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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爺爺,熱爺爺,吃薯片兒,吃蝦條兒。”妞妞坐在熱大爺腿上,邊說邊往熱大爺嘴裡塞著零嘴兒。

“符大大,符大大,我給您唱首山歌吧!”二妞坐在符指腿上,開始唱雲南民歌。

一曲唱罷,倆教練連同替補隊員們一起給倆閨女鼓掌。坐在小永肩膀上的熊三兒回過頭自豪地說:“怎麼樣?我倆閨女可愛吧?我會生吧?”

熱大爺、符指齊聲:“你生的啊?”

倆閨女:“沒錯沒錯,我們就是三叔生的。”

“那你們爸比怎麼算?”

“我們是三叔生的,爸比孕的。”

老哥倆對望著點了點頭,意思是:“隨便吧,咱早就習慣這‘一家子’的沒溜兒了。”

熱大爺嘆了口氣:“可愛是真可愛,問題是,這熊三兒帶倆閨女來,還讓咱們看孩子,他去指揮去,哦,咱倆一對兒正印教練,成幼兒園阿姨了?”

二妞:“熱爺爺此言差矣,姆們真是小學生了。”

妞妞拿出一薯片兒,叫了一聲:“三叔兒!接著!”

熊三兒回頭一張口,薯片兒直入嘴巴,然後三兒一邊咔咔嚼著一邊說:“好閨女!最疼你三叔了!”

二妞拿出一蝦條兒:“皮猴兒,接著!”

皮猴兒一個騰空躍起,接住,說:“謝謝二妞小主兒賞賜!”

熱大爺嘆了口氣:“這咋還成了動物園了這個!”

符指搖搖頭:“是馬戲團!……哎?要不,熱爺,咱再殺一盤兒?”

熱大爺放下妞妞,讓她帶二妞去場邊玩兒,然後一推棋盤:“還殺什麼啊,你沒看場上咱們隊員才‘殺’得費勁呢,哎你說這場怎麼這麼焦灼啊?”

“敢情!”符指說,“熊三兒那點兒‘損’招兒都使遍了,不是場邊罵閒街,就是拿九九砸人砸裁判,或者掄他那搟麪杖,沒進球兒吃棍子,進球了是他兒子。要麼就是讓‘金老’裝死碰瓷兒,這一來二去,都讓人看出來了,招兒就不靈了!再說,這是足球比賽,不是胡鬧,電視那兒還直播呢,他不能老這麼玩兒啊。人別的隊講話了:你們隊那‘老頭兒’隊員怎麼上一場死了,這一場又活了?”

金老坐輪椅上顫顫巍巍說:“我可……不是……詐屍……啊!”

倆教練一皺眉:“哎行啦,您這會兒就別表演了,又沒讓你上場!”

金老鬱悶地說:“自打……裝老頭兒……我就……沒正經……踢過一場……那個球兒!”

“下半場你上!”熱大爺當機立斷。

“得嘞!”金老“騰”地就從輪椅上站起來了,畢竟人是二十六的小夥子,真不是六十二的金大爺。但是金老又一轉念,問:“教練,我上不上,您說了算麼?”

“嘿!合著我真被架空了?”熱大爺哭笑不得,“我是教練!縱容那熊那邊兒玩會兒得了!看看這場踢的這個德行樣兒,我再不使我的權,那我成吃乾飯的了!”

熊三兒一句句聽的真真兒的,比賽如此焦灼,這熊三爺他也正上火呢,一扭頭兒:“老頭兒,說什麼呢你?”

“就說你呢!”熱大爺一指熊,“你下來,你下來!小永,給他扔下來。”

小永哪兒敢摔他三叔啊,輕輕地把熊三兒放了下來。

“嘿!你個老傢伙!敢跟我橫啊!”三兒撲過去就跟熱大爺撕巴起來了。

各位,155、160——毫米的三兒哪兒是熱大爺的個兒啊!熱大爺歲數再大,捏他十個八個也跟玩兒似的。只見熱大爺倆手一邊兒拽住一個小熊胳膊,熊三兒在半空中怎麼掙扎也不管用,就喊:“皮猴兒,皮猴兒!給本宮撕了他!”

皮猴兒咕咚跪地上了:“娘娘萬福金安,打死小的我也不敢動熱大爺啊!”

熱大爺仰天長笑:“嚯嚯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看看,這後宮……啊,不是……這球隊是誰噠!”

全體替補隊員都看傻了,小樸兒那還起鬨:“嚯,這是一齣兒《真熊傳》!”

趁熱大爺一個不注意,三兒騰出了一個爪兒,嗖兒就揪住了熱大爺的長鬍子!

哎呦這可把熱大爺疼壞嘍!熱大爺是嘴上疼,心裡更疼,這一嘴美髯公般的法國鬍子,雖然說不是學關二爺吧,也至少照太上老君那仙風道骨兒那路子來的。要不熊三兒老說熱大爺是——“兜率宮駐法國分社、八卦爐駐里昂分爐”掌門人呢。

熱大爺:“孫賊,你鬆開!”

熊三兒:“孫賊,你鬆開!”

