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賞傾心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誰說我呢?住進冷宮都不得安生!”話說,一個真帝錦楓,一個假帝錦楓,一個比一個沒良心,若不是爲了他們的事,她也不會被老烏龜丟到這種地方來,到現在,竟然都沒有來探望的。
因爲楚望炎不想讓人知道魅妃在冷宮,所以平常時候,蘇兒和路兒也不便總往這裡跑,大多時候,賞傾心都是一個人在冷宮閒逛,無聊至極。
這天,賞傾心百無聊賴地在冷宮的雜草堆裡穿行,忽然一個人影閃過,直直撞進了她懷裡,她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宮女跑了過來扶起了撞在賞傾心懷裡的人,話語中滿是關切。
“娘娘,您沒摔壞吧?奴婢早叫您不要亂跑的!”
賞傾心這纔看清了先前撞她的人,也就是老宮女口中的“娘娘”,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中年婦人,滿頭凌亂的青絲間夾雜著幾縷銀絲,整個人看上去瘋瘋癲癲,不過那風韻尚存的容顏卻讓賞傾心有些恍然。
如果,如果不是那胸前的凸起和瘦弱的身姿,她絕對會相信,眼前的美女是某個無聊的傢伙閒來無事的惡作劇,紅衣小妖精,蘭千霽!
老宮女似乎才注意到身旁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她看到賞傾心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慌慌張張地下跪,“奴婢不知魅妃娘娘駕到,請娘娘恕罪!”
賞傾心笑著扶起了老宮女,和善地說:“我住在這裡已經三天了,什麼駕到不駕到的,你叫什麼名字?”
“多謝娘娘,奴婢名叫紅英,是舒貴嬪娘娘的貼身宮女。”
“舒貴嬪?”那不是帝錦音的親孃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那容貌與蘭千霽太過相似,相似得有些怪異。
“公主沒來探望過貴嬪娘娘嗎?”
“公主……公主不方便來這種地方!”
儘管紅英掩飾得很好,但她方纔一瞬間的慌亂卻沒有逃過賞傾心的眼睛。
“公主……不,不是,不是公主!是皇兒,我的皇兒,我的皇兒,皇上,臣妾沒有瘋,臣妾爲您誕下了皇兒,您說過要叫他‘錦嵐’的,錦嵐,帝錦嵐……”
舒貴嬪似是受了刺激,不停地叫喊,紅英忙捂住了她的嘴,道:“娘娘,您又說胡話了,這話怎麼能亂說呢?”她慌慌張張地看向賞傾心說:“魅妃娘娘,貴嬪娘娘神志不清,總是說胡話,您可千萬別當真!”
賞傾心脣角輕勾,心想:紅英啊紅英,你可知道你這擺明了是此地無銀?
不是公主,是皇兒?
難怪那容貌……原來,還有一顆滄海遺珠!
什麼第一公主帝錦音?只怕是二皇子帝錦嵐吧!
賞傾心點了舒貴嬪的睡穴,這才讓她安靜下來,隨後,賞傾心對紅英道:“你個時辰之後貴嬪娘娘自然會醒,你們在哪個院子?我幫你把人送回去吧!”
“奴婢多謝魅妃娘娘。”
舒貴嬪的小院離賞傾心的住處並不遠,也許是因爲主僕二人住了太久,小院裡要比別處多了一絲人氣,兩側還種了些果蔬和花卉,就像一個農家小院。
紅英安置好舒貴嬪後急急忙忙給賞傾心倒了杯清水說:“魅妃娘娘,這裡簡陋,沒什麼好招待您的,您就講究用點清水吧!”
“多謝!”
紅英因爲這兩個字頓時有些回不過神來,賞傾心早已對這種狀況見怪不怪了,她只是看著牀上靜躺的舒貴嬪,出神地說:“她的兒子長得很美,和她簡直一模一樣!”
紅英的手微微一抖,有些不太自然地說:“娘娘說錯了吧,應該是公主。”
賞傾心淺笑,“我曾經深愛著一個少年,他總是穿著一身火一樣的衣衫,長著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修長的眉總是輕佻地揚起,兩片脣紅紅的,就像新採擷的月季,他,很壞,像狐貍一樣壞,可是又像狐貍一樣動人心扉,可我知道,他看似快活逍遙,心中卻有甩不掉的陰影,但是他總是把那份陰鬱埋在心底,不讓任何人觸碰,我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他都沒有向我吐露他的心事,他那個傢伙,很可憐,可憐得讓人心疼……”
紅英靜靜地聽著,悄悄收住了眼中淚水道:“魅妃娘娘,您的私事奴婢本不該過問,但娘娘是好人,奴婢想勸娘娘一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您如今已經是皇上的魅妃了!”
“不,還沒有過去,我愛他,所以,這件事我不得不過問!”
“娘娘的話,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賞傾心輕哼一聲,這個紅英倒是嘴緊,她逼近紅英說:“好,那我就給你說個明白,舒貴嬪人雖瘋,話卻不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生的是兒子,不是女兒,宮中根本就不該有錦音公主的存在,而是帝洲二皇子帝錦嵐!”
