、也都是北安球迷:有什麼來爺、東爺、坡兒等等等,來了得有三四個。

笑爺無奈地搖搖頭,擦擦汗:“哥幾個,你們來了?你們一喊,我以爲熊三兒呢。”

來爺苦笑道:“咱別玩笑?。∧穫儾皇敲q玩具!這不,一接到咱老爺子老太太電話我們就趕來了,幸虧咱們蕊妹一聽你請什麼‘法師’,猜到了你要來這兒,大家一起過來,怕您出事兒?!?

笑爺搖搖頭:“我能出什麼事兒啊,這兒是機場,人潮人海的?!?

東爺:“蕊妹說家裡人都失蹤了,那您也不該來機場啊,該去派出所報案啊!”

坡兒一拍東爺腦袋:“我說笑爺快瘋了,您也瘋了?人派出所立案找笑爺他們家一堆長毛絨玩具???”

東爺:“那不還倆娃娃呢麼?”

來爺哭笑不得:“那就是芭比娃娃丟了人家派出所民警也不給立案??!”

哥幾個:“得,咱們也真都快瘋了!得了笑爺,別在這兒找了,家走吧!”

笑爺這急?。骸安皇?,我謝謝哥兒幾個,你們先回去吧,我不是在這兒找三兒他們,他們也不會來這兒,我要找的是法師?!?

哥幾個:“那走吧走吧,跟我們走吧,我們帶你去車遲國!那兒不但都是法師,那兒興許還有你找的動物呢!”

笑爺:“別鬧啊咱們,我不是要鬥法去!要找的也不是虎力、鹿力、羊力大仙兒!得得得,哥兒幾個先走吧!回頭請你們喝酒?。“莅?!”

哥幾個:“別拜拜啊!要找一起找!怎麼喊,您說吧!”

笑爺:“也別喊法師了,就喊‘施二爺——,我們想你——,你在哪裡——?’就得!”

哥幾個點點頭,也豁出去了,誰讓跟笑爺關係鐵呢。要不說呢,關鍵時候,就得看哥們兒。

哥幾個加笑爺:“來啊,一,二,三,施二爺——,我們想你——,你在哪裡——?”

嚯——!施二爺沒給喊來,圍觀的旅客更多了!

民警一皺眉,又過來了:“嘿嘿嘿!哥幾個!要喊長城上喊去!”

哥幾個:“怎麼講您吶?”

民警:“喊外星人不都到那兒喊麼?都是那句:我想你,你在哪裡?”

哥幾個:“哦,《霹靂貝貝》啊?”

民警:“反正,要找人,要麼派出所去立案,要麼那邊兒服務處去讓地勤廣播,你們喊不行,你們就是喊‘安紅,額向膩’都不行!”

來爺:“姆們這位笑爺倒不想安紅,但是想家裡那幾位和現在要找的法師,是真‘睡不捉叫’了?!?

民警:“所以嘛,得《有話好好說》嘛,去吧去吧,那邊兒,找服務處!”

哥幾個向民警師傅抱拳拱手道了謝,準備真去廣播處。

東爺:“不是,笑爺,當不當我問一句,您找這施二爺,是您說過咱們北安前教練他弟弟吧?”

笑爺點點頭。

坡兒:“那你找家裡的三兒和孩子們,他施二爺也幫不上忙啊?”

笑爺:“你們有所不知,兩年前的這會兒,我在這兒認識了那施二爺,他就預言,我要得到熊三兒這個兄弟了,這傢伙嘴太靈光了,嘴是開了光的簡直!你們說,他能不是大仙兒和法師麼?他準知道三兒帶孩子們去哪兒了!”

哥幾個:“好麼,照您這麼說,這施二爺整個兒一老狐精??!這都不挨著!您是真瘋了!您這叫有病亂投醫了您知道不?咱先不說他這嘴靈不靈,兩年前您在這兒遇到他,哦!兩年後人家二爺還得在機場航站樓遇見您?人就不興在德國呆著呢?哪兒那麼巧合人今兒就來中國了?這概率要有,您行了,您就買彩票兒去吧,不中一千萬,您也中五百萬!”

正說著呢,哥幾個身後傳來一個老外說中文的聲音:“去買吧!中獎了分我一半兒就行!”

哥幾個回頭觀瞧,笑爺查點驚得蹦起來,嘴張開老大,舌頭都吐出來了,現拿手往回揉,笑爺指著說話的老外:“法——法——法——法師!”

其餘那幾個哥們兒也傻了,來爺感慨到:“都說說曹操曹操就到,今兒笑爺這嘴也開了光了!內什麼,哥幾個,讓他們聊吧!咱們走!走走!”

笑爺一回頭:“哥幾個嘛去?”

哥幾個異口同聲:“買彩票去!”

笑爺不管那哥幾個怎麼去抽風了,驚喜地看著面前的老外——不是施二爺——施特的弟弟,又是誰?

施二爺笑著說:“兄弟兒,快拿紙巾把你驚嚇過度流出那口水擦擦,好像看我多眼饞似的!我又不是漢堡包!我倒是剛從德國漢堡來!”

