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63.七

蘇衍只瞧了一眼,便頭皮發(fā)麻,險(xiǎn)些炸開——他面前那本該在的山路與馬車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萬丈深淵,要是他剛纔走出那一步,只怕早已粉身碎骨。

雖然蘇衍現(xiàn)在能看見了,但也僅僅侷限於左眼,右眼還是見不到一絲光亮。憑著左眼,蘇衍找到一條退去的路,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戒備著遠(yuǎn)離懸崖,一面又急於搜尋高澤楷與趙世敏的下落。

但他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沒有見到半個(gè)人影。

難道在從裴景行離開到自己左眼恢復(fù)光明的時(shí)間裡,有什麼事情發(fā)生了麼?

蘇衍仔細(xì)回憶了一下,並沒有什麼收穫——他自從雙目失明之後,大多都只能依靠聽覺來辨別周圍情況。

當(dāng)時(shí)他被高澤楷拉到擋風(fēng)的石頭後面,只能聽到山風(fēng)從自己身邊呼嘯而過的聲音,以及他們?nèi)说暮粑暋?删驮谝凰查g,不知怎麼回事,高澤楷與趙世敏的呼吸聲突然消失,隨後又很快恢復(fù)正常。但之後高澤楷與趙世敏的話,倒像是一個(gè)陷阱,誘使自己主動跳下懸崖。

是他們兩個(gè)人趁著裴景行不在,打算設(shè)計(jì)殺了自己麼?

蘇衍很快打消這個(gè)念頭。

他雖然雙目失明,看似是個(gè)累贅,但是皇帝與國師讓自己同行,顯然說明他在這次的行動裡會起到作用。就算趙世敏打算趁機(jī)把裴景行的幫手除去,身爲(wèi)國師愛徒的高澤凱想必不會與他一同謀劃。

難道是其他人設(shè)計(jì)的?

想到這,蘇衍不由想到黃石先前所說備用的車軲轆消失的事情。

這本來只是一樁小事,一個(gè)備用的車軲轆而已,說不定就是哪天卸行李的時(shí)候一塊搬下去,又忘了拿回去。而且省庸關(guān)這邊除了祖祖輩輩住在這裡的老百姓以外,就全是鎮(zhèn)守省庸關(guān)的將領(lǐng)了,雖說偶爾會有商隊(duì)從省庸關(guān)出關(guān),去西域做生意,但也不是每天都有的,是以這邊的路修得並不好,車軲轆卡在石頭縫裡也不是什麼怪事。

但一路上聽黃石的舉止以及他的言談,可以發(fā)現(xiàn)他並不是一個(gè)粗枝大葉的人,這一路走來,或許是太過順利,讓黃石在小事上稍稍放鬆了一下,兩日前最後一次換車軲轆的時(shí)候沒有去檢查備用的,結(jié)果恰好今天就出事了。

這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卻充滿了巧合,種種巧合加在一塊,便把他們五個(gè)人組成的小隊(duì)瓦解,各個(gè)擊破。

那裴景行呢?

一想到這,蘇衍再次覺得頭皮發(fā)麻,心跳加速。他和高澤楷兩個(gè)人都沒有注意,著了敵人的道,裴景行與黃石兩個(gè)的情況一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爲(wèi)今之計(jì),必須儘快找到先前的山路,再順著山路趕緊找到裴景行纔是!

蘇衍這麼想著,目光快速略過身後一片樹林,猛然發(fā)現(xiàn)樹林的間隙間有方方正正的一塊黑色事物,雖然顏色與周圍樹林類似,但樣子卻格格不入。

蘇衍走過去,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山路中央,微微向□□斜。

這是他們的馬車麼?馬呢?

