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雖然暫時告別了愛情,但是我看的出來,你是個不缺乏朋友和友情的人,你有愛人肉兒。我也許無法預(yù)知你的下一場愛情什麼時候到來,但是我預(yù)測你快有一個和你肝膽相照的朋友、或者說兄弟到來了。記住我的話,我預(yù)測一向很準(zhǔn)的!”
坐在回城的機場大巴上,笑爺琢磨著“施二爺”剛纔臨入候機樓前對他說的最後一段話。但當(dāng)時笑爺光顧著逗貧了,沒留心德國老哥這臨走的“預(yù)言”。
後來證明,老哥這段兒話堪稱神預(yù)言。
“哦,您敢情也姓施啊?”笑爺樂道,“跟施耐庵當(dāng)家子?還是你們德國人也按字輩排?德、雲(yún)、鶴、九……那您是施字科!”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德國老哥笑噴了,“您這兒按相聲圈兒字輩兒給姆們老外劃分呢?我也姓施特,跟我哥——也就是北安隊那個教練——一個姓,只不過名不一樣,他叫羅格……”
“您叫打嗝兒?”
“我看你倒像說相聲的!”老哥笑著點指笑爺,“要不然你姓笑呢!”
“錯了不是,我真不姓笑,我姓劉!笑是名,兩個笑,笑笑,全名劉笑笑,承蒙朋友們擡愛,都稱呼我一聲笑爺,它是這麼來的。你地!明白?”
“別鬧啊,我不是島國人!”老哥說。
“那我得喊您聲施二爺了!”笑爺一拱手。
“得了,您隨便吧,”施二爺笑納了他這中國兄弟給起的新名,美滋滋飛走了。
……
機場大巴上。
笑爺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兄弟朋友我一大票,還不斷能認(rèn)識新哥們兒,我的施二爺啊,這還用你預(yù)言?我看啊,老外也挺沒譜兒的。”
“呼碩霸道!”身後坐著的一老外不愛聽了,插言道。
笑爺嚇了一跳,趕忙一回頭,“我不是說您啊,您別介意,您睡您的,辛苦您吶!”
“誰水餃了?”老外回了一句,不再搭理笑爺。
笑爺心裡話兒:“水餃啊?您這吃餡兒呢?茴香的韭菜的?”
笑爺回過身,望向窗外閃過的樹木瑯琳,內(nèi)心又憂傷起來了,於是又自言自語上了:“行了,我算仁至義盡了。誰見過姑娘跟老外跑了,老爺們兒還去機場送他倆的?我這是恢弘大氣有裡有面兒局氣仗義包容創(chuàng)新……不對呀,我這不成了要想生活過得去……”
後邊老外插嘴:“難免頭上帶點……”
“住口!你才綠呢你才綠呢你才綠呢!”笑爺回頭打斷老外,“嘿,今兒遇到的外國人都是捧哏的是怎麼的?你們都誰徒弟?”
老外笑著不再言語,拿本雜誌蓋住臉真的開始打盹兒。
“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在我家的‘戰(zhàn)鬥’徹底勝利之後,在北安隊足協(xié)盃賽奪冠之後,雙重喜悅之下,必然得有點兒憂傷的佐料兒來參合一下,否則就不叫故事了。人生啊,福兮禍兮,但你面對一切還得佯裝笑嘻嘻。”笑爺心裡感慨著,“昨兒晚上,當(dāng)北安隊奪取最終勝利的那一刻,當(dāng)我和傑西緊緊擁抱在一起,我自個兒認(rèn)爲(wèi)一場新的愛情就此到來時,她告兒我今天要走的消息,哪知真應(yīng)了當(dāng)年陳佩斯老師的話了——白日做夢!……”
“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笑爺嘆道。
“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啊!”後排老外蓋著雜誌接道。
笑爺氣得呀,都沒詞兒接了,不再搭理他了。
其實確切意義上說,笑爺?shù)共皇潜弧熬G”了,充其量傑西算是笑爺?shù)募t顏知己,還沒到女朋友那個份兒上,而且在笑爺和家人最“危難”的那一兩年,傑西扮演了特別重要的角色,用她的熱情和愛心幫了大忙。而笑爺今兒去送行,也真是出於道義和友情,更是報恩。說真的,讓笑爺心裡耿耿於懷不痛快的並不是傑西的離去,而是她的遠(yuǎn)渡重洋勾起了笑爺對於更早前感情經(jīng)歷的往事。
