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嚴聽到楊奇的叫喊聲,連忙跑上樓。連珍妮都忍不住嚇得哆嗦了一下。充滿了驚悚。
小嚴扭動著門把手,發現已經被反鎖了。傍晚的天,沒有開燈的走廊微微暗下去。好像是太陽也忍心看了所以扭過頭去一樣。“楊奇,你開門!”說完,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楊奇手上沾著血。嘴裡不停地說道:“跑了跑了,快去追。”小嚴看著打開的窗戶。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問道:“看清是誰了嗎?”“女的,女的,是女的!”楊奇已經嚇得一臉蒼白。小嚴與珍妮對視了一眼。珍妮面色也是很沉重:“還不快去追。”小嚴立刻狂奔出去。
她知道小嚴此刻同她想得一樣。或者是和大老闆想得一樣。經過了幾天的追查無果,已經有民衆認爲這不過就是一場秀。更有甚者,造謠說視頻是醫院同政府部門聯合拍攝的,不過就是覬覦安氏的家產。輿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幾位虎視市委書記寶座的人們都籌謀著要怎樣贏得這場秀。大老闆已經猜測過,這麼久都找不到不過就是蔣嚴意會過公安局。“爲什麼呢?”她親自調查過這件事。殺人視頻中開槍的確實是安赫陽。死的也確實是麗姨。她也確實是聽到風聲大膽幫助安赫陽逃走的。但整件事好像是丟了螺絲一樣,鬆鬆垮垮地連不到一起。
王理安的頭上慢慢開始滲血。雖然沒有涌地很急,但這場景已經夠珍妮無法承受的了。楊奇拿牀單按著王理安的傷口——只是下意識地反映。她的眼睛都已經直了。珍妮想到楊奇一旦受到了驚嚇,便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楊奇緩了緩,便開始說:“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想過來的,不對,她什麼時候暈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暈了,那她現在是不是真暈了。王理安你是不是醒著?”珍妮皺了皺眉頭。“要不要送醫院啊,這樣下去總也不是辦法。”“送醫院。對,送醫院。醫院,醫院在哪兒?哦,我們醫院。”說著她便把王理安拽了起來。王理安的頭晃了一下,好像布娃娃一樣垂了下來。珍妮嚇了一跳,連忙攔著她:“不行。她是不是傷到腦子了,能這樣擡嗎?”“不能。”“不能你還不趕快把她放下。慢點兒慢點兒。”
血好像流得更多了。楊奇嚇哭了。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紅色的白牀單上。“她會不會死啊,會不會死啊。都是因爲我,她是爲了救我。可我連她什麼時候醒得都不知道。”珍妮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也知道不能怪她。心裡更加納罕。楊奇是個護士,按說在醫院裡也見慣了血肉模糊,心裡素質要比平常人好一些。她到底看見了什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那人長得什麼模樣,你看見了嗎?”珍妮小心翼翼地問道。楊奇果然顫抖了一下。“面具,面具,她帶著面具。”“什麼面具?”“就是……笑著的那種。”楊奇騰出一隻帶著血的手把自己的嘴角裂開。珍妮愣了一下,連忙扭過頭不去看她。
楊俊梅回到家就看見原本熱鬧的房間已經只剩下王建朝一個人了。她左右望了望。“何玉霞呢?”“她說回家,一會兒回來。可到現在還沒回來。算了不管她了。你是不是有王理安的消息了?”楊俊梅翻了個白眼,徑自坐在沙發上,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一杯水。王建朝更加著急了,拉著她的胳膊著急地問道:“你倒是說話啊,你要急死我啊。”楊俊梅冷笑一聲:“哼,她好得很。人家不用擔心。”王建朝一下子愣住了。許久,才漲紅了臉,氣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楊俊梅感覺整個房間都在顫抖。“這麼說,是真的了?”“可不嘛,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說。”“我一看你那個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王理安這個小兔崽子。你怎麼不把她帶回來。我一定得好好問問她。她到底想幹什麼?!”楊俊梅又冷笑一聲:“人家不跟我回來。還跟兩個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住在那個薛城北家裡。”