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個醜東西?。 ?
熊三兒一屁股坐到了文洛克身上,“給爺當(dāng)馬……不是……當(dāng)驢騎!”
那是一隻毛絨小怪物。是笑爺去堂妹小蕊單位給她送東西時,小蕊送她哥的,說是單位倉庫的庫存,本來要當(dāng)禮物送給客戶,結(jié)果不老能送出去的。
笑爺也覺得以文洛克這顏值確實不老能送出去的。
小蕊早就知道了劉勝勝——熊三兒活了的秘密,只是工作忙,還沒能來她哥家現(xiàn)場觀摩一下這活了的一小隻。笑爺給他妹妹約法三章:知道是知道了,就是不能說出去。當(dāng)然,小蕊是個聰明姑娘,好奇是好奇,但頂多是抽空親自過去連親帶掐帶揉帶揪一把這個小“堂弟”,至於透露是絕對不會的。兄妹倆多年的這交情,笑爺還是放心的。
至於文洛克,小蕊言說:“哥您看著辦,您覺得拿回去給熊三兒做個伴兒呢,您就帶回去,您要都嫌它醜,那就乾脆……”
“別,還是拿回去吧,雖然我預(yù)感它到了家的境遇不會太好,但是好歹是個‘孩子’,扔了可惜了兒的?!?
不僅憐香惜玉、還總愛“救助”迴流浪“孤兒”小動物——甚至這小怪物——的笑爺,就這樣把文洛克抱回了家。
也正應(yīng)了小蕊和笑爺?shù)脑?,文洛克?dāng)禮品,那是真送不出去的。
醜成什麼樣呢?灰了吧唧的身子,大腦袋,有嘴沒鼻子,關(guān)鍵是,大半張臉上只有一隻眼睛。
可是說人家醜,人家血統(tǒng)不一定比熊三兒差——文洛克正經(jīng)是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吉祥物呢!名字來自英國一個著名的民風(fēng)熱愛運動的郡名。可是這模樣兒,笑爺不敢恭維到什麼程度?
看看一進門兒熊三兒的表現(xiàn)吧。
“駕!駕駕!”熊三兒騎在文洛克背上,兩腿使勁兒夾,小熊掌還抽人文洛克屁股,“快跑啊,我的驢!”
笑爺在旁看著嘆息:“都說‘顏值即正義’,這位有顏值的三兒,對沒顏值的文洛克來說,正義何在啊?這不是把人孩子從水坑裡拉出來,又扔火坑裡了麼?”
“嘀咕什麼呢哥?”熊三兒從文洛克背上下來,一熊腳踹了過去,“邊兒切!”
“我是說啊,三兒,你也別太過分,人孩子剛到咱們家,本想著是來了蜜罐兒暖窩兒了,得,一進門兒,落這待遇?!?
“誰說不是呢!我的二叔哎——!”
一嗓子從熊三兒腳底下傳來,笑爺“嗷兒”一嗓子蹦起老高,喊道:“誰??誰說話呢?”
“還能有誰啊,哥,”熊三兒一指腳底下,“他唄!”
“哎呦我去!”笑爺?shù)纱罅搜劬?,“總總總總不能,他他他他他也……?
“是,二叔,我活了。”文洛克說,“三叔,您費心,高擡貴腳,讓小的我起來說話如何?”
“起來吧!”熊三兒一擡腳,文洛克坐了起來。
“大白天我活見鬼,我見活鬼了啊我!”笑爺望著文洛克一隻眼兒的臉,嚷嚷道。
“淡定,二叔,”文洛克說著,“許三叔活過來,就不許我活過來?”
“你你你你你怎麼回事兒?”笑爺指點著文洛克,然後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望向三兒,“他他他不會也是各種因緣際會、光合作用的產(chǎn)物吧?”
熊三兒鄭重地點了點頭,“是歸是,哥,雖然都是活了的毛絨玩具,但是這模樣可分三六九等??!俗話說,一娘生九種……啊呸,我娘才生不了這模樣的呢!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一輩分兒的。”
“說的是,文洛克,你剛纔叫他什麼?叫我什麼?”笑爺顫顫巍巍地問。
文洛克點頭哈腰的說:“小的知道來到大家庭得分尊卑長幼,小的是晚輩兒,您是二叔,他熊瞎……”
“說什麼呢?”熊三兒過去就是一腳,“叫我什麼?”
“不是不是,您是我三叔!我都聽您的!”文洛克揉揉屁股。
“哎,這還差不多!”熊三兒滿意地點點頭,“今後,啊,你就是咱們家用人了,我賜給你個家名兒吧,就叫——阿文吧!”
