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我媽媽她還在閣樓裡。”
南鑫停下來。
“剛剛…我聽閣樓裡已經沒有聲音了,就進去把繩子解開了,阿姨睡著了,接著我鎖上了閣樓的門。”南鑫不敢瞧秦嵐,“你放心,我已經在房間裡放好了飯菜…”
久久聽不到秦嵐的迴音,她回過頭,秦嵐人不見了。
這…她也不能跟著回去,人家未必會會著說一定不會原諒她。
南鑫瞧了瞧眼前的山,握了握拳頭就向前走去。
“你等等我——”
南鑫聽到身後響起秦嵐的聲音,感覺和以往有點不一樣。
“我跑去和街坊說了一聲,幫我留意一下我家。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了?!?
南鑫愣愣的瞧著秦嵐臉上的笑容,也開心的笑了。
雖然她的心裡莫名的擔心。
兩個人幾乎醉在開始的路上,因爲風景實在太美。
“這座山,就像這個世界一樣,什麼樣的風景都有?!鼻貚乖谀霄蔚纳磲嵬蝗徽f。
“你經常來?”南鑫問。
“想不來也不行啊,我要來採絕塵草,我和我媽就靠著採藥和針線活生活?!?
“也很好啊?!?
“這樣的日子你堅持不過十天?!鼻貚拐f。
“爲什麼這麼說?”
“解釋也沒有用,反正你也不會明白?!?
“很累嗎?”南鑫不管不顧的接著問。
“累?累是多麼輕鬆的事。”
南鑫沒有再問下去。
“我比較喜歡山的陽面,雖然正午的時候會很曬,但是不像陰面那樣。”秦嵐說。
“陰面什麼樣?”
“像…”秦嵐不知道怎麼形容,一直卡著。
“我們一會兒去瞧瞧吧?!?
“一會兒?你這丫頭真的不是有意的嗎?我們從這條路走要路過山頂去陰面的話怎麼說也要明晚才能到?!?
“那就明晚去瞧吧?!蹦霄涡χf。
她還在笑?秦嵐想著,但是卻心情莫名的很好。
“你千里迢迢就是爲了來爬山啊。”秦嵐說。
“爬山很好啊?!蹦霄握f。
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在問什麼啊。秦嵐困惑。
兩個人一直走,一直走,有的時候爬到這棵樹上摘果子,有的時候爬到那棵樹上瞧風景,中間停下來吃過幾口飯,喝上幾口水,就繼續走下去。
路越走風景越沒有剛剛那麼繁盛,讓人感覺不想在堅持下去。
秦嵐瞧了瞧南鑫,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點疲憊和厭倦,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南鑫說不上面無表情,也說不上神采奕奕,但是神色就像波瀾不驚的湖水一樣,好像什麼都沒有,又不知道有多深。
南鑫還是不急不緩的往前走著,像是要去什麼地方。
像是要去什麼地方?秦嵐發現這一點之後心裡顫動了一下。
夕陽照在秦嵐眼前單薄輕盈的背影上,給長長的花裙子鍍上一層金色,還有那長長的披散著的頭髮,泛著金紅的微光。
但是這個身影突然跳了起來,接著秦嵐聽到了一聲尖叫。
秦嵐只顧著邊瞧邊揣測南鑫的心思,這會兒聽到尖叫不明就裡的嚇了一跳,但是她沒有慌張,因爲還沒等她瞧清情況南鑫就已經鎮定下來。
“怎麼回事?”秦嵐瞧著還在顫動的灌木叢裡的枝椏問。
“一隻…”這回輪到南鑫不知道怎麼來形容。
“不用管它。”秦嵐說著推了推停住不動的南鑫。
但是南鑫還是一動不動。
“一隻手!我剛剛瞧到一隻手跑過去了!”南鑫驚恐地說。
“你說什麼?”
原來南鑫並不是鎮定下來了,而是嚇傻了。
“怎麼也許?!鼻貚拐f著用手在南鑫眼前比劃了兩下,“你瞧錯了吧?”
“我也一直在告訴自己我瞧錯了,但是我確確實實瞧到了!”
秦嵐瞧著激動地南鑫:“那我們回去吧?”
“不,我們當然要繼續走了?!蹦霄握f這飛快的向山頂走去。
秦嵐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還是跟了上去。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爬過去的手,只是南鑫一直感覺到秦嵐在身後審視著自己的目光,她想讓她轉移注意力所以嚇嚇她而已。
秦嵐沒有害怕,因爲她根本就不相信。而且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會害怕。
沒有什麼比人更可怕了。她在心裡說,你去瞧瞧他們做過的勾當,就不會再害怕什麼爬過的手。
這回兩個人並排走在一起。
“以前我自己在山上住的時候總是會半睜著眼睛瞧著帳篷外的火堆投在帳篷上忽明忽暗的影子,總是怕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突然出現。”南鑫說。
“有過嗎?”秦嵐問。
南鑫停了停:“那種事情,不那麼容易遇到的吧。很多時候都是虛驚一場。”
秦嵐沉默。
“但是我遇到過?!蹦霄握f。
秦嵐擡起頭。
這個女孩從來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秦嵐等著南鑫繼續說下問,但是遲遲沒見她說話,轉過頭瞧到南鑫正兩眼直直的瞧著什麼地方。
秦嵐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瞧到遠處灌木叢後有一個人影,一動不動。
秦嵐停住。
南鑫回過頭瞧了瞧她:“除了我們還有別人進山?!?
