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陽嘴角綻放一抹懾人心魂的笑:“誰也沒選?含煙妹妹,爲何就不能考慮我呢?咱們原來是多好的一對?!?
羅含煙早就對他失去了興趣,臉上的笑客套疏遠:“安陽哥哥說笑了。我今天是來看看你的,咱們不說這種容易起矛盾的話題可以嗎?”
陸安陽張了張嘴,隨後一笑,一手置於膝蓋上,身體前傾,有幾分神秘地壓低嗓音:“含煙妹妹,你膽子是越來越大啊,怎麼連安節使都敢得罪?安節使是誰啊?皇上面前的紅人!如今又加封爲御史大夫了,你怎麼敢公然搶走他私藏的女人,還是從李右相的府上!你有幾個腦袋?那段時間我真替你捏把汗啊?!?
他再上下打量羅含煙,口中嘖嘖有聲:“你真有能耐,這兩個大人物都被你得罪了,你還能活到現在!居然還親入虎穴,不怕我把你送給安節使領賞嗎?”
羅含煙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清眸從杯子上緣透過去看陸安陽,闔了下眸,放下杯子淺笑:“我是信任安陽哥哥的,咱們一起玩大,安陽哥哥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瞭解嗎?你不至於會出賣我對嗎?你也說對了,我跟從前不一樣了,膽子越來越大,那麼驚險的事我都做出來了,現在再次潛入范陽找你又算得了什麼,當初從奚部把你救出來還比現在驚險些呢?!?
她在暗示陸安陽,自己救過他一命,他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陸安陽向後靠在椅背上,尷尬地笑笑,再次擡起眼來,莫測地望向她:“是,上次多虧你救了我,我一直記在心裡,感激得很,怎麼可能會出賣你呢。問題是,你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救張嘉利的妹妹?”
“因爲他的妹妹是因我而被囚的。”她把安息香的事簡要說了一遍,“我覺得欠了別人的人情總得要還,哪怕把命搭上,否則我心中不安。對了,聽說張嘉利因些被囚了,是你看管,是嗎?”
陸安陽笑得魅惑,再往前一探身,神秘地說:“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其實是爲張嘉利而來,對不對?”
羅含煙審視了他一番,再端起杯子來抿了一下,放下杯子時面上依然波瀾不驚:“你不相信我也關心你嗎?沒錯,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我就是爲了張嘉利而來,前邊說了,欠了別人的人情我是一定要還的,否則會心中不安。另外,作爲熟人,我真的也想了解你的情況,這是人之常情。安陽哥哥,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面子,放了張嘉利,假裝是被我劫走的?!?
陸安仰仰天大笑,右手捶著大腿,好像這是極可笑的事。羅含煙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笑。等他笑好了,她才慢條斯理地說:“很好笑嗎?”
陸安陽指著她犀利地問:“含煙妹妹,是你太幼稚,還是把我當傻瓜?安節使是什麼人?心狠手辣!我把人交給你,你們跑了,我怎麼辦?即使是我打不過你被你劫走人,我的責任依然逃不掉啊,你以爲安節使能饒得了我?張嘉利不過就是給了你點安息香,就被折磨得那麼慘,你以爲我會比他有面子嗎?或
者你根本就沒在乎過我的安危?含煙妹妹,你可真夠無情的!”他幾乎是咬著牙說最後一句話的。
羅含煙不動聲色,應對得風輕雲淡:“安陽哥哥,其實我完全可以不通知你就去劫人,如果我真的不關心你的話。已經在李林甫府中劫過一回,又何懼這第二回?你完全可以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離開安祿山,這樣你又有什麼危險了?我都幫你考慮過了,跟著安祿山纔是真正的危險,他有野心,想造反,這很明顯,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這樣的人將來帶給你,帶給大唐的將會是血雨腥風和無盡的災難,你的前程能好到哪兒去?被大唐抓住了就是謀反的死罪。他不會成功,大唐不可能輕易讓這樣一個沒什麼內涵胸襟的人得到手。所以我爲你好,你還是離開他吧。”
陸安陽眼眸寒光乍現:“含煙,你怎麼能這麼說安節使?實話告訴你,我已經跟安節使的命運連結在了一起,嚴莊很得安節使的信任,如果安節使以後能成功,嚴莊就會是軍師,進而是丞相,而我,今年內就將與嚴莊的女兒成婚,未來的權勢地位不在話下。所以你還是省省吧,別打什麼鬼主意,如果你只是說說,我還可以看在過去的情面上放過你,當真劫人,我就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屋子裡氣氛壓抑得連喘息都覺得困難,羅含煙緩緩站了起來,冷笑一聲:“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算我爲你多慮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共同點?!彼D身想走,決定憑自己的能力劫人。
“等一下,我們有交集?!鄙磲釙崦恋穆曇魝鱽?。
羅含煙止步,迴轉身來探究地望著他。
陸安陽起身站到她面前,手似無意地撫過她細膩的臉龐,在放到自己額上撫了撫:“實話說,劫人是很費力的,又興師動衆,弄不好你還沒劫出他來,自己就被弄進去了,也說不準,他在你能劫到他之前自殺,總之雙拳難敵四手?!?
