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郭布攻佔了三水郡,又安撫了南靈郡的土蠻族之後,京南郡和芰郡的太守都寫信給郭布,說明他們“願意”歸順的心意。
京南郡,首府貴中,西瑒郡以北,芰郡以西,在西京以南,是拱衛京師的重地,因爲有太嶺山脈的存在,橫在關西大地與京南郡之間,所以只有在西縣有一條官道與棧道相連。所以京南郡始終是連接和控制西南的關鍵地區,也是除了西瑒郡之外在西南最爲繁榮的。
芰郡,首府雲田,在京南郡東部,澄郡以西。境內有燦水和燦池,而且山路極爲崎嶇,燦水河谷佔去了大半,每當燦水氾濫就會奪走百姓可憐的收成,所以自古以來芰郡人口稀少,但是盛產銅礦,因此是朝廷重點經營的礦區。
郭布當然知道,如果他真的可以控制這兩個郡,他就會立刻成爲天下最大的諸侯,假以時日他就是新王朝的開國之君。所以郭布在解決了三水郡的事務之後,馬不停蹄的返回興都。在自己的幕府召見關休,遲平,肖韋,李伯升,馬青風,孔仲令,仇卓來商議此事。
遲平難掩欣喜的說:“主公,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應該立刻發出檄文,兼併芰郡和京南郡,稱霸西南,進而問鼎天下。”
李伯升也說:“主公,我們不僅要兼併他們,也應該派出兵馬去接管。如果他們真心實意,我們就可以立刻接手;如果他們在耍陰謀詭計,也可以就近征討他們。”
郭布點點頭,問:“關休,你有什麼意見嗎?”關休搖頭:“全憑舅舅做主。”郭布就宣佈道:“立刻發佈檄文,收取西南全境。馬青風領五千人收取京南郡;孔仲令領五千人收取芰郡;仇卓領五千人進軍京南郡崎山谷,把守險要;李伯升領三千人進軍京南郡小云山,囤積糧草;本將軍領五千人進軍京南郡有林城,眺望貴中城;關休領一萬人駐守興都,督辦糧草;遲平出任三水郡太守。其餘各部兵馬隨時聽候調用。三天後祭旗出征。”
“謹遵主公軍令。”衆人道。
烈日炎炎的夏日,幾路大軍紛紛在山路之間行進,在郭布的檄文在各地流傳的時候,他的軍隊很快就陸續到達指定位置。眼見著郭布的幾路大軍紛至沓來,兩位太守立刻高掛白旗,投靠了郭布的西南軍。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他就從一個割據西南的軍閥,一躍成爲天下佔地最大的諸侯。
郭布站在貴中城樓上,身邊是他的幕僚將軍和侍衛,向北眺望,那裡是有林城,已經在自己手裡,又向西望去,是小云山,也在自己手裡,一片原野和山巒的襯托下,郭布得意極了。“當年先祖就是從這裡出兵,一路向西向南,爲衛朝打下了西南的大片疆土。可是如今的衛朝已經是江河日下,不僅昏君當朝,奸臣當道,更是叛亂不止,盜賊成羣。我並沒有爭奪天下的野心,但是如果有人貪心不足的話,我也會揮軍討伐之。天下是真正得到天命的人才能得到,但願天下的紛爭可以儘早結束,我也好解甲歸田啊。爾等以爲如何啊?”
兩位剛剛投靠的太守媚態笑說:“主公真是仁義君子,倘若由主公來做皇帝的話,一定可以天下大定,安定繁榮的。”
郭布回頭鄙夷的看他們一眼,沒有再說話。隨後下令,將芰郡和京南郡的太守的位置給了遲平和肖韋,而三水郡的太守轉封給了關休。郭布把兩個投靠的太守請去赴宴之後,從此再無人見過他們。
在貴中風風光光的住了幾天,就接到了朝廷的一道詔書,聖旨上痛罵郭布反叛云云。郭布一笑了之。隨後,郭布在貴中城搭建一座臺子,祭拜蒼天,宣讀了祭文,自封西瑒郡王。立關休爲世子。其他文武各有封賞。
得到郭布稱王的消息,歷帝已經沒有了牙痛的困擾,也回到了皇宮,但是看到這個消息,立刻暴跳如雷的召趙奔來,命令他統領軍隊出西縣,攻打郭布。但是趙奔還沒有出兵,北方又出事了。
樑皓在攻佔了瑩水郡之後,始終擔心柔靈會攻打邊關,使得自己腹背受敵,所以遲遲沒有新的動作。但是樑元的信報卻告訴他一個好消息,狥狳剛剛立了新的單于,爲了宣揚武力和鞏固統治,他親自率領十五萬騎,進攻柔靈,柔靈痛失自己在大雪山東部的七百里肥沃的草原,一路敗退。但是在柔靈可汗的奮戰之下,艱難的穩住了戰線。
樑皓決定消滅程章北上的大軍。程章命令自己的副將北上,但是劉當力薦張通,無奈程章派張通北上。張通率領五萬人馬進抵易水上游,突然與張專大軍迎面相遇了。
張專心虛,就派張懷去向樑皓求救。葉煥和屈良求見張專,葉煥說:“主公,我們有三萬人,如果一戰的話,我們未必會敗啊。”張專坐在大桌子後面,縮在太師椅上:“我也想打,可是我們畢竟人少啊。朝廷真的派大軍來怎麼辦?”屈良說:“如果我們輸了我們還有機會回北郡,張通不可能追到那裡的。如果主公請來了樑皓,雖然能打敗張通,我們攻打易郡的計劃又該怎麼辦?”