“嘿,您別說,這名兒還挺好聽!阿字輩兒!我還是南方人。”
“啊呸!美死你!”熊三吐了阿文一口,“我說你小子別看一隻眼兒,這嘴怎麼那麼貧啊?人醜……不是……怪物醜,嘴可不閒著!”
“說的是啊,”笑爺這會兒才淡定了下來,心說既然能接受泰迪熊都活了,接受個小怪物活過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於是問,“阿文,叔兒當(dāng)不當(dāng)?shù)?,問一句……?
“嗨,哥,你跟他還客氣什麼?。俊比齼簶分f。
“二叔,我知道,您鐵定是要問我爲(wèi)什麼這麼寒磣吧?”阿文說。
“我也不完全是那意思,我是說,誰設(shè)計的你呢?”笑爺想找點兒委婉的詞兒。
“說起這個,我也想罵街!”阿文憤憤地說道,“就我這德性樣兒,居然還是英國皇家設(shè)計部門設(shè)計出來的,而且女皇陛下——就是伊麗莎白女王親自批準(zhǔn)的。各位,伊麗莎白知道吧?”
“知道!”熊三兒插嘴,“不就是那甜瓜麼?”
“別搗亂!”笑爺攔住熊三兒,“人老太太是大不列顛女皇,姓這個?!?
“老太太???”熊三兒問,“慈祥不?”
“她老人家倒是挺慈祥可愛的,就是有點兒眼神不濟,還就批準(zhǔn)了我這模樣當(dāng)奧運吉祥物了!”阿文說,“早在倫敦奧運會當(dāng)年,我就引起了英國國內(nèi)很大爭議,不過既然定了,也就沒人說什麼了,於是我出現(xiàn)在所有賽場上、奧運相關(guān)禮品上,這不,兩位爺看我胳膊上這牌子——正經(jīng)英國進口的呢!我可不像某些毛絨玩具,是外國授權(quán),國內(nèi)生產(chǎn)的!”
“擠對誰呢你?”熊三兒不愛聽了,過去又要揍阿文,被笑爺拽住了。
“不過,說起這女皇老太太,有點兒意思,有時間我去拜會拜會,認個奶奶什麼的?!毙苋齼簶泛呛堑刈匝宰哉Z。
“你得了啊你!歇菜吧!”笑爺笑道,“您還想去人那聯(lián)合王國禍禍去?知道女皇住哪兒麼你?”
“不兒道,大概其是倫敦王府井吧?”
“倫敦王府井???還倫敦西四牌樓呢!”笑爺習(xí)慣了弟弟這胡說八道的勁兒,說道:“老太太住那叫白金漢宮。咱先不說你怎麼去英國,單說你真找到白金漢宮,門口那大皮帽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熊皮啊——的守衛(wèi)就把你卷巴卷巴扔那雙層大巴頂上游街去!”
然而,熊三兒這一看似的信口開河,又讓他做到了。各位,這還是後話。
“二位叔兒,您們看啊,既然接我來了,我總不能吃乾飯吃閒飯吃白飯,好歹我?guī)湍鷤兦c兒什麼?”文洛克這時表現(xiàn)的倒挺乖巧。
“好歹乾點兒?啊哈哈哈哈哈!”熊三兒大笑,“既然來了,那騾子啊,馬啊就都省了吧!”
“咱家也得有啊!”笑爺接道,“你這說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阿文,一會兒讓我哥,告訴你笤帚在哪兒簸箕在哪兒,墩布在哪兒抹布在哪兒,從今後,想在劉府混口飽飯吃,您得勤快起來,懂麼?”
“是了,小的明白,明白……”
一小時後,笑爺坐在沙發(fā)上,熊三兒坐在桌子上,哥倆一個磕瓜子兒,一個喝可樂。地上,阿文拿掃帚墩布打掃著地面兒。
“這兒,這兒這兒!”笑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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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那兒那兒!”熊三兒說著。
……
半夜,睡在櫃櫥——對,您沒聽錯,是櫃櫥——裡的阿文偷著用笑爺?shù)氖謾C給小蕊打了個電話。
“喂!蕊姐啊!您還是接我回公司看倉庫去吧!我不想在這兒啊!我一英國人,我一外國友人,我一英國女皇授予‘醜勳爵’稱號的爵爺,我挨這兒受這份兒罪???不都說咱這兒沒有剝削了麼?怎麼不是我在英國聽的那樣兒呢?我怎麼感覺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小蕊答:“可惜啊,您不是姆們這兒淳樸人民,您是外國小怪物!忍了吧!也讓我們翻身做做主人是不?您勞動階級,光榮??!”
“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