他的話語有些詭異,而且還用異樣的眼神盯著她。羅含煙皺眉:“你想說什麼?!?
陸安陽繞著她走了一圈,低著頭慢條斯理地說:“我一直非常後悔一件事,那就是當初我跟你好的時候,我們都是,呃,至少我是真心真意,眼裡心裡都是你。在荔枝道上,你曾有意於我,我也不是看不出來,只是那時我雖已接受了她人的情意,但依然真心維護你,不願給你傷害。含煙,我一直後悔爲什麼沒有,沒有接受了你呢,如果你再給我這麼個機會,我願意犯險幫你救出張嘉利,你看如何?”
羅含煙不能置信地瞪著他,這還是她曾愛過的安陽哥哥嗎?他居然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陸安陽,你要我出賣自己的身體給你?你確實變了,你不僅不在意傷害我,而且還貶低我,你把我的尊嚴執於何處?”她的聲音因激動而有幾分顫抖。
陸安陽俊美的面容,覆上一層輕佻的邪笑:“含煙,何必說得那麼嚴重呢?你是我年少時僅存的美好回憶,我想留住它。況且本來就是你曾願意給我的,我取
的遲了些而已,怎麼就礙到你的尊嚴了?我年輕,長得也不差,算起來咱們挺般配的,說不上誰吃虧,我保證給你留下一個最美好的回憶?!?
因爲激憤,羅含煙氣血上涌,眼淚都差點嗆出來,她有幾分氣極敗壞地說:“我原來之所以打算將自己交付於你,是因爲那時我還全心愛著你,而且也深信你是愛著我的。而現在性質早已不同,你我的思想已經差得太遠,相互間早就沒有了愛,你再來談這個,與禽獸何異?跟你談這些,真是髒了我的耳朵!”
陸安陽一張冷魅的臉瞪視著她:“你不願意?”
羅含煙堅決地:“我不願意!”
“那我就不允許你去劫人,不許你出這個屋!”
“……”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空氣瞬間凝結。
不知過了多久,陸安陽漸漸放鬆了神情,他雙手按上羅含煙的肩,柔聲說道:“含煙,相信我,我一直沒有停止過愛你,只是爲了前途,我選擇了嚴莊的女兒。能夠將你擁在懷中親近,是我夢寐以求的願望,如果你能做我的妾侍最好,不能,也請你留給我一個永久的紀念?!?
他邊窺視著羅含煙的表情,邊慢慢將脣向她臉頰湊去。
羅含煙的黑眸中不斷變幻著情緒,就在他的脣將要捱上臉頰之時,羅含煙一扭身,走了開。
陸安陽臉龐籠罩一層晦澀難懂的暗淡光澤,他低沉冰冷地說:“你還是不願意?那好,我這就喊人通知安節使,他通緝的人自投羅網了。”他冷著一張臉向門走去。
倏的,他的胳膊被抓住,他低頭看著那隻纖手,等著回話。
“你真的想要我?”羅含煙的聲音有幾分空靈。
陸安陽的心猛然一震,他倏地轉回身來,雙眸染亮,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當然是真的,你答應了嗎?”
他似乎再也等不及了,猛然捧起她美麗精緻的臉龐,湊上那誘人的紅脣吻了起來,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如今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她,這場景還是比他想像得更讓他動情,幾乎激動得失控了。
羅含煙也有幾分悸動,這是少女時代全心愛過的人,伴隨了她成長的少女之夢,她曾爲他而跳崖。
可是想到如今的他與過去已經是判若兩人,羅含煙還是堅決地推開了他。
“你是什麼意思?”陸安陽惱火地問。
羅含煙穩定了一下心跳,淡然說道:“你把張嘉利帶來,我得親眼見到他還好,纔可以跟你。否則不放心?!?
“他當然還好,安節使只是把他放入囚牢,還沒想好要怎麼懲罰他呢,後來安節使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就把張嘉利先擱在那裡了。你到底要怎麼樣?不是要我先放了他纔跟我吧?絕對不行!”陸安陽按捺不住自己的急躁。
羅含煙咬了咬脣,堅持道:“我要親眼看到他。這樣吧,你讓人把他帶來,就鎖在這屋子的廳裡,然後我跟你在臥室放下牀帳,隨你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