不對。
秦嵐一把抓住南鑫的胳膊:“快走!”
她想向山下跑,但是想了想就轉到了旁邊的一條路。
這條路非常難走,就更不要說跑了。
她們磕磕絆絆的跑了一段,南鑫停了下來。
“怎麼了到底?”
秦嵐氣喘吁吁地說:“那身衣服不對?!?
“???”
“那身衣服我見過,是以前礦工穿的,但是礦黃了之後,再也沒有人穿了?!?
“說不定有人沒有扔掉,就拿出來穿了呢?”南鑫說。
“不會的?!鼻貚拐f,“這個礦發生了一次坍塌事件,能死的都死了?!?
“什麼叫能死的都死了?”
“就是除了活下來的都死了,接著這個礦就黃了,外面不知道這件事,就說礦挖沒了,所以黃了,其實是出了事故?!鼻貚拐f著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出來的人沒有幾個,個個都像丟了魂一樣,把衣服都燒了。”
“那剛剛是怎麼回事???”南鑫聲音顫抖地說。
“八成不是人?!鼻貚闺S口說。
“那怎麼辦?”南鑫像要哭了一樣。
“你不是還自己在山上住過嗎,怎麼膽子這麼?。俊?
“我是住過,但那是沒辦法的事,我也沒有說過我不害怕啊?!蹦霄味叨哙锣碌淖咴谇貚贯崦妗?
“這條路通向哪兒啊,我有點掌握不了方向了。”南鑫說。
“我也沒走過這條路?!鼻貚拐f。
南鑫停住:“你也沒走過?”她機械的重複。
“但是走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方向,這段路的林子怎麼這麼密?!?
“你可一定要找到方向啊?!?
秦嵐沒有說話。
“你應該可以找到方向啊,瞧樹枝的疏密。”秦嵐擡頭瞧了瞧四處濃密的樹枝,語氣遲疑了一下。
“我在晚上瞧不清楚。我不想走在後面,我到你旁邊去?!?
南鑫加快了腳步,秦嵐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南鑫問。
“我瞧到了一隻手,手的骨頭?!鼻貚拐f。
不會是像我剛剛那樣純粹嚇人玩吧。南鑫想。但是好像又沒有那個必要。
南鑫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兩步,什麼也沒瞧到。
“我沒有瞧到啊。”南鑫說。
沒人回答。
南鑫回頭,她身後沒有任何人。
南鑫有點慌張的叫道:“秦嵐?”
卻沒有迴應,她往回走了兩步,還沒來得及叫第二聲,就啊的一聲從地面上消失了。
因爲她掉到了一個洞裡。一開始她是這樣認爲的。
黑暗裡,南鑫什麼也瞧不清。
她回過頭瞧自己掉下來的地方,想要回去好像不是很難。
“南鑫?”
南鑫聽到有人叫自己,但是卻沒分辨出是誰。
當她意識到那是秦嵐的聲音的時候,她說不出爲什麼非常非常的恐懼。
因爲那聲音本身就非常恐懼,一點也不像剛剛秦嵐說自己瞧到一隻手骨時那樣。
她瞧到黑暗裡一隻煤油燈慢慢亮了起來,在自己不到一臂遠的前方,秦嵐臉色蒼白,在燈光的照射下用南鑫從沒見過的可怕神情瞧著她。
南鑫感覺粘稠的汗貼著自己的衣襟和身體,儘管她感覺非常冷。
“你過來?!鼻貚箤λf,聲音還是那麼恐懼。
南鑫沒有動,不是因爲不想,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秦嵐見她沒動,就說:“真的是挺可怕的,你準備好了嗎?”
還沒等南鑫回答,秦嵐就把煤油燈舉了起來,著涼了很大一片地方。
有了光,南鑫的視力就非常人的好了。雖然當瞧到四周景象的時候,她恨不得自己瞎掉。
四周遍佈著姿態各異的屍體,還沒有腐爛徹底,有柔軟的蟲子在他們身上和身體裡爬來爬去,像一團一團活了的米飯。
南鑫這才察覺到自己屁股底下好像不是泥土,她不知從那兒來的力量一下跳了起來。
她不敢用手捂住嘴,因爲感覺有東西在手上悠哉的爬行。
“不要出聲?!鼻貚剐÷曊f,“這個地方也許塌掉。”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突然的讓我瞧到。南鑫想著。
但是她馬上意識到,無論秦嵐怎麼做,她都不會在瞧到這樣的四周的時候平靜。
“他們是誰?”南鑫不知道該怎麼問。
“應該是死在山上的礦工,”秦嵐說,“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都不像是被砸死的啊?!?
兩個人瞧著遍地殘缺不堪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