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笑爺,您吉祥!”
工體開賽前,看臺上的球迷們紛紛向笑爺打著招呼。
“各位爺吉祥,各位姐姐妹妹們吉祥。”笑爺也抱拳拱手尊列位。
“不是,笑爺,我問一句啊,您家那位在上一場引起軒然大波的小爺,今兒沒來啊?”
笑爺嚇了一跳,以爲(wèi)“敗露”了什麼,忙問:“各位指的是?”
“就是那智能長毛絨泰迪熊啊!”球迷說,“北安隊的貼吧和各個手機羣都傳開了,笑爺有個會說話的機器人玩具熊,又可愛又好玩兒,怎麼著,今兒帶來沒有?帶來了您掏出來姆們參觀參觀?”
說著就去撩笑爺衣服:“知道您愛把它藏這兒,是不是又揣懷裡了。”
笑爺樂著趕緊拽住衣服:“別別別各位爺,今兒真沒帶身邊兒,那玩意兒太鬧心,不能老帶著。”
一邊女球迷們不幹了:“呦呦!看看,咱們笑爺不樂意了,哦,不想讓我們女孩們?nèi)鄮装寻。壳校搁T兒!”
笑爺哭笑不得,有苦難言。
在場的各位哪兒知道,那位小爺還真在呢,但是不在這兒,在——對面兒。
是的,賽場中間,草地邊上,主隊球隊教練席。
那邊廂比笑爺這邊廂熱鬧多了。
已經(jīng)自封加自詡成了俱樂部第三把手——第三把爪兒的熊三兒——劉勝勝,在開賽前仨鐘頭,就來到了工體。
此時,主教練施特先生——也就是酷似哈利波特的老師——斯內(nèi)普的那位爺,正指揮著隊員們進行賽前慣例——踩場訓(xùn)練。
雖然有翻譯在,但是簡單的中文,來自德國的施爺還是說的挺好的。
“竹腰,練一下穿孔!”
旁邊,啊不,確切說旁邊的地上,一個聲音重複:“啊對,沒錯兒,主要,你們得練一下傳控!”
施爺:“尼們,季割,後尾的,在悶潛,也腰,多主意。”
旁邊腳底下那聲音:“啊對,你們幾個後衛(wèi)的,在門前也得多注意!尤其是你,小洋兒,平常跟個漏勺似的!我跟你說,你今兒一會兒比賽再出事兒,三叔我就……”
“不是,我說,三叔兒,”翻譯小豪叉腰對地上那位黃了吧唧的小爺說,“您要是當(dāng)翻譯您直接說,我辭職!”
熊三兒嬉皮笑臉點頭哈腰:“您是翻譯您是翻譯。”
“不是,窩碩,兇傘兒!”教練施爺叉腰對地上那位黃了吧唧的小爺說,“尼碩還是我碩!尼踏嘛是教練?還是我踏嘛是教練?”
“您是教練您是教練,”熊三兒嬉皮笑臉點頭哈腰,“不是,施爺,哥,教授,您別急啊!”
“不是,教授,這麼下去這活兒我沒法幹了,”翻譯小豪說,“我這兒沒翻譯您的話呢,熊三兒——也就是自稱三叔這位爺,先給翻譯了,嘿,還帶給您添油加醋的。”
“不星!”施爺一叉腰,“我得跟李總翻應(yīng)翻應(yīng)遮割事去!”
“您忙您的,教授,”熊三兒依然嬉皮笑臉點頭哈腰,“您去反映您的,我在這兒指揮賽前訓(xùn)練,一會兒開場您要沒回來,整場指揮我?guī)湍鷣阎茫婧脙喊赡鷧龋 ?
“擎好兒?就您?擎等著輸吧咱就!”
旁邊李總一邊說著一邊和領(lǐng)隊符指導(dǎo)一起走了過來。
“李總,尼堪!這叫,甚麼,事挖?”教授施爺埋怨著,“線開始,我還挺,喜歡,折割,小傢伙的,可是,誰知道,他,是個,這麼,耳毗連的,熊!“
三叔沒聽懂,問翻譯小豪:“教授說什麼?”