張專搓著手:“看來我們要改變計劃了,我們聯合樑皓打敗張通,然後瓜分易郡,等機會了再趕走他。”葉煥說:“他樑皓是那麼容易趕走的嗎?主公——請收回成命!”張專皺著眉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和我的親戚不和,我已經打定主意了,我不會召回張懷的。你們下去吧。”
屈良和葉煥不可置信的互望一眼,悶悶的退下了。
樑皓見到了張懷,馬上調集了在瑩水郡的全部兵力,親自坐鎮中軍,由長孫文樂做先鋒,又調令狐武功回黨陽駐守。一共三萬五千大軍,迅速向易水上游移動。
張通接到斥候的報告,非常害怕,立刻下令向張專進攻,副將問:“將軍,我們怎樣進攻?”張通聲音顫抖的說:“全……全上,全部兵力一擁而上,先滅掉張專在調過來幹掉樑皓!”
副將一張綠臉的看著張通,“……是,將軍。”
於是五萬大軍,不分先後,不分主次的向張專發起了全面衝鋒,尚付斷後,張專跨上坐騎,帶著軍隊且退且戰。
張通一邊指揮軍隊進攻,一邊派斥候去打聽樑皓的情況,所以對張專的進攻並不急迫。而樑皓的大軍經過兩天一夜的連夜趕路,也趕到了易水的上游。樑皓大軍已經在易水上游的馬頭山上了,在山頂見張專向東北敗退,而張通不分主次將所有軍隊都壓在前面,自言自語:“這個張通,真不知道他是蠢材還是天才。”
長孫文樂問:“主公,這張通顧頭不顧尾,我們該趁機攻擊他的背後,該支援張專,還是兩頭都去。”
樑皓心裡琢磨,如果我救了張專,就不得不與他平分北疆領土,如果不救他又脣亡齒寒。我身邊不一定要軍師,但是還真沒有一個能做丞相的人啊。也罷,分就分,救他是救只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樑皓吩咐道:“張通兵力比張專多,全都壓上去卻不能攻破張專的阻攔,恐怕是擔心我。放出咱們的斥候,將張通的斥候都抓來,就像當年在漠北一樣。”長孫文樂心領神會,立刻去安排。
張專苦苦支撐了一個時辰,漸漸被張通的官軍圍了起來;張通坐在馬背上,抻著脖子東張西望,“這個樑皓,早先聽說他出兵,從瑩水郡到易水都兩天多了,怎麼到現在也不見蹤影。斥候呢,怎麼到現在也沒回來?”副將報告道:“末將也不知,按理說也該回來了。”
張通越想越擔心,這個樑皓是來了還是沒來啊,如果來了怎麼一直不現身,如果沒來那他去哪裡了?來?沒來?張通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也就不敢再打了,立刻下令收兵,副將硬著頭皮傳令鳴金收兵了。
日已經偏西,張專把馬鞍坐在屁股下面,一個人在地上,身邊是文武陪著他發呆;張通收兵之後下令埋鍋做飯;樑皓下令:選五百騎兵,馬尾巴上拖著樹枝,僞裝成大軍,去襲擾張通。
五百騎兵拖著樹枝直奔張通的營地而去。一聲大喊:“樑皓來了——”只此一句話,整個軍營都亂了,張通搶過一匹馬來縱馬狂奔,什麼副將兵士的都不顧了也不管東南西北就是一通跑。站在馬頭山上,遠遠望去,一攢小亮點在夜幕下亂閃,樑皓說:“長孫文樂,命你領三千輕騎直取中軍,本將軍率大軍隨後就到。”
長孫文樂:“領命!”
這邊樑皓大軍從馬頭山上下來,那邊張專一看張通大軍亂了,馬上來了精神:“啊哈,山水輪流轉啦!我們報仇去,來人啊,去我的牽馬來。”張專派頭十足的跨馬揚鞭,號令全軍殺個回馬槍。葉煥、屈良、尚付三人滿臉的爲之奈何。
張專回馬槍殺了回來,樑皓又一擊命中張通的中軍,而張通卻拋棄軍隊,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了。
第二天正午,吃過飯的張專來拜會樑皓的軍營,剛進轅門就大喊著:“老哥哥義薄雲天啊!”云云。樑皓出來迎接,二人寒暄了幾句,一起進大帳說話。張專拉著樑皓的手說:“老哥哥真是大公無私啊,小弟只是一句話就不遠千里來就我的性命。日後還要老哥哥多多提點啊!”
樑皓扯著嘴,剛要說話,一名小兵跑進來單膝跪下,“稟報主公,程章親自率領四萬大軍已經進駐易郡。據細作報告今早還打算出兵的,可是剛剛出城就又回去了。不知什麼緣故。”
張專身後的葉煥和屈良恍然大悟,尚付倒吸一口氣。張專不明所以的說:“程章這是在做什麼。”
樑皓說:“張通進軍和程章進駐易郡一前一後只有三天,張通戰敗之後,本來要出城的程章又回去了,只能說他們早有計劃,只是因爲張通意外的敗走了,所以他也就不了了之了。”說著湊過去,說:“不然何人將何爲?”
張專咂出滋味了,苦笑道:“是啊是啊。老哥哥老當益壯,一切就由老哥哥做主了。”
樑皓說:“程章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我會就儘早回渠郡,你有什麼打算。”
張專轉念一想:不行啊,我連個張通都打不過,真要是去對付那個程章,我可不能去。讓他去和程章較量吧,我還是會北郡的好,看你怎麼辦。於是說:“那我也回北郡吧。我們各守疆界,讓程章無的放矢。那我們以什麼地方爲界線呢?就鎮北關如何,以東歸我,以西歸你。”
長孫文樂問:“那麼鎮北關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