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我是這樣的人。因爲我愛自己勝過一切,理所當然並且坦誠的自私著,我一點也不要求自己成爲一個雷鋒或者黃繼光那樣千年萬年永垂不朽的一把骨灰,我得好好的活著,這樣簡單的想法而已。
而我這個朋友,我說過,我們是同類。只是有的時候我自己都忘了。
但我可以活到現在可她連自己的最後一個生日都沒來得及過完,是因爲這個世界更愛我嗎?當然不是。是因爲我更愛我自己嗎?很有也許。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突然變了。或者說,我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不是曾經想的那樣。
她的生日快要到了,我是一個不喜歡驚喜的人,所以也不會爲別人準備驚喜。但是她自有打算。
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點燈熬油的等待著那已經在我視線裡面目模糊的錶針指向零點時分,準備好了以生日祝福爲由打騷擾電話。
但是在我正要竊笑著按下撥號鍵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嚇了我一跳,當時不由自主的想到午夜兇鈴,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黑著屏幕的電視。
“哈哈哈,”聽筒裡傳來她得逞的笑聲,“我知道你會在等著給我打電話,嚇了一跳吧,哇哈哈哈哈哈…”
“瞧在你生日的份上…我今天是不會放過你的。”我非常親切的對她說。
“說正經的吧,”她說,哼哼,不知道剛剛誰不正經來著,“我在打給你之前一直在和我以前的同學通電話,她的學校附近有個很大的公園,什麼妖魔鬼怪的傳說都有,特別是那個什麼鬼屋,她說的很神叨,我覺得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去!”
“這話說的,這種事情我們怎麼會放過,而且是在今天這麼特別的日子,不過小心有詐奧。”我琢磨著怎麼打擊報復權當爲朋友兩肋插刀的花心思。
這句小心有詐的玩笑話,現在瞧來就是某人嘴開了光的預兆。
“好好睡吧,爲明天做準備。”她說。
那個時候真的會爲了生日很用心的籌備,長大代表著自由而不是蒼老,那也是我最後一個在意的生日,雖然不是我自己的。
那一天,整個白天我們都心不在焉。我們都不是有很多朋友的人,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來祝生日快樂的幾個女孩她都沒有邀請她們加入我們今天的冒險盛宴。我當時想,如果只有我們兩個的話我就要三思了。
但是很快,在她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埋頭手機之後,才傳紙條給我說她朋友的同學也會去慶祝生日,一共有五個人。
我們學校放學更早一些,所以,在她的朋友還沒有吐露給今天和我們一樣會在天黑之後到那個山洞去的孩子們我們的存在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先去準備了。
她當時的打算是,如果能在生日這天給別人帶去一個終生難忘的驚悚生日party,那這個生日就再好不過了。
我們放學的時候天剛擦黑,等我們到那個公園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她不停的擺弄著手機帶領我尋找那個不太明顯的洞口,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它。
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之後,我連滾帶爬的從裡面出來。那是我人生中最窘迫的一次逃亡,我已有的人生中。
事情可以簡單到直接銜接在李智剛剛敘述的,琳說她的朋友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在她通知家長晚回去的時候,我已經經過了半天的思前想後,顫抖著用放在我包裡的今天即將夭折的壽星的手機撥通了琳的電話。
她不顧家人反應的按了插播。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在公園裡。她掛斷電話之後*潢色小說,顫顫巍巍的說想回去。但是太遲了,他們所說的尚恩奇應該已經來到了那個山洞,雖然我沒有碰到。
你們一定想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是怎麼不見的,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我們這樣的同類究竟產生了怎樣的不同,請原諒我並不想一一敘述,因爲這樣的經歷不到萬不得已,說出來就成了類似炒作的東西。
關於這算是兩個又千絲萬縷的故事,在這裡最後想告訴大家的是,那幾口棺材上的釘子只是擺設,它們是非常高級的滑蓋,所以李智他們之前去的時候總是打不開,也和裡面的東西沒有緣分。