笑爺沒去擦口水,倒去擦了擦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是真的出現並存在著,他不相信奇蹟就這麼快發生了。擦了眼睛,看清來者依然站在面前,笑爺依然語無倫次,指著施二爺:“我我我我……我可逮到您了,不能讓您跑了!抓抓抓住他!”

旁邊剛走不遠的民警聽見了,回頭問:“抓誰?這老外?怎麼了哥們兒,你逮到敵特了?”

施二爺向民警抱抱拳,笑著說:“您忙您的,我們這哥們兒今兒確實有點兒不正常!”

民警也笑了:“我們看也是!”說罷走了。

笑爺撲過去一把抱住施二爺,眼淚下來了,說:“施二哥啊,我可找到您了!”

施二爺拍了拍笑爺的肩膀,看著他說:“別哭,兄弟,看見我也不至於這麼激動??!雖然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你就說你有多幸運吧!這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居然讓我撞上你了!要麼?就是你知道我的航班號?”

笑爺擦擦眼淚:“施二哥,我真不知道,我真是暈頭昏腦就來了機場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您,但是我就只能找您了!只能讓您幫我!”

施二爺哈哈大笑:“嚯——!要不剛纔我聽到你們幾個法師法師的叫我呢,我認出是你,不敢過來,心說,我這兩年前結識的兄弟,兩年不見,怎麼瘋了?我別過去,再咬我一口!後來一聽,哎?是要找我?那我得過去了!”

笑爺樂了:“它就怎麼那麼巧!”

施二爺也笑:“它就怎麼那麼寸!”

笑爺把施二爺拉到旁邊,剛要說,施二爺一擡手:“等等,兄弟,這裡亂,我們去那邊咖啡屋談,我請你咖啡喝。”

笑爺:“啊不不不,我請您!是星巴克還是東來順兒您挑!”

施爺哭笑不得:“咱是喝咖啡,不是涮羊肉!”

哥倆進了機場的咖啡廳坐下,施二爺叫了兩杯咖啡,自己慢慢喝著,笑爺可沒心品嚐了,“噹噹噹噹噹噹當……”把兩年的事兒、以及昨晚的事兒全說了,“它是這麼這麼這麼這麼這麼回事兒……”

施二爺聽罷,表情淡定,面帶微笑地問:“那麼,兄弟,這種事兒,你找我,是圖什麼許的呢?就因爲我兩年前說你要抱個兄弟回家?那是我胡說八道??!我一不是大仙兒二不是大神兒三不是土地爺的,我就一德國老外,我也愛胡說八道啊,那天就是我胡說八道撞準了??!你費勁扒拉的找我,這不是耽誤工夫麼?我說一句倒容易:你明兒就能見到他們。你信麼?”

笑爺倒身就要拜:“我信!”

“你先起來!這叫什麼樣子!”施二爺把笑爺扶起來,“我隨便瞎說的呀!我又沒說他們明兒真能回來!”

笑爺眼圈兒紅了,想了想,點點頭,說:“也是,我是亂了方寸了,真是智商還不如三歲孩子呢!我這不吃飽了撐的麼?得,施二爺,想必您今兒是來出差的吧?能遇到,是咱哥倆的緣分!而且是億萬分之一不到的緣分!我會珍惜的,但是,我恐怕沒時間和您聚了,我得去找……”

施二爺樂了:“那不一定!我在這兒呆一個月呢,有你請我吃烤鴨子的時候!”

笑爺:“我不明白了,施二爺,您是通情達理的人啊,您知道,我現在沒那心情跟……”

施二爺擡手打斷了笑爺:“剛纔啊,我是逗逗你,兄弟兒。有難不幫,怎麼是朋友呢?危難之處顯身手是我的本色!歌裡不是唱的好麼?‘爲了母親的微笑——,爲了大地的豐收——’……”

其餘喝咖啡的中國人外國人扭頭齊唱:“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笑爺啼笑皆非:“合著哪兒哪兒都有這沒溜兒的!不是,施二哥,您到底要說什麼啊?”

施二爺拿出張名片,遞給笑爺:“看看吧!兄弟兒,讓你知道知道哥哥我是誰!”

笑爺:“剛纔民警不是說了麼,您是敵特?!?

施二爺一瞪眼:“啊去!再貧嘴不幫你了啊!”

笑爺笑著拿過名片一看,當場就呆若木雞!而後一把扔了回去。

施二爺動作迅猛地如賭神周潤發一樣接住了名片,一皺眉:“兄弟,你什麼意思?那麼不尊重我麼?”

笑爺:“哥哥,真不是!我很尊重您!只不過您名片上全是德文,我一個字兒也看不懂!”

周圍喝咖啡的人聽見後全噴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施二爺也笑了,指著名片上的字,給笑爺翻譯:“看好啊,兄弟兒,我這上面寫著——泰迪熊玩具集團,德國分公司,副董事長兼設計總工程師。爺們兒,這回,聽明白了……哎!好傢伙!嚯——!好麼!你你你怎麼噴我一臉咖啡?”