“他說,”小豪沒好氣兒的翻譯,“先頭還覺得你不錯,後來一看,嘿,人教授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二皮臉的熊!自己把自己當(dāng)董事會三把手不說,還真不見外,來了就直接指揮比賽。”
“不是,孩子,你這還帶添油加醋的呢?”熊三兒說。
小豪直瞪眼:“哦,不是您給我翻譯上添油加醋的時候了?”
“得得得你們爺倆也別吵了。”李總過來勸,又把教授施爺拉到一邊,“施爺,您看啊,那天您也在場,那天的情況都措手不及,大家還沒緩過味兒來,這熊就混進俱樂部了,本想著哄哄他得了,我就那麼一說,讓他當(dāng)個主管球隊思想建設(shè)的副總兒,嘿,您看,誰想到這熊還認真了!還真把自己當(dāng)根兒蔥了!您大人不計小熊過,這場您先忍忍,他那兒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您就指揮您的,當(dāng)他是空氣,怎麼樣?”
“我跟你碩,我噎就是,給倪面子,要不是倪,我就次之,不趕了!”教授一臉不高興。
“是是是是,施爺聖明。”
這邊安撫好教授,李總大步流星過去彎腰薅起熊三兒,舉到眼麼前兒,說:“我跟你說小祖宗,今兒比賽可是對南方宏天,全年球迷人最多,關(guān)注度最大,也是最針尖對麥芒兒的一場,你一會兒開賽給我老實呆著!這場生死攸關(guān)!你要是旁邊兒給我惹出什麼事兒來,咱看著的!今兒晚上我讓後廚蒸熊掌!”
熊三兒在半空中依然嬉皮笑臉:“是了您吶,不是,李總,好說好商量,您給我放下來,我恐高癥,您這海拔舉起我,我看著就跟坐飛機似的。”
“乖乖的啊!說好了啊!”李總半空中一撒手,熊三兒應(yīng)地心引力之邀垂直落下,虧的是草地,否則夠這位小爺一夢。就這還掉地上一彈老高呢。
別說,熊三兒還真老實了幾分鐘,並且消失了幾分鐘,嘛去了?俱樂部裡拿吃的去了。
他是前鋒屋裡找袋薯片、後衛(wèi)屋裡拿袋蝦條、教練房裡找瓶可樂,然後拖著個大包袱又回來了。
“不是,這位大爺,”領(lǐng)隊符指看見熊三兒拖著一大堆零嘴回來,說,“您還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兒嘿?大比賽的,您跟這兒度假呢?”
熊三兒往場邊教練席一坐,撕開一袋子薯片兒,咔嘰咔嘰吃上了:“偏您了啊,符哥!”
“您甭客氣,您得著。”
這符指也是,就多餘搭理他。
“聽說您是前任老隊員了?”熊三兒吃著薯片問。
這符指愛聽了:“哎呦,兄弟兒,你知道我?興會了!哎呀,我們那會兒啊,那真是黃金一代啊,在金指帶領(lǐng)下,那真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我那會兒啊,司職……”
“不就是個看大門兒的麼。”熊三兒隨口說。
噎的符指差點嗆著,一瞪眼兒:“怎麼說話你呢?找抽呢!”
“我說的有錯麼?”
“你說的當(dāng)然……”符指一琢磨,“哦,還真沒錯兒。”
怎麼呢?符指沒退役當(dāng)教練前是老北安的功勳守門員,自然,也就是,熊三兒說的——看大門兒的。除了話糙點兒,確實沒毛病。
“中國足球超級聯(lián)賽,北安隊,對陣宏天隊的比賽開始,有請,裁判員,雙方運動員入場……”
大喇叭聲響起,工體四周幾萬名球迷打起了綠色的圍巾牆,伴隨著《國際足聯(lián)公平競賽曲》,裁判和雙方運動員入場。
“嚯——!真是滿坑滿谷啊!”熊三兒向四周望著,驚歎道。
“這會兒別說話,挺嚴肅的時候!”符指在一旁低頭呵斥熊三兒。
熊三兒扭頭並擡頭看看左邊的主教練施特,他拿小爪子拉拉施特衣角兒,擡頭說:“施爺,哥哥哎,合作愉快。”
施爺?shù)皖^一瞪眼:“滾!”