就在蘇衍思考這些問題的時(shí)候,從前面?zhèn)鱽眈R的嘶鳴聲。蘇衍循聲走過去,果然看見馬車前面綁著的兩批棕色駿馬,有些不耐煩地在原地踏著小步。

蘇衍又走到馬車向□□斜的一側(cè),果然看見車軲轆旁邊有一塊石頭,石頭上還有幾道縫隙,先前馬車應(yīng)該就是卡在這石頭縫裡。

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的馬車了。

蘇衍此時(shí)也顧不得檢查行李是否都還在,他順著山路快速向下走去,試圖追上裴景行。

或許是因爲(wèi)先前雙目失明導(dǎo)致蘇衍對時(shí)間的感受減弱,雖然他覺得自己在山路上等了好一會兒,但沒走多久,便發(fā)現(xiàn)了倒在地上的裴景行。

“你沒事吧?”蘇衍快步走過去,見裴景行閉著眼,睫毛卻不住顫抖,又抿緊了雙脣,顯然是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怎麼樣?要不要緊?”蘇衍有心想去扶起裴景行,卻又怕裴景行哪裡受了傷,不好隨意挪動,只好站在原地,雙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裴景行聽到蘇衍的話,艱難地睜開眼,慢慢說道:“剛走了一段路,就遭到襲擊,我的腿斷了。”

一個(gè)武將的腿斷了,與要他們的命有什麼區(qū)別!

蘇衍氣急,連失明之後黯淡的右眼都紅了:“你別急,我給你看看。”

先前他的目光集中在裴景行的臉上,並未發(fā)現(xiàn)裴景行雙腿受傷。如今替裴景行一檢查,蘇衍心頭一涼——裴景行右腿小腿骨斷裂,左腿大腿骨斷裂,斷骨露在外面,白森森地透著寒意,更不用提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多麼叫人心痛了。

“是誰幹的?”蘇衍整個(gè)人和聲音一塊發(fā)抖,他看著那慘烈的傷口,不敢去碰,生怕加重裴景行的痛楚,只好拼命搜刮腦海中能減輕痛處的咒語。

“是黃石。”裴景行說道,“是黃石乾的,他是廢太子的人。”

“廢太子?”蘇衍曾從裴景行那聽說過這樁陳年往事,如今再次聽到這個(gè)名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黃石是廢太子的人?”

“沒錯。”裴景行時(shí)不時(shí)吸口涼氣,斷斷續(xù)續(xù)地把和從蘇衍分開後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我和黃石剛走沒多久,他突然動手,我一時(shí)不查,便遭此毒手。黃石逃了,說不定還埋伏在附近,你千萬小心。”

蘇衍聞言,瞳孔一縮,握著桃木劍站了起來,戒備地站在裴景行身邊,將後者護(hù)在身後:“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的。”

“如此……甚好。”裴景行長出一口氣,“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蘇衍並不知道,身後的裴景行明明雙腿腿骨斷裂,卻依然站了起來。他的臉上沒有半點(diǎn)痛苦的樣子,反而帶著瘋狂的興奮。

裴景行拿起一邊的橫刀,衝著蘇衍的脖子狠狠揮去!

“哈哈哈哈。”知道自己鐵定得手,刀才揮出,“裴景行”便大笑起來。

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

本該是保護(hù)他的蘇衍,突然轉(zhuǎn)身,用手中的桃木劍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孽障,還不速速限現(xiàn)形!”蘇衍大吼一聲,手腕用力,將桃木劍重重推出!

敵人沒有料到蘇衍竟然早有防備,被蘇衍搶佔(zhàn)了先機(jī),不由連連後退。

蘇衍掏出一張符紙,擦過劍身,口中唸唸有詞:“我有天目,與天相逐。晴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裡,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符紙擦到劍尖,無火自焚,火舌挾著符紙飛向假扮裴景行的敵人,在空中迅速擴(kuò)大火勢,將敵人左右方向的逃路封鎖。隨後蘇衍高高躍起,落在敵人身後,將對方最後的一條生路堵死。

敵人眼見逃跑無門,突然尖叫一聲,身形快速發(fā)生變化,最後竟然變成一個(gè)只有三尺高的禿頂男人,一頭鑽進(jìn)土裡!

