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長不緊不慢的說:“包將軍,好歹是石賢弟的兄長,怎麼這麼大的聲音,何況又有救命之恩,今日我們走投無路,恐怕要寄人籬下了,不好嚇著他。”
包銅笑了笑,“不打緊,不打緊啊。”
“將軍,錯了。”李增說:“現今天下離亂,石貝會如此的好心救我們,一定是想讓你給我們也入夥。我們已經在東郡了,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們別無出路了。”
石珍起身行禮,“各位,我石珍無論如何也要留住各位。自從在下起兵,東郡的百姓終於過上好日子,家家都有了些米麪,石珍本沒有爭天下的心思,但是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停留。還望各位高賢不吝賜教,保全東郡百姓,不受戰火之苦。”
再看著四個人,丘狩搖搖頭:“天下大亂,東郡物產豐富,兵精糧足,將軍不想奪天下,天下來奪你,不稱霸一方,就兵敗亡國。丘狩本已經心灰意冷,看石將軍是個有德之君,我願傾心輔佐。”丘狩拜服於地。雷長也說:“將軍救命之恩,石賢弟知遇之恩,雷某無以爲報,甘願馬革裹屍。”雷長躬身行禮。李增行君臣大禮:“良禽擇木良臣擇主,李增無話可說。”包銅插手而立,“將軍造反,朝廷一定派兵來進剿,反正去哪裡都是一樣做將軍,就在這裡幹了。哈哈哈——”
石珍點點頭,心中暗喜,吩咐道:“好,那我就任命丘狩爲郡丞,李增爲長史,雷長、包銅爲將軍。傳寡人的口諭,寡人要爲四位大人在府衙接風洗塵!”侍從領命而去。這四個人也就安安心心的在東郡安頓了。
石珍說:“那好,既然如此,我們已經完成了第一步和第二步,那麼接下來的計劃要不要更改呢?”
石貝扭頭對石珍說:“不必了,在城門的伏擊至關重要,而且,城外的伏擊也該開始了。我們不能太分心了,那邊就交給林榮好了。現在,我們要去城門。”說著,從袖子裡抽出那把淨面的紙扇,“大哥,您走在前面,我跟著你。”
城門口東郡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全身披掛,趾高氣揚,身後的兩個副將和護衛也是穿戴整齊一同進入東郡南門,守門的將士規規矩矩的站立著,目送這些人一步步的進入埋伏。城外的大軍還在等待,他們可是一點也不安心,萬一……
將軍一行人已經進入甕城之中,可是對面的大門開沒有打開,不由得令人生疑,“這時怎麼一回事,末將奉命入城,你們就不知道嗎?一羣飯桶,還不開門去!”將軍還在發號施令。
一支箭已經射中了他的肩膀,副將和衛兵們立刻慌了起來,甕城的城門卻已經關上了。數百名弓箭手從甕城的城牆垛口處站了出來,將弓箭對準了他們。
趙前站在門樓前,腰懸寶刀:“東郡已經不是他衛朝的了,我們已經反了,我命令你們立刻投降,否則死路一條。”
副將和衛兵面面相覷,將軍捂著傷口,趾高氣揚的說:“一個小小的伍長就敢在本將面前胡言亂語,你不怕太守大人殺了你們嗎?識相的滾下來,吃你爺爺一百鞭子!”
趙前將李太守的項上人頭扔了下去,“李太守已經被我們殺了,我數到三,再不投降就放箭了!”此話一出,兩個副將滾鞍下馬,叩頭乞降,衛兵們也紛紛效仿。將軍勃然大怒,拔出劍一劍刺死一個副將,又一劍砍倒了另一個副將,正要再下手,只嗖嗖幾聲,將軍就被幾隻箭射中,趙前也開弓放箭,將他射死當場。趙前從屍首身上找到了兵符。
打開南門,一隊士兵列隊出來,將這幾個兵繳械了。石家三兄弟隨後趕到,趙前將兵符獻了出來。石珍命人收屍,好好收殮。石柯問:“眼下兵符在我們的手上,誰去軍營呢?”石貝回頭,搖著扇子,指著一人:“非你不可!”沈單指著自己:“我?你要我去軍營,我一個粗人去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啊。”石貝搖著扇子:“不要緊,有什麼就說什麼,實話實說。”沈單無可奈何,只有領命而去。帶著兩個人和兵符出城,直奔軍營。
到了軍營前,見到軍中士卒東倒西歪,一副病怏怏無精打采的樣子,見到他們也沒什麼反應,看天的看天,瞧地的瞧地,睡覺的睡覺。沈單聽說,軍營裡已經一年多沒發軍餉了,這些兵是餓的。沒人攔著,他們就往裡走,眼看著快到中軍大帳了,也沒人理他們。沈單忍不住了。
“你們聽著,東郡巡城校尉石珍,已經興起義軍,扯旗造反,太守、將軍都已被處死,現在兵符在我手中,我就是你們的將軍,投降免死!”
此話一出,軍營像炸了鍋一樣,所用的士兵和軍官都圍了過來,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這個問什麼時候的事,那個問是誰殺了將軍,沈單大吼一聲肅靜,這才安靜下來。沈單將起義的經過娓娓道來,說:“我知道,大家也是窮苦出身,我不爲難大家,想回家的,明天去官府報到,我們發給你們盤纏;還想從軍的繼續在軍中服役。明日開倉放糧,軍一份,民二份,兵符在此,石珍將軍決不食言!”說著,沈單將兵符高高舉起,頓時軍營喊聲震天,“石珍——石珍——”
就此,石珍不費一兵一卒,收編了一萬大軍,除去回家的兩千人,加上自己的人馬,和城中百姓組織的義軍,有一萬兩千人。石珍果然開倉放糧,城中軍民百姓都稱頌石家兄弟的賢明。石珍也就正式割據東郡營城一帶,自稱東郡公。名爲公爵,實際與稱王無異,開始稱孤道寡了。沈單、林榮爲都尉,趙前、趙利、李釗、薛懷惡爲校尉,石貝爲軍師,石柯爲內史。加上先前就封賞過的郡丞丘狩,長史李增,雷長、包銅兩位將軍,真正是人才濟濟。下一步就是討伐另外三個東郡的農民軍了,統一東郡。
石珍佩戴寶劍,一身素服,站在西門城樓上,看著夕陽西下,“我……這些年的苦熬沒有白費,總有一天會自稱——朕的。”石珍噙著淚默默向夕陽禱告著。
從城樓上下來,已經拭乾了淚水,恢復了平靜。石貝和石柯迎上來,石柯說:“大哥,剛剛得到的線報,朝廷下令大雲關以東的兵馬全部由程章節制,並封他爲護國公。”
石珍說:“朝廷已經是夕陽西下,不復當年光景了。不過是茍延殘喘而已。”
石貝說:“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雖有了不少兵馬,但是新軍缺乏訓練,而官軍又軍紀敗壞,至於糧草守城有餘,出征則是不足的。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編訂軍法,嚴明軍紀,招攬流民開墾耕種,積蓄糧草纔是當務之急。而且萬萬不可馬虎了事。”
石珍讚許的說:“二弟所言甚是。你們去辦吧。”石珍搓著手,“萬事開頭難,我們一點一點來吧。怕只怕那個昏君,天知道他又鬧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