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短刃交接站,一向以搏擊術自傲的寇鋒並沒有在李麗那佔的多少便宜,對手的反映速度和力量並不男人遜色多少。
也許以前寇鋒還抱著辣手摧花的愧疚感,這次襲擊未成之後,他明白,要是以後在有機會交手,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要不死的就是自己。
一向在男人縱橫的世界中,突然橫出了這樣一個女人,要不引起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寇鋒的報告讓阿泰兒明白,凌雲(yún)就是這個時代的巨星,他吸引者自己身邊的一切,因此他屬下才能有如此多的人才。
事實上在處理問題上李麗也發(fā)揮了其非凡的手腕,不但把處於亂戰(zhàn)狀態(tài)的艦隊撤離戰(zhàn)場,更同時將之回覆了原本整然有序的面貌。
而且這些都是在和阿泰兒艦隊對戰(zhàn)之中完成的。而阿泰兒這方面不消說,他原本也想過要趁隙追擊,但卻發(fā)現(xiàn)這些撤退的敵軍似乎沒有什麼可乘的破綻,因此,他馬上下令艦隊收兵回到要塞,先將這場艦隊戰(zhàn)停下來再說。
阿泰兒盤腿坐在桌上,表情不大愉快地喝著紅茶,他之所以不高興,並不是因爲眼前的戰(zhàn)況,而是因爲這杯入口紅茶的味道。
杯中的茶葉是上等的,但是注入開水的時間把握得不對,以致喝起來舌頭的觸感不好。
他現(xiàn)在開始後悔,當初不應該同意國防委員會的命令放傑森到金三角去的。雖然傑森不是天生下來就得爲了幫他泡茶,但與其說讓傑森安成爲一個能攻善戰(zhàn)的軍人,倒不如讓他爲自己泡一壺好茶更合適。
這是阿泰兒自私的想法,因爲他喜好紅茶甚於一切。不過他這種自私的想法到底能不能變爲現(xiàn)實,他也沒仔細想過,事實上這個問題是不用想的,熟悉他的屬下們都知道,司令官的薪水情節(jié)固執(zhí)的可怕,甚至說是不可動搖的。
“再怎麼說,一山還是比一山高的。”
卡麥倫喝了一口咖啡後談論著。阿泰兒單腳跳下指揮桌,輕輕地踏在地板上。“如果對方一直那麼執(zhí)著地攻擊就好了,不愧是帝國軍人稱雙璧之一的名將,實在與衆(zhòng)不同!”
阿泰兒一點也不吝於對敵人的讚美。寇鋒在一旁毫無顧忌地問道:“現(xiàn)在的情況是要塞對艦隊,倘若是在艦隊對艦隊的時候,有把握可以打敗李麗嗎?”
“我不知道。當初卡爾.古斯被我們打敗,是因爲他用兵的柔軟度並不及李麗,我們就已經(jīng)勝得那麼勉強,這次看來得靠運氣了……”
“不要說這種沒有把握的話。我認爲你連銀河帝國的那位權臣都能打敗。現(xiàn)在卻連打敗他的部下都沒有信心,那怎麼得了!”
“喂……,雖然你有思想上的自由,可是也不能憑自己的主觀想像來編織客觀的結果啊!”
阿泰兒這句話有一半也是說給自己聽的。當他那次面對著帝國軍勇將卡爾?古斯時,他心裡也在想,如果當時他所面對的是凌雲(yún)本人的話,不就更難應付了嗎?
所以絕不能敗給眼前凌雲(yún)的部下。不過,就像卡麥倫所說的,敵人可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呢……。
經(jīng)過這一役,帝國軍便和艾倫伯爾要塞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戰(zhàn)略上有過人認知凌雲(yún)一定不會重蹈覆轍,過去同盟踩著屍體也沒能衝過艾倫伯爾要塞的悲劇他不允許在自己身上重演。
阿泰兒心裡盤算著,如果帝國軍一旦進入要塞主炮的射程內的話,他就要下令炮擊敵人,或設法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接近敵人施以奇襲。
可是目前敵人沒有動靜,他自然也就不宜採取任何行動。不過,阿泰兒還是派遣了少量的艦隊從長距離炮轟敵軍外圍的艦隻,企圖誘發(fā)戰(zhàn)爭,把敵人引進要塞主炮的射程裡來。
可是,李麗向來言行一致,軍令如山,把整個帝國軍艦隊治理得一絲不亂,行動迅速確實,始終沒有墮入阿泰兒的圈套,艾倫伯爾要塞的監(jiān)控員們都漸感焦躁不安起來。
寇鋒見此已經(jīng)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殺死李麗了。雖然對方是個女人,但對方更是一個名將啊!只要在戰(zhàn)場上,那還有男女的分別。
十二月九日,帝國軍突然展開全面的攻擊行動。帝國軍艦停止了原先在要塞主炮射程以外的地方遊弋,而是將艦艇五百隻、五百隻地組合成一組一組,然後以個別襲擊的方式,一組一組接近要塞實行攻擊。