蘇衍右手持劍,左手捏訣,輕念兩聲,空中的符紙便突然改變方向,倏地一下鑽進(jìn)土裡。

很快,土裡傳來一聲悶哼,顯然是敵人中招。蘇衍不敢大意,密切注視著地上的動靜,不一會兒,距離蘇衍一丈開外的地方泥土突然迸開,一個(gè)矮小的人影從裡面竄了出來。

“哪裡逃!”蘇衍緊追不捨,又掏出一張符紙,向前一拋,隨後手中桃木劍往前一送,劍尖抵在符紙上,符紙順勢快速飛向前方逃竄的身影。

符紙貼到敵人的背後,敵人哀嚎一聲,雙腿一軟,便倒在地上,整個(gè)圓溜溜的身體好似一隻水桶,滴溜溜地往前滾。

蘇衍足下生風(fēng),趕到敵人面前,桃木劍插進(jìn)土中,那人哎呦一聲撞在桃木劍上,便不動了。

“什麼東西?”蘇衍抽出桃木劍,打在對方身上,又聽到一聲悲鳴,敵人展開雙手雙腳,一張臉赫然是老鼠的模樣。

“妖怪?”蘇衍毫不客氣,一腳踩住對方,又掏出一張符紙來,口中唸唸有詞。

“饒命!饒命!”對方連連討?zhàn)垼暗篱L饒命!”

蘇衍倒不是真想要這個(gè)妖怪的命,眼下除了自己以外,放眼所及之處只有這麼一個(gè)活物,裴景行的安危、高澤楷等人的下落,恐怕都要從這妖怪口中拷問出來。只是蘇衍沒想到這妖怪竟然如此禁不住嚇,他才做了個(gè)樣子,就張口求饒了。

做戲要做足,蘇衍狠狠踩住妖怪,手中符紙?jiān)谘盅矍盎斡屏藘上拢瑓柭晢柕溃骸澳阋粋€(gè)小妖怪,哪裡來這麼大的本事。說,是說讓你來的?”

“是、是我們老大接的活。”老鼠妖連連討?zhàn)垼拔沂颤N都不知道,是老大讓我在這裡,幻化出你的模樣來的。”

蘇衍皺起眉頭:“你老大是誰?”

“是、是……”老鼠妖重複了幾遍,卻吞吞吐吐不敢說出來,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輕輕吐出一個(gè)名字,只可惜太過微弱,蘇衍壓根沒有聽見。

“到底是誰?”蘇衍腳下用力,繼續(xù)問道。

“是……是……”老鼠妖左右張望著,悄悄擡起頭,努力靠近蘇衍,“我不敢說太大聲,要是被其他妖怪知道了,我就沒命了。”

蘇衍只當(dāng)這老鼠妖被嚇破了膽,就稍稍靠近一些,卻不料老鼠妖突然發(fā)難,雙手抱住蘇衍踩住他的腿,整個(gè)身體用力,便把蘇衍撲倒在地!

老鼠妖一擊得手,張開一口尖牙便朝著蘇衍狠狠咬去!

蘇衍手中桃木劍送出,卡在老鼠妖的嘴巴里,隨後左腳向上一踹,恰好踢在老鼠妖的腿上,把老鼠妖踢飛。

老鼠妖在地上滾了幾下,現(xiàn)出原形,一身灰白色皮毛,兩條腿周圍卻是黑色的,左耳上方缺了一塊,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咬掉了。

這個(gè)特徵落到蘇衍眼中,猶如遭到雷擊,整個(gè)人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灰白色的老鼠妖,雙腿周圍的黑色毛皮,再加上缺了一塊的左耳,這三個(gè)特徵加在一塊,正是蘇衍數(shù)年前由師父帶著除去的一隻妖怪!

那老鼠妖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冷笑地看著蘇衍:“蘇道長,你沒想到吧,我從陰曹地府裡回來了。”

蘇衍整個(gè)人好似被釘在原地,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滿頭大汗。

“嘿嘿,沒錯,我就是回來找你索命的。”老鼠妖仗著蘇衍不敢動作,大膽地靠近蘇衍,“當(dāng)年你怎麼對我的,我今日就要怎麼對你!”

