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菸有害健康！別老沒事兒拿一根兒沒事兒拿一根兒的。”
笑爺想奪過劉勝勝拿起的香菸，被劉勝勝一個閃轉騰挪躲過去了，笑爺撲了個空。
“哥，你看！你自己說著，你還吸菸？”劉勝勝笑著“強嘴”。
“我是人，成年人！你是熊！而且你是少年兒童！”
“少年兒熊。”劉勝勝接道。
“啊，對！”笑爺無奈地樂了，“你倒也不怕得病，你裡面是棉花，沒五臟六腑，沒心沒肺。”
“誰說不是呢……什麼呀！你纔沒心沒肺呢！”
“別說，”笑爺把他弟弟抱到腿上，“你還真不是沒心沒肺，還真是個有心人……熊。”
“說起這個，哥，有一個憋了好久的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吾弟有話請講當面！”笑爺笑著說，“嗨！咱倆拽什麼文啊！你打來了後這‘憋了好久’的問題還少啊？一個接一個的！您都快成問題少年了！多一個不多，你問吧，你哥我無不知博行通，我會擇我會的回答。”
“這還叫無不知博行通啊？”
“反正，你哥的肚兒，是雜貨鋪兒。”
“那是郭爺的詞兒，您用了，說相聲的還不幹呢。”
“快說快說。”笑爺催促著。
“哥，是，我是看出你無不知博行通了，作家麼，就得如此。”勝勝先誇讚兩句，繼續說，“但是，當不當的我問問，打來了這小一個月，我怎麼一本兒您出的書都沒見到啊。”
笑爺收斂了笑容，一撒手，勝勝“哎！哎哎！哎哎哎！”咕咚一聲掉到地上。
“摔死本熊了！幸虧我是棉花和長毛絨啊，換個孩子就摔壞了。”勝勝起身揉揉胳膊揉揉腿揉揉屁股蛋兒蹦到了椅子上，“怎麼著？說到痛處了？”
“那倒也不是，”笑爺微笑著說，“你哥啊，現在已經對出書——紙製書這事兒啊——雲淡風輕嘍！也就是說，我到了‘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境界了。”
“那還是出不了啊！出不了書的作家，加上心大，湊合活過來了。”
“這話怎麼那麼扎耳朵呢！”笑爺一皺眉，“你哥我啊，沒指望小說來出書掙錢，這年頭寫小說掙不出錢來，就算出了書，也掙不出什麼錢，頂多落一個實體的能證明自己榮耀的東西。我掙錢的事都是寫稿子，給網站、給手機軟件、給電臺，這些足可以讓我衣食無憂了。我不指望小說掙錢。”
“那出書總比不出強啊。”勝勝不明白了，“就算不掙錢，有幾本自己的成就，拿出去這是多大面子啊？”
“你以爲我不想呢？你說的那些好像我不知道似的！但是你覺得一個作家，或者說作者、筆者吧，這年頭想出就能出啊？”
“東西好不就得了？”
“我的勝勝啊，你還是太單純啊！雖然你挺社會了，但是還是不瞭解社會。”笑爺嘆息一聲，“兄弟啊，不怕你笑話，我到目前，十年間，三部長篇小說，都是網絡發表，沒一部被出成書的。你肯定要問爲什麼？你以爲我沒聯繫出版社出版公司呢？我的每一部，我都把全國的出版社聯繫了一個溜夠，人家編輯老爺們，要麼直接無視，要麼湊合看幾眼，給你三個字——出不了。但是我必須要說啊，不是你哥寫的不好，三部書後來放網上，點擊爆棚，且讀者評分都是九分以上！”
“那證明東西是好東西啊！”劉勝勝大聲說，“那這幫出版社的傢伙怎麼這麼不是東西？”
“很簡單，經濟掛帥。”笑爺苦笑道，“你能明白麼？”
“要錢？”
“嗨，別說那麼明白。”笑爺說，“人那叫——自費出書。也就是說，那些聯繫了我的編輯，統一說：您的東西不錯，但是呢，您不是著名作家，您要是著名作家，我們倒貼錢給您出，可是您這無名氣的小作家，只能自費了，您自己出錢，我們給您發版號兒。”
“那不成買賣版號了麼？這絕對是不正之……”
“噓……”笑爺比了個收聲，往四處看看。
“嗨，您別噓，這兒咱們家，咱倆屋，沒人聽見！”劉勝勝一樂。
“這話我本不該跟你說，但是既然你是我弟弟，我就跟你倒倒。多少年了，這點兒風氣一點沒變過。這就跟我當年玩搖滾時的那些音樂唱片公司一模一樣！當時，唱片公司說了，你們樂隊東西很好，但是呢，我們不給你們出，得你們自己花錢出，五萬，管出，不管發行，十萬，管出，管發行，十五萬，管出管發行管小包裝小宣傳，您要出到三十萬，包您紅！也就是，出多少錢給你辦多大事！”
“所以唱片業如今垮了！”勝勝嘆氣說。
“沒錯兒，要不黃安後來寫了本書呢——《誰搞垮了演藝事業》。”
“那如今出版圈呢？”勝勝問。
“也一樣，就跟複製粘貼了似的！”笑爺無奈地說，“他們說了，您出五萬，給您版號，出書，其他什麼也不管；十萬，出書，發行；十五萬，出書發行帶一點小包裝小宣傳；二十到三十萬，出書發行加全方位立體式宣傳，包您一炮走紅！我們也不用看您寫的如何，您就是寫成流水賬、車軲轆話、不流心酸淚、滿紙荒唐言，您都能成名作家！”