這是一種自殺性的攻擊,一旦被火力居全宇宙之冠的艾倫伯爾要塞主炮“末日之光”轟中,五百隻艦艇一定無法承受九三百四十兆瓦的熱能,在一瞬間即會被蒸發(fā)掉,無一倖免。
即使艦隊的速度再快,機動性再高,也不能完全避得開,一般來說,只有對付主炮以外的炮塔和槍座時才能用這種打帶跑的戰(zhàn)術。
以上這些道理,李麗當然明白,但他卻因爲某種理由,還是不顧一切地展開攻勢,這種戰(zhàn)鬥真是前所未見的慘烈。
要塞的炮塔在經(jīng)過艦隊的連續(xù)轟炸之後,許多炮塔都在白光閃爍下被摧毀了。剩下來的炮塔猶兀自對著天空連連開火。
而急速俯衝而下的小型軍艦一旦不小心被要塞人工重力的魔掌攫住,盤旋了幾圈就往要塞外壁上撞過去,炸得稀爛。一波的攻擊剛剛結束,又是一波襲來,能源的豪雨沒有間斷地撞擊著外壁。
經(jīng)過半小時後,帝國軍方面已經(jīng)損失了兩千只以上的艦艇,而艾倫伯爾要塞的外壁上也有兩百多個地方遭受破壞。
李麗的戰(zhàn)鬥指揮能力的確非同凡響,他巧妙地指導艦隊接近要塞炮塔射不到的死角,然後再徹底集中火力猛烈轟擊,使得要塞外壁終於產生龜裂,而一旦有了裂痕,外壁的缺口自然而然地就逐漸擴大了。
雖然傷及要塞外壁,但是這對阿泰兒來說也不是什麼致命傷,他只要再加強戰(zhàn)術,就可彌補這場防禦上的缺失。
然而,這時阿泰兒卻顯得相當意氣消沉,儘管他早就料到這場戰(zhàn)爭的發(fā)生,但他卻沒有積極地去應戰(zhàn)。
雖然阿泰兒還應付得了李麗的猛烈攻勢,也能巧妙地防止戰(zhàn)局的惡化,減少人員的傷亡,但這種表現(xiàn)不能算是一位主動的創(chuàng)造性藝術家,只能說是一個善於處理工作的職業(yè)技術專家罷了!
阿泰兒此時就像菲列特利加私下所暗暗擔心的那樣,一副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似乎覺得,只要不打敗仗就好了,就是這麼簡單,別無所求。
“我第一次打過這麼無聊的仗!”
泰勒上校身穿戰(zhàn)鬥服,坐在駕駛員餐廳中一面吃飯,一面憤憤不平地抱怨道。因爲當他們要出擊時,敵人就不肯接近,而當敵人來攻時,卻又沒他們上陣的機會。
這種憑恃著堅固的外壁,只和敵人互相炮戰(zhàn)的戰(zhàn)爭是沒有辦法引起像泰勒這種人的興趣的。
“到底對方在搞什麼名堂?難道他們是在耍我們不成?”
哥尼夫望著泰勒,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對的。而泰勒則在粗魯?shù)匾Я宿谷夂秃攘似【浦崂u回答說:“與其與認真拼命打仗的敵人交手,我倒還比較喜歡邊打邊玩的傢伙!”
“我現(xiàn)在不是在討論你的嗜好問題,我是在討論帝國軍這次作戰(zhàn)的心態(tài)和用意!”
“我知道啊!你所關心的問題,司令官早就想過了吧!那個呆子在談戀愛方面拿零分,不過,若論起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來,比他優(yōu)秀的人倒是沒有。”
“跟你正好是相反啊!”
哥尼夫諷刺地回了他這句話,心想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而這位自命爲談情說愛高手的年輕擊墜王卻毫不引以爲意地笑著說:“我還不敢這麼自大,到底沒那個能耐啊!光是因爲我的博愛主義就不知要扣多少分了。”
阿泰兒的確就如泰勒所說的,早就洞悉帝國軍整體的策略了。不過,他雖然想制止,卻無能爲力,弄得滿腹重重的心事。
以前他也曾經(jīng)看破凌雲(yún)的計謀和戰(zhàn)略構想,而這次又是如此,可是,他又能怎樣呢?與其作爲一個預言者,還不如做一個實際行動者來得有意義呢!
傑森如果在的話,他大概會勸他“不要這麼意氣消沉”吧!阿泰兒的確是感到“意氣消沉”。
他想大聲疾呼“自由行星同盟到底會變成怎樣啊?”
……而此時傑森如果能在他身邊就好了!他真的很後悔放走傑森。而這種後悔到底對不對呢?他也不知道,只覺得心煩意亂。
阿泰兒的心思部下們大概瞭解,這位年青的司令官雖然看起來極不負責任,但對傑森的關懷已經(jīng)發(fā)揮到他這種呆子能做到的極致了。
事實上要塞中很多高級將領都明白,這位司令官並不擅長處理和自己相關的事情,也許他生下來就是一副謀全局的大腦,無論對他怎麼挑剔的人,在軍事上絕對被他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