說完,那老鼠妖猛地向蘇衍撲來,一張嘴大大地張開,露出裡面一口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色尖牙。

這真的是從陰曹地府裡逃出來的妖怪,來找自己索命麼?那他用琉璃子煉化的那些妖怪,是不是也會來找自己?

蘇衍被這兩個(gè)念頭嚇得腦袋裡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壓根沒注意到老鼠妖正朝著自己撲來,一口尖牙打算咬碎他的喉嚨!

嘭!

蘇衍依舊站在原地,可老鼠妖卻重重落到了地上,一口尖牙掉了大半。

“你……你……”老鼠妖說話漏風(fēng),看著蘇衍,一臉恐懼,“你毛於……”

“我沒有被嚇傻。”蘇衍說出老鼠妖沒說的話,“當(dāng)年我?guī)煾概c我一同收妖,你以爲(wèi)以我?guī)煾傅谋臼拢瑫屇阌袕年幉艿馗e出來的機(jī)會?”

蘇衍話音剛落,眼前的老鼠妖便化作無數(shù)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只聽見周圍某處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好似冬日裡的冰凌落到地上碎成數(shù)塊,隨後破裂聲迅速蔓延,傳遍蘇衍周圍。

幻境散去,蘇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高澤楷與趙世敏站在自己身邊,雙眼發(fā)直,滿頭大汗,好似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當(dāng)黑暗重歸於蘇衍眼前時(shí),他的桃木劍重重打在高澤楷身上!

11.十一123.七128.十二48.十四114.二十四82.二十六70.十四107.十七120.四106.十六28.十一6.六25.八77.二十一(補(bǔ)完)25.八44.十74.十八35.一11.十一67.十一117.一129.十三65.九8.八58.二29.十二8.八70.十四70.十四101.十一14.十四88.三十二6.六117.一63.七91.一123.七30.十三47.十三77.二十一(補(bǔ)完)90.三十四16.十六32.十五72.十六38.四125.九52.十八62.六56.二十二47.十三26.九16.十六112.二十二98.八109.十九109.十九83.二十七52.十八12.十二113.二十三124.八119.三104.十四82.二十六110.二十4.四125.九112.二十二42.八11.十一59.三1.一11.十一51.十七52.十八86.三十126.十24.七71.十五44.十52.十八98.八57.一14.十四61.五30.十三79.二十三103.十三124.八35.一80.二十四128.十二106.十六122.六88.三十二99.九55.二十一57.一32.十五
11.十一123.七128.十二48.十四114.二十四82.二十六70.十四107.十七120.四106.十六28.十一6.六25.八77.二十一(補(bǔ)完)25.八44.十74.十八35.一11.十一67.十一117.一129.十三65.九8.八58.二29.十二8.八70.十四70.十四101.十一14.十四88.三十二6.六117.一63.七91.一123.七30.十三47.十三77.二十一(補(bǔ)完)90.三十四16.十六32.十五72.十六38.四125.九52.十八62.六56.二十二47.十三26.九16.十六112.二十二98.八109.十九109.十九83.二十七52.十八12.十二113.二十三124.八119.三104.十四82.二十六110.二十4.四125.九112.二十二42.八11.十一59.三1.一11.十一51.十七52.十八86.三十126.十24.七71.十五44.十52.十八98.八57.一14.十四61.五30.十三79.二十三103.十三124.八35.一80.二十四128.十二106.十六122.六88.三十二99.九55.二十一57.一32.十五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丹寨县| 论坛| 荥经县| 梨树县| 边坝县| 凤庆县| 紫金县| 衡南县| 永嘉县| 马龙县| 太仓市| 清流县| 皋兰县| 桦甸市| 安化县| 台湾省| 县级市| 东阿县| 榕江县| 封开县| 新乡市| 兴山县| 视频| 澳门| 德清县| 治县。| 广安市| 温宿县| 奉新县| 永和县| 广元市| 江山市| 大连市| 垦利县| 涞源县| 油尖旺区| 汉阴县| 虹口区| 太湖县| 互助| 新邵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