哎呦這場邊兒可就亂嘍,全體教練組也勸架,是全體替補也勸架,妞妞二妞也趕緊過來勸,倆閨女心說了:“剛纔還好好的,怎麼這麼會兒熱爺爺跟三叔掐起來了?

妞妞:“妹妹,快,哭哭哭哭哭!”

二妞:“好嘞,姐,真哭假哭!”

妞妞:“當然假的了!”

二妞:“假的哭不出來!”

妞妞:“那就哭真的!”

二妞:“那真的就真的哭不出來了!”

妞妞:“那怎麼辦呢,哎呀!哎,有了!咱倆就想三叔死了!讓熱爺爺給撕巴死了!咱倆就哭了!”

二妞:“我看行!”

熊三兒一邊撕著熱大爺鬍子一邊喊:“行什麼行啊!我多怎死了!好閨女們,別說那不鼓舞軍心的話!要多說鼓舞士氣的話。”

皮猴兒苦笑道:“三叔,您那軍、您那士都在哪兒呢?充其量不就我一個兵麼!”

熊三兒:“可不麼,就你一個兵,還不老好使的!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

皮猴兒:“哎,對,我是那自行車。”

妞妞:“來,皮猴兒哥,讓我掃個碼兒。”

二妞:“共享單車啊?這都不挨著了。”

好在這時中場結束哨吹響了,在衆離場球員的勸解下,這爺倆——哥倆纔算被人拉開。

更衣室內,氣氛異常糟糕。

熱大爺揉著鬍子,熊三兒揉著毛兒。各有損傷,好在不重。

“像話嗎像話嗎像話嗎!”李總氣得都說上天橋社裡侯爺的專署詞兒了,“這不讓對手看笑話嗎?這還是電視直播,幸虧剛纔鏡頭沒對你倆這兒,要不咱們在全國球迷面前就算丟人丟大了!”

九九插道:“還丟熊。”

李總訓斥道:“教練,你也是,挺有威望挺大歲數一名教頭,你跟這麼個玩意兒叫什麼勁啊!”

“誰是玩意兒啊!”熊三兒這不愛聽。

“啊對!你跟這麼個不是玩意兒的,你叫什麼勁啊!”李總說。

然後李總又瞪著熊三兒:“你也是!球隊縱容你,那是讓你開心開心得了,你還登鼻子上臉了!是,你是有點兒另類的功勞,但是那也不是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理由!”

“嘿!我這……”熊三兒要頂嘴。

“閉嘴!要不我也撕巴你!”李總喝住熊三兒,“比宮鬥戲裡皇后撕巴答應還狠!讓你也看看本宮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熊三兒雖然沒皮沒臉,但是見李總真急了,也不言語了。

當然,李總畢竟是老炮兒了,高人,也會說話,他嘆了口氣,說:“當然,你們二位都是爲球隊好,一個是教練,一個是起鬨架秧子的所謂的第三把爪子,一個是佈置戰術的高手,一個是給大家帶來輕鬆快樂的開心果,沒了誰都不行,你們得帶領全隊擰成一股繩啊!對不對?”

這時,妞妞二妞終於“哭”了出來,姐倆憋了半天怎麼裝相兒,終於找到感覺了,忽然間同時“號啕大哭”——雖然是假的,但是真做假來假也真。

哎呦倆閨女這一哭可炸窩嘍!是熊三兒也抱,熱大爺也哄,符指導也勸,李總趕緊讓大家找零食找玩具。

姐倆哭的哇哇的,都快哭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節奏了,連球員們都擦上了眼淚兒,更別提三兒、熱大爺、符指、李總他們了。

李總站起身,望向全體隊員:“兄弟們,你們別不愛聽,我必須說,這上半場踢得確實不好,甚至是很不好!”

熱大爺:“整體傳控一盤散沙!”

三兒:“門前嗅覺簡直比感冒了還感冒!”

符指:“後衛像漏勺!”

陶指:“前鋒肌無力!”

九九:“還不如二環邊兒上踢野球的呢!”

全體隊員面面相覷:“各位罵得是我們啊?”

李總:“看看人家閨女們哭的,小妞妞們都看不過去了!所以,我倒也理解熱大爺、三兒爲什麼掐起來了,連我都急。”

熱大爺:“兄弟們,看看這兩張爲咱們落淚的小臉兒!你們忍心不好好踢麼?”

符指抱過妞妞二妞,擦擦淚:“閨女們晶瑩的淚水,也是無數電視機前球迷的淚!”

二妞趁人不注意,對妞妞耳語:“姐,壞了,事兒鬧大了,咱們是不是有點兒過啊?”

妞妞小聲說:“不過不過,繼續繼續!擎好兒吧!”

倆閨女一點頭,繼續號啕大哭!

隔壁屋更衣室對手教練員正中場訓話,全隊忽然聽到這邊哭成這樣,立刻鴉雀無聲,對手教練和副教練還說呢:“哎呦,這怎麼這是?家門有不幸?要不要過去慰問一下?”