笑爺確實噴了咖啡,怎麼呢?聽到後,驚的!

笑爺趕緊拿紙巾給施二爺擦,施二爺擺擺手,自己擦了。

笑爺起身就要跪,讓施二爺攔了:“別,兄弟兒,受不起!這是折殺老衲的草料了!快起來!快起來!等過年再磕頭!”

笑爺坐下,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然後才支支吾吾:“哥,二哥啊,我的親哥啊,原來踏破旱冰軲轆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您得幫我!您不幫我我真跪下給您磕!德國鬼子我也認了!”

施二爺一瞪眼,笑著說:“哎?怎麼說話呢?”

“對不住對不住!”笑爺抱拳拱手,“口誤口誤!”

施二爺哈哈一樂:“兄弟,下面我要說的,是絕密,只有你能聽你能知道。附耳過來!”

笑爺:“您不是要報復我,要咬我耳朵?或者也噴我一臉咖啡吧?”

施二爺:“啊去!你聽不聽!”

笑爺趕緊把耳朵湊過去。

施二爺輕聲說:“我跟你說,你們家三兒絕對沒事兒,不但他沒事兒,其他小傢伙也沒事兒。”

笑爺擡頭:“那我明白了!您說吧,您把他們綁哪兒去了?出多少錢我都給!”

施二爺看看四周,笑著說:“兄弟兒咱別玩笑?。』仡^民警真逮我,本來就以爲我敵特呢!再說了,我要你們家那貨幹嗎???我們公司有的是!而且,我哥說了,那熊可不是一省油的燈!”

笑爺:“那……?”

施二爺一招手,笑爺又把耳朵湊過去,二爺說:“這些年出產的萬里選一的智能芯片泰迪熊,那芯片早就升級了,不是兩年一熄火兒,是一百年纔沒電呢!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孫子們死了他都活著呢,他能看到人類登陸海王星都說不準呢!千年王八萬年熊!”

笑爺一咂巴嘴兒:“沒這麼一句??!那是千年王八萬年龜!”

施二爺:“我管那個呢!你聽我說啊,但是新的芯片啊,是每兩年,有那麼一兩天的休眠期。我估計啊,你們家三兒自己也不知道這事兒,只是預感到休眠期要到了,錯當成自己要徹底歇菜了!恆是帶著一票小傢伙兒找地兒躲起來想默默離去,怕讓你傷心,就跟那非洲大草原上快要死去的大象啊什麼動物似的,都有它們最後去的歸宿,說不好聽了,就是傳說裡的動物墳場。但是呢,這幫小傢伙,這會兒,我估計沒走到中關村呢,就又都活過來了?!?

笑爺騰地站了起來,差點兒腦袋頂腦袋撞施二爺一跟頭。

笑爺大聲問:“他們在哪兒?在哪兒?”

施二爺看看四周,見所有人都往這邊看,趕緊按笑爺坐下,說:“彆著急。他們在哪兒,我不知道?!?

笑爺:“您是工程師,您最瞭解您公司產品的習性,您好歹的,給分析分析,這幫小傢伙會去哪兒?我謝謝您了!我求求您了!”

笑爺說著又快流淚了。

施二爺:“兄弟,別這麼說,這麼說就遠了。是,你說的對,我確實瞭解我們公司這些流落到人世間的帶芯片的小熊的習性,但是像你弟弟劉勝勝,也就是熊三兒這麼淘的,真不多見。不過,我分析啊……”

笑爺把臉湊過去:“您說您說。”

施二爺:“我這是猜??!”

笑爺:“您講您講!”

施二爺:“我就那麼隨便一提啊!”

笑爺一皺眉:“不是,您說不說,您不說我可還自己各兒找去了???”

施二爺樂了:“兄弟,金庸的書愛看麼?”

笑爺:“必須的?。 ?

施二爺說:“有一句著名的話——有泰迪熊的地方就有熱鬧,有熱鬧的地方就有泰迪熊?!?

笑爺苦笑道:“哥咱別鬧啊,金先生沒這麼一句。”

施二哥:“那就是我記錯了,應該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相聲,有相聲的地方就有泰迪熊’?!?

“您這就鬧了啊!金先生也沒這麼一……”笑爺說到這兒,突然不言語了,琢磨著剛纔施二爺那句:有熱鬧的地方就有泰迪熊。

有相聲的地方就有泰迪熊。

“對??!”笑爺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我我我我大概知道到哪兒去找他們了!”

笑爺叫來服務員要結賬,施二哥死活不讓,笑爺點了點頭道了謝,說如果真找到了熊三兒和小傢伙們改日再請施二哥。

施二爺:“行啦兄弟兒,有你這話就行了!趕緊走吧!”

笑爺一邊往外跑一邊回頭抱拳:“其實今兒我也沒法請您?!?

施二爺:“我知道,你準要說,‘我呀,沒帶錢’!”

笑爺不顧一切地往航站樓外跑,身後傳來施二爺洋味兒的中文——

“兄弟兒,別忘了請我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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