王建朝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喘著粗氣,又坐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呼啦站了起來。他走到電視櫃前,打開抽屜,嚥了兩粒速效救心丸。片刻後,呻吟道:“哎喲,氣死我了。你現在就去把她拽回來,看我不打折她的腿。”“哼,你都不知道,人家王理安夥同著她那些朋友編的什麼理由。”“什麼?”“騙我說王理安讓人家迷姦了。哎喲。”她笑了笑,“真敢說出口。迷姦了,再給送到薛城北家門口。我看啊,頂多就是跟她那回聯合安赫陽一起騙了咱們五千塊錢一樣。沒錢了,沒地方去又沒法收拾,纔想了個這個辦法。還有,你知道嗎,人家那個薛城北根本都沒在家。”
王建朝不說話。臉已經煞白了。許久方道:“你沒看看。”“看了,好好地。”“真的?”“跟個真事兒似的,還端著杯水坐牀上。裝腔作勢的。我看了就生氣。她就算是真得出事兒也是她自己作的。”“嚇!你這是說得什麼話,也不能盼她出事吧。”“什麼叫我盼她出事兒。早早地和人家出去開房的不是她啊。那麼拿話點她,人家不還是該去的去。”王建朝低著頭沒在說話。
“現在只要是公安局有個認識的人就能查得出身份證信息。這不是什麼秘密隱私。就她那些事兒,還有李佑朗那些個破事兒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一直沒說嘛。”
王建朝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楊俊梅連忙問道:“你去哪兒?”“我去跟大哥說一聲,讓他們也別擔心了。”“我跟你說吧,什麼都不是重要的。你就趕緊回來看好你姑娘最要緊。別什麼時候連孩子都有了,你就自己在歷縣哭吧,哭都完了。”王建朝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行了,越說越離譜了。”換好鞋。王建朝推門而出。楊俊梅把自己仍在沙發上,氣得開始打嗝。一聲一聲,揪得五臟六腑都難受。她拿起手邊王建朝的大蒲扇呼啦啦地扇起來。也不怕氣行不暢了。
王建朝剛走出來就看見何玉霞好像有什麼喜事兒一樣。腳步輕盈又迅速,沒有看見她。看樣子她是剛回來。王建朝心裡給刺了一下。想到王理安的事情,閉上眼睛狠狠咬了咬牙。還要跟這麼多人解釋。他都說不出口。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是姐姐。
“你快回來吧,老太太發燒了。”“去醫院了嗎?”“還沒有,這不先問問你嗎?”“多少度了?”“三十八度五。”“你等著,我這就回去。”放下手機,王建朝感覺眼前的東西旋轉著,黑壓壓地朝他撲了過來。
王理安的爺爺和姥姥、姥爺都是發燒的時候去的。
小嚴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這次一定要看監控了。他無奈地連忙走回去。薛城北囑咐過不能讓人看見他在這裡出現——在這裡住,又在這裡當保安。太詭異——他這兩天也確實行動地過於頻繁了。更無法查證有沒有給他添麻煩。
人說,說曹操曹操到。小嚴剛關上門,電話就打來了。北京的陌生號碼。他想到是薛城北。“終於肯接電話了?”他好像生氣了。小嚴緩緩地說道:“出事了。”“什麼事?”“不,你先彆著急。是王理安。”“你們還沒把她送走嗎?”小嚴嘆了口氣:“這次是真得送不走了。”
小嚴回想著這一切。如果他脫離開這大熒幕一樣光怪陸離的現實,坐在椅子上觀看。也覺得實在狗血又蹊蹺。哪個地方怪怪的。
王理安被人欺負,沒有被扔在大街上,也沒有被送回家,而是送到了薛城北的門廊下。他開始緊張起來。這件事一定是一個認識薛城北的人做的。他恍然大悟。“是不是衝著你去的?”薛城北笑了笑:“你想明白了啊?還不錯。那你還不趕快把她送走。”“她剛剛被襲擊了。”“什麼意思,她不是在家裡嗎?”“有人進來之後拿棍子打了她,楊奇說是個女人。”“女人?”薛城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是怎麼進去的?”“不知道。她好像對家裡很熟悉。後來從窗戶跑的。”“王理安住在那間窗外陽臺通一樓密室的房間?”小嚴應了一聲。薛城北頹然地蹲下。閉上眼睛,說不出一句話。
“她一定有鑰匙。”小嚴說道,“你有沒有把鑰匙給過什麼人?”
薛城北深吸了一口氣,片刻方道:“琳琳。我只給過她。”
小嚴狠狠地罵了一句。“我就知道這個賤人肯定不安什麼好心。她有沒有跟你聯繫呢?是不是也沒有聯繫你。”
“算了,回去再說吧。今天晚上我就回去。你給我訂兩張下個月月初去麗江的飛機票。”薛城北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聽著電話裡面楊奇著急地喊小嚴,王理安流了好多血。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想我知道傷害王理安的人是誰了。”