副教練還說呢:“別別別,散場再去,估計是那邊八十二那金老頭兒走了!快快快,讓咱們隊裡後勤弄個花圈,一會兒散場咱們弔唁一下去!”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這邊,熱大爺提出來:“都誰今年開賽沒怎麼上過場?”

小永第一個站了起來:“熱大爺,我。”

熱大爺點點頭:“制勝往往有奇兵,雖然你是專業的背熊俠,但是此時,我把重任交給你!下半場你上!”

小永:“誰是背熊俠啊!”

金老顫顫巍巍地說:“我也……上吧……,我就……不……倒地……演老人了……”

全隊:“您現在就演得挺像的!”

熱大爺:“對,金大爺上!制勝往往有奇兵,雖然你是專業的碰瓷兒大爺,但是此時,我把重任交給你!下半場你上!”

小樸兒:“我也沒怎麼上過呢,這半年我老裝孝子賢孫了我,不是打幡兒就是摔盆兒的,上回連棺材都給我‘舅舅’準備好了。”

熱大爺:“好!制勝……”

全隊齊聲接:“往往有奇兵!”

熱大爺:“雖然你是專業的孝子賢孫哭喪的,但是此時,我把重任交給你!好孩子,踢的好的話,教練我給你吹嗩吶助興!”

李總一翻白眼兒:“什麼呀你這都!”

妞妞二妞還哭個不停,大家直勸:“好了好了乖寶貝們,不哭了啊,下半場哥哥們爲了你們也得進球,也得贏!”

妞妞二妞:“三叔啊——!你死得好慘啊——!”

熊三兒一聽:“哦,敢情給我哭喪吶?”

……

下半場,也不知是因爲熱大爺熊三兒的掐架、也不知是因爲倆閨女的“哭”,全隊上下真的擰成了一股繩兒,尤其是剛上場的小永,跟打了雞血似的,狂奔滿場飛,剛十分鐘就獲得進球!

進球后的小永向熊三兒大喊:“三叔——,怎麼樣——,我不只會揹你吧?”

三兒也開心:“好孩子——,如你爸爸所唱——,你就像那夏天裡的一把火——!”

小永哭笑不得:“誰爸爸呀!”

金老也再不是老態龍鍾的姿態,八十二的大爺奔跑起來矯健如二十八的小夥子!——廢話,人本來才二十六。然後衝入對方禁區,接隊友傳球,一個斜插,一腳爆射,角度刁鑽,進了!

對方教練直咋舌:“哎,這不是那老頭兒麼?沒去世啊?”

副教練也說:“是啊,那他們剛纔哭誰呢?”

後勤:“二位,咱們這花圈還預備不?”

小樸兒也不甘示弱,畢竟也是老隊員了,腳下的小快靈運用得出神入化,只見他左土右衝,趁對方守門員不備,將球送入網窩兒!慶賀之時,小樸兒不忘看向他“舅舅”——金老,喊道:“舅舅,我替您報仇了!您可以瞑目了!”

金老一叉腰:“我去你的吧!”

三比零,大勝,正如熱大爺所說“制勝用奇兵”,這三位的“滿血復活”有如天意,也如天助,更如神兵天將到來。

當然,這勝利,妞妞二妞功不可沒,可謂是無名小英雄了。

這對精靈古怪“小魔女”姐倆互相對望一眼,可愛又神秘地笑了笑,咔咔咔咔繼續吃起了零嘴兒。

三兒當然是歡呼雀躍地跟個瘋子似的,然後飛奔過去抱起妞妞二妞就舉高高兒。

皮猴兒由於“護駕失職”,沒幫熊三兒上手揪熱大爺鬍子,而被罰收拾更衣室球員們的髒衣服,並且和後勤師傅們一起洗。

洗衣師傅們還玩笑呢:“哎呦喂,猴兒爺,您這一品御前帶刀護衛,今兒下放了?”

皮猴兒:“切!孫猴兒還有被師父錯怪的時候呢,我這不叫事兒,不叫事兒!”

洗衣師傅:“哎!哎哎!猴兒爺!咱有洗衣機!您別用搟麪杖打,山溝兒裡農婦都不那麼洗了!”

俱樂部駐地,是夜,熱大爺和三兒擺開了小酒兒,爺倆——哥倆重歸於好,一醉方休,一個被窩兒,睡到天亮。

第二天,全體會。李總讓大家都進行昨天比賽的發言,總結得失,以及談談對今後比賽的想法甚至戰術。

小樸兒第一個站了起來,說:“我覺得吧,昨天妞妞二妞的哭,是個強心劑,所謂化悲痛爲力量!我們才能贏得比賽!今後還可以這樣用,我覺得吧……”

金老預感到不對勁兒,剛要起身攔,沒攔住。

“我覺得吧,今後每場比賽前,全隊哭一鼻子,邊哭邊喊‘金老啊,你死得——好慘啊——!’最好一邊哭一邊燒點兒紙什麼的,”小樸聲情並茂,“聽我的,準贏!”

金老這個氣啊:“我的好外甥啊!真捨得你舅舅我啊!行!那我第一個把你小子一起捎上!”

李總一攤手:“這會沒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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