輪到我講的百物語已經結束,如果和聽故事的你們還有故事裡的人能再有這樣的緣分,再講給你們聽吧。
只是最重要的是,其實你並不知道我是誰。
銜著前話,我和李智就這樣曾在同一天失去很好的朋友,在同一個地點與死亡擦肩並且素未謀面。
你覺得這已經很巧合了麼?那麼我們來聽老人的故事吧。
李智已經憑著屋子裡僅剩的那些微薄光線照完鏡子回來了,雖然這話我打出來也覺得很彆扭。老人慢慢的吹蠟燭,屋子裡只剩下四角和中間的蠟燭還亮著,我們幾乎瞧不清彼此的臉。
“百物語的最後一道儀式,就是最後一個講完故事的人拿著屋子中間的最後那根蠟燭,到門口去照一下鏡子,接著把蠟燭吹滅,這個時候鬼就會出現,或者說就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但是在我們的鬼城是不允許吹滅最後一根蠟燭的。”穆楚笙搶在老人開口前說道。
“你急什麼?”我說她。
“讓你先期待一下。”她眼漏精光的瞧著我說。
真的這種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的感覺真是太不好了。
我故作鎮定的白了她一眼,接著瞧向老人,瞧到之後心裡咯噔一下,把視線轉移到中間熊熊燃燒的蠟燭上。
“那我開始了。”老人說。記得我們最初聽到的傳說就是老人講的,那個時候我幾度快要睡去,所以我並沒有對老人要講的故事報什麼太大的期望,可是現實不斷把我的膚淺驗證給我瞧。
“我曾經因爲肺結核住院治療,身邊除了護士之外都是有傳染病的人,所以這個地方非常的冷清。
“那天我心情不錯,天氣也很好,也許這兩者有很大的關係。我的病房在四樓,很不吉利的數字,但是也沒有辦法。我順著走廊想往樓下走,接著鬼使神差的走進了安全通道,雖然也沒有什麼奇怪,但是我總覺得安全通道應該是逃命的時候走的,我用熟悉一下緊急時刻逃命的環境爲理由,慢吞吞的走臺階,好像我要在那裡住一輩子似的。
“一般安全通道都不會打開因爲這樣火災的時候嗆人的氣體和煙就不會在人們逃進去之前進入那裡。但是人們通常都不會注意這個,因爲他們更喜歡直接避免災難的發生,自大的人爲自己是可以掌控著一切的。
“我走到下一個樓層的時候,發現安全通道的門是關著的,我瞧了幾眼,也沒太放在心上。因爲一般都是坐電梯上下樓,我是第一次走這裡的樓梯,並且沒走幾步就劇烈的咳嗽一會兒,在我走過那扇安全通道的門沒幾步的時候,突然砰地一聲,門的另一側有什麼東西在撞著門,撞在門的底部靠近我的地方,聽起來不是很尖銳,像是柔軟的東西。
“我以爲是哪個住院的孩子惡作劇,也沒放在心上,接著又聽見接連幾聲撞擊的聲響,我自然而然的覺得不對。如果是小孩子的惡作劇用腳踢們的話,除非他沒有穿襪子而且不會覺得疼。
“我也沒有想要咳嗽的感覺了,暫時顧不上它。因爲醫院裡的生活很無聊,總會讓人想象要找些事情做而不只是埋頭瞧書。所以我走過去拽了拽那扇門,紋絲不動。我就繼續向樓下走,接著穿過二樓安全通道的門走進二樓的走廊,上二樓的普通樓梯想去三樓瞧瞧,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但是走到拐角就瞧到一扇類似安全通道的門堵在通往三樓走廊的出入口。”
不瞞大家說,老人講到這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屋子裡的氣氛,我早就跑去和周公相會了。
“我又只能上前去拉了一下門,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我有點納悶,但是也沒有辦法。沒有什麼散步的心情了,就慢吞吞的走回病房。和我同住一間病房的是一個臉色陰鬱的中年男人,陰鬱到扔到大街上大家都會躲著走開。我也和大家一樣,並不想和這樣的人有什麼交流和接觸,雖然在那以前我一直以爲自己對奇怪的人是很感興趣並且願意與之溝通的,可事實上我也不過是個處處尋求自保的人。在一起住了能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根本沒說過什麼話。也正因爲他的存在,護士過來打針換藥什麼的時候總會盡快完成接著匆匆的離開,我又是個喜歡守著自己的地方不願意串門的人,所以那真的是很無聊的一段時間。我被分到那間病房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裡了,天知道他住了多長時間了。而且我沒見過護士過去給他打針,沒見他吃飯,只是會在每天晚上的時候穿好衣服站在船前梳理一下頭髮,接著出去,很晚纔回來。
“真的是很奇怪的一個人,但是這個世界就是什麼樣的人都有。護士小姐幾乎都不會瞧向那個人,只會在我盯著他多瞧幾眼的時候勉強瞥一眼。我暗自覺得他是一個在這裡等死的人,有很多這樣的人。而這個人臨死之前也不太愛和別人有所交流,通常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很願意找些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