“哎得嘞!”
這位沒皮沒臉的熊三爺還真答應(yīng)。
主裁判開場哨聲吹響,比賽開始。
真如針尖兒對麥芒兒,場面這個激烈啊,要不球迷都說北安對宏天,這就是中超的頂級德比。那真是勢均力敵、不分伯仲、你死我活。列位,這種場面,咱們這位熊爺能閒著麼?
開場十幾分鍾後,再也坐不住的熊三兒一把扔掉了薯片和蝦條,刺溜兒就從椅子上出溜兒到地上,然後不管不顧在場邊激情指揮的主教練施特,和教授爺居然並肩站在一起——對不起,說錯了,哥倆沒法並肩——一高一矮站在一起,教授爺喊一句,下邊的熊三兒喊一句,當(dāng)然,熊三兒的那點兒聲音直接就被淹沒了。
場面一度焦灼,教授在教練執(zhí)教區(qū)內(nèi)來回奔跑著,一個沒留神腳下,“噹啷”一腳就把同樣正手舞足蹈的熊三兒踢飛了,熊三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麼回事兒,就飛到了宏天隊主教練——意大利人卡羅的懷裡。
“遮踏馬,是什麼?”卡羅問。
旁邊宏天的翻譯還給胡解釋呢:“估計是北安教練向您表示友好,扔過來一玩具熊!”
“婉拒胸?怎麼,還穿著,北安的綠色,依附?”卡羅端詳著樂呵呵在他懷裡點頭哈腰兒的熊三兒,“尼還樂?讓你樂!我不腰!走你——”
卡羅站起來把熊三兒放地上,然後年輕時身爲(wèi)世界足壇名將的他一腳把熊三兒又高高踢起,熊三兒在依然沒明白怎麼回事兒的情況下,又飛回了北安的教練區(qū)。
半空中熊三兒還抒發(fā)感情呢:“我——了——個——去——啊——!”
咕咚一下,熊三兒砸到了教授施特的腦袋上。
咱們這故事熱鬧吧?列位?您見過足球比賽時場上飛足球,場邊飛泰迪熊的麼?今兒讓您開了眼了。
教授爺伸手一抓,見是劉勝勝,惱羞成怒:“整折割激烈的侍候兒,你搗甚麼亂!”
然後扔起劉勝勝,再飛起一腳,把劉勝勝直接踢向賽場草坪。
那邊廂宏天隊守門員大曾正聚精會神看著北安隊的進攻,餘光一閃,只見一道黃光就飛過來了。
大曾高喊一聲:“哎呀呀呀!大事不啊——好!看那邊,黃橙橙,定是那對方來球,待我飛撲過去,守它個乾乾淨(jìng)——啊——淨(jìng)。”
一個飛撲,把劉勝勝抱在懷裡。
勝勝——熊三兒在大曾懷裡還貧呢:“您這兩句《挑滑車》唱得不錯,有板有眼的。”
大曾一愣,才發(fā)現(xiàn)懷裡是個泰迪熊,又加上這熊會說話,立刻嚇得不輕。
這邊守門員光看熊了,那邊北安外援前鋒小索兒眼見機會來了,帶球連續(xù)突破,打入禁區(qū)如入無人之境——可不麼,人?人那兒抱著熊呢!——小索兒一腳勁射,球入空門兒網(wǎng)窩,北安一比零!
全場球迷歡呼雀躍,吶喊叫好兒聲如雷貫耳!
此時,裁判員吹響了上半場結(jié)束哨,上半場結(jié)束,北安一比零領(lǐng)先!
大曾惱羞成怒:“這哪個球迷扔過來的?太可氣了!裁判!裁判!”
