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布點頭,“好,這這麼辦。”於是西南軍從三水郡調來大量硫磺、火把等引火的器具。而這期間李從依然不肯放棄的繼續嘗試攻下肆關。
到了臘月初七這天,治軍又是未能攻下肆關,回營的士兵倒頭就睡。守夜放哨的哨兵在寒風的夜裡,打著瞌睡放哨。石頭灘上鼾聲一片,而西南軍已經開始了突然襲擊。
郭布留下金橫和肖韋守在大營,馬青風守肆關,自己親自出馬帶領仇卓、李伯升帶領大軍夜襲治軍大營。隨著火箭在夜空中劃過一條線,將營帳點燃,西南軍發起了全面的進攻。
迅速的衝進治軍的大營,哨兵吶喊著,吹響了號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等治軍的將士們從疲憊的睡夢裡驚醒,混亂的衝出來的時候,西南軍已經用火把將大火蔓延的無法控制,而且他們將有效的抵抗全部清掃乾淨,治軍的輜重和帳篷在烈火和寒風中變成了殘骸,治軍的將士變成了屍體。李從,薛觀等人見局勢已經無可挽回,就率兵突圍了。
等到第二天,郭布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和餘火、灰燼,深深的嘆道:“非我所願也。”
李伯升建議道:“請主公下令進兵。如今李從敗退,正是我們趁機攻打橫郡的大好機會啊。”
郭布說:“我們已經在這裡交戰了這麼久,恐怕將士們都疲憊了。李從急於求成,不顧將士的疾苦,連續用兵,纔會落得大敗。我們不能也是如此。我看還是不用了,即使打下了橫郡也是無法長久的,派人和李從和談吧。”
李伯升很不甘心,肖韋說:“李年兄,主公是對的。來日方長。”李伯升默認了。
話說李從戰敗,終日躲在行宮裡一言不發,底下的將領都如坐鍼氈。薛觀問:“陛下,郭布派人來議和,我們怎麼做?”
李從說:“還能如何,議和就議和。只不過朕咽不下這口氣啊。唉,算了,朕還有大半的江山,早晚能殺了他。朕就先回去休養生息。對了,你馬上派人給劉當下一到旨意,要他進獻戰馬,朕要重整軍容,再戰天下。”
薛觀行禮:“遵旨。”
天浪苑,聖元宮旁有三座偏殿,東邊的是承宣殿,西邊的是興化殿,在聖元宮北面也就是背後的是寧元殿。它們原本是舉行慶典、朝會時供皇帝和朝臣休息的,可劉當做了西京王之後,也住進了天浪苑,這承宣殿,和興化殿就成了劉當和姜妃居住的宮殿了,主要因爲萬年湖被冰封了,寒冷異常,不宜居住,而這兩座宮殿裡卻燈火明亮,十分溫暖。
劉當身上披著龍袍,坐在當初歷帝坐的的龍椅上。師聊敘跪在地上。劉當的鬢角已經是白色的了,劉當捻著鬍鬚,說:“李從要戰馬,可是我們自己也沒有多少馬,一半是前朝留下的,一半是從邊關馬販子那裡收上來的,種馬也只有區區幾千匹馬,他這一要我們還有戰馬嗎?”
師聊敘說:“主公啊,我們確實也沒有多少戰馬,可是我們能得罪那個草寇嗎?不能啊,所以我們一定要給他,可是他沒說要好馬還是劣馬。不如我們挑揀一些年齒老的,脾氣烈的,讓他多費些功夫和心思也好啊。只要我們不把種馬給他們就行。主公以爲如何。”
劉當笑了,“既然你有主意了,你來辦這件事。告退吧。”然後師聊敘告退了。處理這件事之後,劉當就進了後殿,姜妃斜躺在飛榻上,一件綢緞的棉袍照在身上。劉當坐在姜妃身邊,伸手撫摸著姜妃的肚子,還問道:“愛妃,身子如何啊?”
