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景越服軟,實在不是件易事,賞傾心很清楚,在這件事中,最大的功臣是景隨。就在賞傾心想著如何把那個觀音童子留在身邊的時候,有人卻冒出來要做她的狗頭軍師,來人正是那如今的將軍夫人若悠,人家嫌不過癮,又死乞白賴地要了個一品誥命夫人的名頭。
“你直接把人吃掉,生米煮成熟飯,豈不容易?”
對於若悠這個餿主意,賞傾心不敢茍同,景隨不是浪兒,這麼一來不把人嚇跑纔怪。
總而言之,若悠身上沒有一處讓賞傾心看著順眼的,除了她項圈上鑲著的那塊寶石。拇指指腹大小,外層潔白透亮,裡面卻能看到有粉紅色的水波在流動,據(jù)若悠說,那叫含羞石,這名字倒是十分的貼切。所以趁著若悠不備,賞傾心毫不猶豫果斷奪人所愛,美名曰:受賄得來全部充公。
正想著如何哄騙良家少年,永隨宮已經(jīng)近在眼前。
當(dāng)初風(fēng)如玉瞞著她命人建造這些宮殿,所以這些宮殿她都還沒有來得及看過,據(jù)說都是按照每個人自家的屋舍建造的,這樣也好,省得他們住不慣溜出宮去。一兩次回孃家倒是無妨,但是次數(shù)多了容易出事。
因是晚上的緣故,宮中各處都已掌燈,賞傾心從未想過景隨竟是在這樣別緻的居所長大,難怪造就了他嬌羞似水的模樣。
永隨宮坐落的方向原是宮中的淨(jìng)月湖,而此時那碧波盪漾的湖面中央已多了一座富麗雅緻的宮闕,宮闕與湖畔由蜿蜒曲折的漢白玉橋相連,橋上的粉紗與湖面上的燈光相映成趣,如同九天瑤臺般,美輪美奐。
賞傾心把玩著手中的含羞石,且走且停,終於到了長橋盡頭,那硃紅色的宮門早已合上。她輕輕叩響門扉,一個老太監(jiān)探出頭見是她,忙開門行禮,她笑了笑道:“公公,朕深夜前來,擾了您老人家休息了,那個……景隨公子他安歇了嗎?”
“皇上折煞老奴了,公子自從來後,每晚這時候都在湖上散步,就是前幾天一直忙著照顧大公子的身子,也沒落下這習(xí)慣。”
“在湖上……散步?”
老宮奴笑了笑道:“公子的能耐,老奴可說不上來,皇上要不親自去看看?這會兒,公子大概正要去了。”
“嗯!”
永隨宮雖說很大,可內(nèi)部大多都是水池,要找個住處倒也容易,只是那些宮人見了她個個顯得驚慌失措,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般,讓賞傾心心中很是不解。
“你們怎麼了?怎麼個個鬼鬼祟祟的?”
宮人們抖得像篩糠似的,“沒……沒什麼!”
沒什麼會是那副表情嗎?
賞傾心皺了皺眉頭,顧自推門而入,外人沒人,她定了定神,看一眼手中的含羞石往裡屋走。層層輕紗被拂起,眼前的一幕讓她喉頭一哽,滿心的火氣直往上竄。
景隨衣衫不整地躺在牀上,臉上是細(xì)密的汗珠,雙頰泛著潮紅,他的手有些艱難地拉扯著衣襟,那模樣,痛苦中帶著歡愉,而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此刻,一個宮女正在寬衣解帶。
賞傾心怒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那宮女渾身一抖,花容失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繞了奴婢這回吧,是……是公子他叫奴婢……奴婢不是自願的……皇上……”
被迫的嗎?賞傾心冷哼一聲,懶得拆穿她的謊言,徑直走到了牀前,“景隨……”
她才叫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景隨抓住了手腕,他沒有睜開眼,只是氣息不穩(wěn)地呢喃:“難受……”
景隨手心的灼熱讓賞傾心心頭一顫,她輕喚幾聲,沒有得到任何迴應(yīng),便對一切都瞭然於心,她憤然轉(zhuǎn)身,冷凝著地上的宮女,倒是有些姿色,可惜,在宮中自作聰明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來人哪!”
任那宮女如何淒厲地討?zhàn)垼p傾心也沒有絲毫心軟,要怪只能怪那宮女犯了不該犯的錯,蘇兒說的話不假,但把宮女盡數(shù)換成太監(jiān)也沒有必要,爲(wèi)免以後再發(fā)生這種事情,就必須殺雞儆猴,嚴(yán)整宮規(guī)。不是不允許宮女有感情,只是她不該不擇手段,不該選錯對象,更不該污衊一個如此純淨(jìng)的人。
賞傾心看了眼在痛楚與歡愉中掙扎的景隨,心間泛疼,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唯獨,不該把手段用在他們身上。
“景隨、景隨……”
賞傾心猶豫片刻,拉開了自己的衣帶,可到中途卻又停了下來,這種情況,她本可以用最直接的方法爲(wèi)他解毒,可是,她不願強迫他因此事而接受她。
賞傾心以前跟白羽學(xué)過醫(yī)術(shù),又在浪兒那裡見過不少這類東西,所以她倒也看得出景隨被下的只是最普通的媚藥。命人準(zhǔn)備了冷水,賞傾心親自幫他脫去衣服,只要讓他在水中泡夠半個小時左右,藥勁也就差不多過了。
賞傾心趴在浴桶邊盯著景隨發(fā)呆,沒過幾分鐘就睡了過去,直到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她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恰好看到景隨驚慌失措地鑽回浴桶,而他大概是費了半天功夫才探到的衣服也因慌亂掉在了地上。
“你……我……”
他紅著臉縮在水裡嘟囔,眉心的硃砂痣讓他愈顯毓秀,擺明了討人欺負(fù)的模樣,讓賞傾心很想逗逗他,可看他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了,又羞又窘,急得就差哭了。賞傾心怕惹哭了他,景越找上門來算賬,只得咬脣憋笑,背對著他,明顯聽到身後的傢伙輕吐了口氣,她說道:“我在外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