宏天全隊都要抗議,可是沒用。國際足聯(lián)沒規(guī)定守門員抱熊而丟球不算對方進的。
大曾是個文明人兒,沒用腳,而是用手使勁兒把熊三兒扔向了場邊兒,這邊兒符指一個躍起將劉勝勝抱住。——看,場上是對手,場下……當(dāng)然也並非是朋友,而成了兩代守門員的大比拼。
中場休息。
更衣室裡,成了球員們狂歡的大“趴兒”,當(dāng)然,也是熊三兒劉勝勝被小夥子們?nèi)拥脻M天飛的遊樂場。
半空中的劉勝勝還那兒喊呢:“教授——施大哥——您不地道嘿——我可是——有英國勳爵稱號的——皇家——泰迪熊——您怎麼就敢——上腳踢啊!”
旁邊“教授”施特、李總、符指導(dǎo)老幾位笑成了一團兒。
“別說,教練,要不是您那一腳,這上半場未必能贏的下來!”李總說。
“還是,得,竿寫,對方的,角練,他把,兇傘兒,又,扔了灰來!我才一怒之霞,給塔,踢了出去!”這邊教授還表功呢。
符指對著半空中的熊喊:“兄弟兒,哥哥我夠仗義吧?給你接住了!要不你還不摔個七葷八素的?”
“符哥你少廢話——我頭嘍被踢來踢去——您怎麼——不攔著啊——”熊三兒被小夥子們邊扔邊說。
“行了行了孩子們,”李總笑著說,“別扔你們?nèi)辶耍偃铀驼鏁灹恕e扔壞了,他今兒功臣!”
“對——!”孩子們放下來熊三兒,異口同聲,“三叔兒旗開得勝,功勳不小!”
“不是,李總,窩怎麼,覺得……”教授爺收了笑容,“咱們,是,盼崴照兒啊!”
“哎,不不不,贏了就是硬道理!”一旁的中方副教練陶指導(dǎo)接口道,“沒什麼盤外招不盤外招的。”
“行,三兒!不錯!”李總依然止不住笑,“你別說,你這混混兒熊還不是一無是處,來了就能發(fā)揮作用,你這樣,你要能幫助贏了下半場,拿下整齣兒比賽,我和周董提議,正式把你算爲(wèi)董事會人員!”
“哎?什麼什麼?”熊三兒不愛聽了,“何著我到現(xiàn)在還是編外的呢?”
“怎麼也得有個試用期不是?”
“哎,這倒是,”熊三兒點點頭,“哎我說,施哥,下半場您多踢我?guī)谆兀蹅儭?
“遮個,沒第二回啊遮個!”教授連連擺手,“再這麼玩兒,人家,恨天隊,就看出賴了,再碩,裁判,也會,不竿地!”
“這倒是,”符指撓撓頭,“這招兒只能用一回,下半場還真得靠實力了。”
“咱們實力其實並不比對方差!”熊三兒望向小夥子們,“只要拼搏,就能勝利!孩子們,有沒有信心?”
“有——!”全隊小夥子齊聲喊。
“那就好!給我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別忘了,咱們的球隊叫北安,咱們的宗旨是永爭第一!”熊三兒越說越激動,“咱們的口號是跟其死磕!”
旁邊老哥幾個剛納過悶兒來:“哎?不對吧哥幾個,這活兒平常是咱們乾的呀?”
教授倒挺大度:“酸啦!誰嚷,傘兒是,今天的,上班場,功臣呢,讓塔,鍋鍋癮吧!”
老哥幾個齊聲:“頭回聽說中場訓(xùn)話讓一熊過癮的!”
“當(dāng)然了,哥幾個,”熊三兒還說上沒完了,“俗話說,三分努力,七分運氣。”
“祖宗,說反了!”旁邊符指還給捧哏呢。
三兒撓撓頭:“哦,俗話說,三分運氣,七分運氣!”
“全是運氣啊?”老三位一翻白眼,“隨便說吧您吶。”
“所以,這下半場,你們好好踢!努力和毅力就交給你們了,孩子們!至於那運氣麼……”三兒小眼珠兒一轉(zhuǎn),“餿”主意又來了,“……就交給你們?nèi)辶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