“不,不是!”紅英顯然有些失措,連連後退,“娘娘不該聽信舒貴嬪的瘋話,這話一旦傳出去,定會生出不少事端!”
“紅英,如果我沒有見過那個少年,或許我會以爲貴嬪娘娘說的是瘋話,可是,有些事情容不得抵賴,那少年與貴嬪的容貌有九分相似,這就是鐵證!在宮中爲了保命守口如瓶很對,但你隱忍了十八年
,貴嬪娘娘的兒子就在宮外受了十八年的罪,難道他連知道自己身世的資格都沒有嗎?紅英,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人都會欺騙你,唯獨我不會,因爲,我愛那個人,我不會拿他的性命開玩笑,同樣,我也不會再讓他活得不明不白,我要爲他奪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紅英,我只想聽你一句實話!”
“娘娘,您……您真的知道……二皇子殿下的下落?”
賞傾心眨了眨眼睛,含回了即將掉落的淚水,低聲道:“他如今並不快樂!”無論是帝弦禎,還是蘭千霽,他從來都不曾快樂過。
紅英忽然跪在地上磕著頭說:“娘娘,如果您真能幫貴嬪娘娘洗盡冤屈,奴婢做牛做馬也要替貴嬪娘娘報答您的恩情!”
賞傾心扶起她,輕嘆一聲,道:“說什麼報答,貴嬪娘娘是那個人的孃親,我做這些本就是分內。我想問你,我聽說當年二皇子剛一出生就有刺客闖入舒慶宮,不僅搶走了皇子,還將宮中上上下下全部滅口,你是怎麼逃脫的?”
紅英目光幽暗,似是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森冷的日子……
“那天恰逢舒貴嬪的姐姐燕貴嬪難產,皇上命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和穩婆去了燕來宮,可不巧的是舒貴嬪聽說姐姐難產,一急之下也進了產時,幸而當時舒慶宮有一個老宮女會接生,她讓我去準備熱水,我清楚記得在我跨出宮門時聽到那老宮女叫了一聲‘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可是等我端著熱水回去時,整個舒慶宮裡都是死人,所有的人……都死了!
“不過,老天有眼,當初貴嬪娘娘還有一口氣,於是,我把娘娘的衣服換在了一個身材和娘娘相仿的遇害宮女身上,又劃花了她的臉,然後悄悄帶著娘娘躲進了冷宮,這裡鮮有人來,貴嬪娘娘便不會因爲人的注意。
“後來,我偷偷打聽到有個人抱著兩個嬰孩進了宮,說是宮中被擄走的皇子和公主,可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根本就沒有什麼公主!偏偏那個時候舒貴嬪受不了刺激,變得神志不清,我想既然公主是假的,那大皇子會不會也有問題?所以我偷偷去找我的妹妹,她在燕貴嬪的宮裡當差,那時我才知道燕貴嬪娘娘被人害死了,我的妹妹紅玉也認出了那大皇子根本不是原來的大皇子,可是她怕被已爲國師的楚望炎滅口,就一直不敢說出真相。後來,她給我來信說是葉侯幫她逃出了宮,現在,她就住在西華城的葉侯府。”
賞傾心訝然,“你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舒貴嬪活著?包括錦音公主?”
“是!“
賞傾心沉吟片刻,才道:“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你要仔細照顧貴嬪娘娘,千萬別讓她在冷宮亂跑,必要之時便用繩子把她綁在屋裡,否則一個不留神,就會被楚望炎給撞到。”換做以前,楚望炎自然不會踏進冷宮半步,可現在,賞傾心住進了冷宮,楚望炎也要變成冷宮的常客了。
晌午,蘇兒準時送來了飯菜,賞傾心故意打開了門窗,以防有人窺視而不知。她悄聲問蘇兒:“怎樣?皇上現在信任你了嗎?”
“嗯,娘娘讓奴婢告訴皇上關於大皇子的事,皇上便信了,對了,娘娘,皇上說這盤點心是他特意爲您準備的,皇上還要奴婢轉告您,一定要仔細嚐嚐滋味如何。”
“點心?”賞傾心端過那盤松軟的白皮糕,仔細翻看了半天,突然在其中一塊點心上發現一個細小的洞,似有一個白紙卷,紙卷在白皮糕中很難被發現。她掰開糕點,打開紙卷,上面是幾個極小的字:忍耐幾日,我定會救你。
寥寥幾個字,但對賞傾心而言,已經足矣!
對於如今的帝錦楓而言,她本就是別國的探子,可他能做到如此關心她,是不是說明,儘管他忘記了前塵往事,但這短短的幾日相處,已經讓他心中封鎖的情感再次被開啓了?
賞傾心以同樣的方式讓蘇兒帶信給帝錦楓,讓帝錦楓雜今晚想辦法拖住楚望炎,她要去解決蘭千霽的身份問題,只是後來,這個信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以爲那一晚,楚望炎根本就沒有進宮,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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