姜妃說:“吃不下,那些廚子連一點心意也不盡。”劉當說:“你啊,就是不忌口。現在邊關多事,這錢都用在軍餉上了。你就擔待些。”姜妃埋怨道:“這是我一個人吃嗎,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劉家的種,你還以種種理由虧待我。我知道那狥狳不安分,可是我想吃些鮮的也沒有。你那個兒子劉景都那麼大了,將來你有個三長兩短這西京王的王位就是他的,我們母子可就沒有了依靠了。”
劉當抱著姜妃,安慰道:“我沒有那個心思奪取天下,也沒有那個能耐。能做這關西千里土地的王,我也知足了。要說景兒,是個繼承家業的人,可這不是又有了一個兒子嘛!”
姜妃嬌嗔道:“我現在是個被人唾罵的娼婦,是前朝暴君的妃子,又是你這個前朝奸臣的王妃,我的兒子能做這西京王的世子嗎?就會哄我。”
劉當心裡嘀咕,遲疑了片刻,接著說:“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好好歇著,我晚上就回來。”說完就拂袖而去。劉當走後,姜妃馬上叫宮女去看看劉當走遠了沒有,確認了劉當確實走遠了之後,馬上去了承宣殿的後殿。
後殿裡師聊敘正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立在大殿中央,見到了姜妃,馬上跪下,嘴裡千歲千歲的叫著,姜妃坐在她的鳳榻上,宮女馬上將靠墊拿來,墊在姜妃身後,姜妃靠在墊子上,說:“大人,我託付你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師聊敘說:“微臣已經進了全力,可是……”
姜妃說:“主公如今的土地和勢力得來不易啊,可是我聽說一些個人對主公多番詬病,其中以一些讀書人最爲活躍,甚至已經結成黨羽,一門心思刺殺主公。真是妄爲讀書人,如此的可惡,不剿滅之怎麼能行。師大人,你就一句話,殺,還是不殺。”
師聊敘只好說:“殺,殺,臣一定盡忠,搜捕亂黨。”
姜妃看師聊敘這麼說就放心了,有小聲問:“那公子劉景呢?”
師聊敘連忙將一疊紙從袖子裡抽出來,交到宮女的手裡,宮女將其遞給姜妃,姜妃轉手就藏進了衣服裡。“退下吧。”姜妃說。師聊敘也就告退了。師聊敘走後,屏退了所有人的姜妃從偏殿出來鑽進自己的寢殿,在梳妝檯前拿出了那疊紙,打開一看,寫的是劉景的起居的細節、結交的朋友、每日的行程安排。姜妃看過之後,就將其藏進了自己的放置貼身衣物的箱子底層,箱子底滿滿的一堆全是一疊一疊的紙。
放好之後,姜妃低聲言語,“將來就是李從也休想把這王位奪走,它是我的。”
從承宣殿出來,師聊敘徑直去了含英殿。含英殿裡,劉當等著師聊敘,師聊敘上來行禮之後,劉當問了姜妃對他說了什麼,師聊敘說:“娘娘擔心那些亂黨會對主公不利,敦促臣下嚴加查辦。”
劉當問:“就這些?”師聊敘用力點頭,劉當心裡清楚,肯定不止這些,但是有這一件事劉當就放心了。劉當心裡想:這個女人雖然狠毒了些,十足的蛇蠍美人,但是她能擔心這個就行了,我是他們的行刺目標,你不也是一樣嗎,他們不死你也不安生,我求色,你求生,可取所需,這就算夫妻了吧。
劉當說:“你就退下了。”
師聊敘告退了,一出含英殿,師聊敘從另一個袖子裡拿出一方絹帕擦汗,熱汗在寒風裡冒出了一股熱氣,“這兩口子,沒好下場。也是,這些個侯啊王啊的,都是一個德行。就是李從怕也沒有好下場吧,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直接投奔李從的好。也不知道李從打了敗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