“這叫什麼事啊！您沒答應吧？”勝勝問。
“這不廢話麼！我能答應麼？我要答應了現在不就有書在這兒擺著了麼？”笑爺又激動了，“一來，這根本不是一個真正筆者、作家能幹出的事兒！哦，我辛辛苦苦寫完了著作，我再自己花錢給自己出書來證明自己？這不撐的麼？這不是多少錢的事，十萬十五萬我不是出不起，但是我要是花錢來讓自己出名，我對得起自己的實力麼？那我還寫什麼啊！我拿卷兒手紙往他們桌子上一放，給他們幾十萬，倆字：出吧！我的書就有了！”
“說的太對了！”劉勝勝一拍腿，“哥，這事兒你做得對！人不能有傲氣，但是得有傲骨！”
“這就是我要說的其二了。”笑爺說，“這其二，就是咱們是作家，本身就是文以載道宣揚正能量的主兒，咱不能寫著正能量而去助長負能量啊？”
“沒錯兒，說白了，哥，”勝勝說，“這就是吃果果的買賣啊！拿手裡的資源，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撈白不撈！這整個兒就是把文化口兒弄得歪風了！“
“甚至還帶點兒邪氣兒。”笑爺點頭，“明明一個出書的事兒，一個宣揚文化宣揚正確世界觀的事兒，卻讓某些行內人搞得如此烏煙瘴氣，這事兒如果我們筆者們都附和了，那我們不成同流合污、沆瀣一氣了？”
“行嘞！哥！”劉勝勝從椅子上跳下地，“這事兒交給……”
“得得得得！你給我歇菜！站住！”笑爺笑著一把薅住劉勝勝後脖頸子給他拉了回來，“怎麼著，兄弟，您老人家又打算在出版界瀟灑走一回？來個特工劉勝勝三日遊？跟上回自己孤身奔了中原似的？你可拉倒吧！”
“不是，哥，您這口……”
“這口惡氣得出？這口氣還真不用出，兄弟。”笑爺把他弟弟又抱回到椅子上，“這事兒我早不當事兒了，這是他們整個圈子出了毛病，不是你我可以解決的了的。我呢，就當純愛好，成全自己的情操，陶冶讀者的閱讀欲，就得了，只要筆耕不輟，我就對得起我中文系畢業這個招牌！其他的事兒和人，算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那您就不打算出書了？”
“感謝互聯網時代！感謝網絡閱讀時代！感謝有一些堅持宣傳文學藝術的網站能讓我的作品刊登！就比如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債戰》刊登的那個網站，就是我認爲最好的文學網站。”笑爺感慨到，“我也想開了，怎麼‘出’不是‘出’啊？怎麼讓別人看不是看啊！幹嗎非得有個紙製品擺那兒啊！咱互聯網發表，那還環保呢！作爲筆者，最大的欣慰不是拿你的文字掙個盆滿鉢滿，而是讓更多的人看到讀到。這就可以了。至於現在某些搞文化的人把文化弄沒了，由他們去吧！他們弄沒，咱們另一種方式拯救！”
“那我明白了，哥。”劉勝勝點點頭，“你們這些網絡作家是用好作品加讓大家白看的這個舉動來抗衡那股不正之氣？”
“太對了！”
“得嘞！那有空我得好好拜讀一下我哥的三部……不行，我不識字兒。”
“對，”笑爺一樂，“文盲熊還挺有自知之明。”
“你再提這個跟你急啊！”
“你急你急你急！”
“哎，我說，哥，”勝勝問，“那你的下一部，打算寫點什麼呢？”
笑爺神秘地一笑，說：“既然我的上一部《債戰》，是我和家人親歷的真事兒改編，那麼下一部自然也這麼打算的，沒有什麼比作者親歷的離奇事兒寫成書更能吸引人的了！”
“你指的是？”劉勝勝也樂呵呵看著他哥。
“明知故問！”笑爺揪了一把勝勝的小熊耳朵，“咱們家最近發生的某個離奇事兒，還不夠寫書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劉勝勝得意地大笑了起來，“我要當主角兒了！”
“我怎麼聽著跟產房外頭等孩子降生的爹說‘我要當爸爸啦’一個動靜啊！”
這句還真讓笑爺說準了，面前這位小爺就快成小“爸爸”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那書名兒叫什麼？”
“這還沒想好，而且你這不才剛來麼！我看看今後還會發生什麼離奇事兒！”
“擎好兒吧您吶！”劉勝勝一臉壞笑。
“你一說這句我就覺得要出問題！”笑爺直咂巴嘴，“或者說要出大樂子。“
“那咱們再去找點兒樂子吧？”
“你又打算幹嗎？”
“哥，來了多半個月了，您還沒帶我出去轉過呢！”
“您自己各兒都一趟高鐵奔中原來回兒了，你還讓我帶你去哪兒啊？”
“給我引見引見您身邊的角兒們啊！”
“你不是打算……”笑爺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弟。
“對嘍！”勝勝壞笑著，“您帶我奔天橋兒，咱哥倆溜達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