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有咱們聊到的時候。
畢竟,本書的真正主角兒——不是咱這位笑爺。
“傷情最是晚涼天,憔悴斯人不堪憐。邀酒摧腸三杯醉,尋香驚夢五更寒。釵頭風(fēng)斜卿有淚,荼蘼花了我無緣。小樓寂寞心宇月,也難如鉤也難圓。”
郭爺這段兒著名定場詩響起,似乎在配合著笑爺?shù)男那椋麩o心感懷著欣賞完畢了,因爲(wèi)那是笑爺?shù)氖謾C鈴聲。
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笑爺接通:“喂!不管您是誰,吃飯喝酒快說,借錢推銷免談。”
“是……劉笑笑先生吧?”一個小夥子的聲音。
“對,您要是房產(chǎn)中介、股票推薦、保險業(yè)務(wù)、電信詐騙咱就白白,我沒子女呢,您也甭費心說我孩子被綁架了,直接撕……”
“不是不是不是,您想多了,劉先生,我是北安足球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小張。”
“呦!”笑爺坐直了身子,他想起來了,剛纔那號碼確實是俱樂部的,他在隊刊上見過。
“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笑爺一連串的“呦”。
“嚯!您這感嘆詞真豐富!”小張說著,“不是,劉先生,您能別呦了麼?”
“哎好您吶!”笑爺不呦了,“麻煩您,問隊員們好啊,問主教練施特先生好啊,問總經(jīng)理李總好啊,問董事長周董好啊,問隊醫(yī)後廚洗衣服的……”
“哎得嘞!我一準(zhǔn)兒給您帶到了!”小張心說這位球迷沒什麼毛病吧?“不是,劉先生,咱們說正事兒行麼?”
“哦對了。對不住對不住。”笑爺不再沒溜兒了,“您說您說。”
“您這幾天抽空來趟俱樂部可以麼?”
“呦呦,呦呦呦……”笑爺又來了,“是不是破格錄取我當(dāng)球員了?那我跟您說啊,我看球還行,踢球不靈,當(dāng)守門員也差點兒意思,不過要真收了我,我可以從頭學(xué),我保證……”
“劉先生,我們不缺隊員了。”小夥子挺耐心,不過聽的出那邊在擦汗,“您要真想加入北安大家庭,您可以去璞指導(dǎo)那兒報名少年班……嗨,我都讓您帶岔了!說正經(jīng)的,您抽空來趟俱樂部,您中獎了,今年賽季已經(jīng)結(jié)束,您的年票被抽中了全年最忠實球迷獎,只您一位,恭喜恭喜!”
“嚯————!”笑爺驚呼。
前邊駕駛大巴的司機大哥急了,嚷道:“犯病下車啊!”
笑爺不敢抽風(fēng)了,捂住手機小聲問:“是全隊簽名足球啊?還是限量版球衣啊?”
“都不是,”小張說道,“雖然不是您說的這些,但卻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傢伙。也照樣是限量版。這個獎品此回只有您抽到。”
“非常,還可愛的,還小,還傢伙?”笑爺一頭霧水,“不是,小張師傅,您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是什麼啊?我跟您說啊,我剛第一百三十六回失戀,我沒指望俱樂部送我一花姑娘,您好歹送我一洋娃娃也行……”
“差不多,”小張笑道,“倒不是洋娃娃,但是個圓嘟嘟的‘兄弟’。”
“男的呀?”笑爺一翻白眼兒。
“得了,不跟您逗了,”小張是真拿這位爺沒轍,“您還是抽空來吧,咱們俱樂部門口的球隊商品旗艦店,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都有人,您來前兒帶著身份證就行。”
笑爺沒了興趣,不過一想,還是抽空去領(lǐng)了吧,畢竟是俱樂部一番心意,於是不再多問,謝過了小張,掛了電話。
“管它是什麼呢!”
笑爺?shù)故菨M不在乎,但剛纔俱樂部工作人員小張口中的那“兄弟”,卻命裡註定要成爲(wèi)笑爺?shù)摹靶值堋绷恕;蛘邠Q句話說,笑爺命裡註定要認(rèn)下這個“兄弟”了。
也沒人知道,這“兄弟”的到來,將鬧得滿城風(fēng)雨,外加滿城盡帶“棕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